第17章 假千金的狼狽

  林玉珠坐在地上，梨花帶雨地大聲嚷嚷：「皎月，我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你？我只不過是想來叫大姐姐起床，一起去給母親請安，你何故不讓我進門，還推攘我！」

  皎月瞪著她，越是這種時候，反而越說不出辯駁的話，因為皎月解釋來去也是同一句話：「我真的沒有碰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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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林玉珠的措辭卻花樣很多：「皎月，我知道你心裡看我不爽，可再怎麼樣我也是林府的二小姐，不是你可以隨意欺凌的人，我是主，你是仆，我也不指望你尊我敬我，像對大姐姐那樣對我好，可你也不能欺負我呀！」

  皎月見因為她的叫嚷，周圍慢慢聚攏過來不少丫鬟小廝，紛紛駐足往這邊指指點點，皎月也開始著急了。

  「之前我的丫鬟茗心得罪了大姐姐，可是被打了一頓還降了等級，如今你這般對我，我可以讓父親母親將你直接趕出去！」林玉珠越說越過分，終於引來了林筱溪。

  「小姐，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跌倒的。」皎月急忙解釋道。

  林筱溪淡淡點了點頭，她自是無比相信皎月的，林玉珠是什麼貨色，她見識的可不少。

  她兩步走到林玉珠跟前，冷聲道：「起來吧，平日裡最是注重儀表氣度，現在倒不嫌地上髒了？」

  林玉珠梨花帶雨地飲泣道：「大姐姐養的丫鬟好生蠻橫，為了不讓我進門，用了好大的力推倒了我，我恐怕是傷了筋骨，站不起來了，這事不好善了，恐怕大姐姐要將皎月交給父親來處置。」

  林筱溪嗤笑一聲，眼裡滿是不屑：「我記得昨晚池塘里的鴨子跑了上來，在我院子門口拉了一地的鴨屎，我本想著今日喊小廝過來鏟走，這下可好，也省得清理了，全被你坐裙子上了。」

  林玉珠聞言，騰一下彈跳起來，那模樣，要多矯健有多矯健，哪裡有半點受了傷起不來的樣子？

  皎月頓時恨聲道：「小姐你看，她根本就沒有事……咦？什麼味兒，好臭！」皎月說到一半就捂住了鼻子。

  林筱溪並沒有騙林玉珠，昨晚確實有池塘里的鴨子跑了上來，原本那屎都快幹了，但如今被林玉珠用屁股一坐，又散了開來，全沾染在了她的裙子上，自然是很臭。

  林玉珠哪裡還有心情計較剛才的事，只想儘快回自己院子換掉這一身髒衣服。

  可林筱溪卻忽然拉住了她。

  「二妹妹走什麼？剛才不是說來喊我起床一起去給母親請安的嗎？既然現在我起來了，那就趕緊的吧。」

  林筱溪說完便要拉著林玉珠走。

  林玉珠急了：「我、我先不去了，我這樣子……」

  林筱溪打斷她：「這樣子沒問題，興許母親見了還心疼呢。」

  林玉珠就這樣被林筱溪強行架著架到了明德堂。

  她竟不知林筱溪的力氣這麼大，中途她屢次想跑，都沒能跑掉，還被林筱溪訓誡：「誤了請安的時辰，是對母親的不敬，二妹妹不是最守禮數的嗎？」

  轉眼已經到了明德堂內，被林大夫人瞧見，林玉珠再也沒理由跑了，訕訕地站在一邊，儘量不讓自己屁股後面的污漬被林大夫人發現。

  可那鴨屎味道實在是太臭了，林大夫人就算沒看見，也聞得出來，便問道：「什麼味兒，你們倆聞到了嗎？」

  「哪有味兒？」林玉珠乾笑道，「母親弄錯了吧……」

  「是二妹妹身上的味道。」林筱溪卻不留情地直接道破，還推了她一把，「二妹妹一大清早來我院子喊我起床，不小心摔在了鴨屎里。」

  林大夫人這才看到林玉珠慘不忍睹的裙子，頓時皺起了眉頭。

  林玉珠難堪得無地自容。

  原本以她的性子，定會在受了委屈這件事上不折不撓地揪著林筱溪不放，可今日她沒有繼續作妖，是因為相比趁機潑髒水給林筱溪，她更見不得自己如此骯髒的樣子。

  她日日罵林筱溪是個鄉野村姑，鄉野村姑不就是滿身的雞屎鴨屎臭不可聞嘛，如今這等狼狽居然落在了她身上，須知她才是那個真真切切的農女，豈肯脫掉這一身華麗的偽裝？

  如今的自己，在林大夫人眼裡，恐怕真的跟個農女差不多了吧？

  她是這樣想的，其實林大夫人並沒有多在意，只是覺得她不成體統，便沒再管她，兀自招手讓林筱溪到跟前來。

  「這是李小姐一早遣人送來的帖子，是邀請你去馬球會的。」

  林筱溪把林玉珠眼底閃過的嫉妒與惡毒全都看在眼裡，她將帖子隨意放在手邊，然後說道：「昨日她便提了這事，沒想到今日就把帖子送來，倒顯得很正式。」

  林大夫人柔聲笑了笑：「她也是懂規矩，若是隨口一提，你去不去都可，如今帖子送來，你就得認真準備並去參加了。」

  林玉珠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母親，大姐姐從沒參加過馬球會，不似我這般有經驗，不如讓我陪著大姐姐去吧？」

  林筱溪看了林玉珠一眼，青蔥般的手指繞著杯沿轉了一圈，然後才緩緩拿起茶杯擋住嘴角勾起的笑。

  她猜到林玉珠知道這事後，一定會坐不住，自然要明里暗裡求著林大夫人，讓她跟著一塊去，只是事事又豈會如她所願？

  林大夫人柔聲道：「若是你跟著去，母親確實能更放心，只是這是李小姐邀你姐姐的帖子，舉辦馬會的是張家的小姐，她沒遞帖子來，你也不好跟著你姐姐一同去。」

  「瞧我，竟然沒想起這事。」林玉珠乾笑道。

  知曉她性情的人都知道，林玉珠面上笑得越甜，心裡憋著的火便越大。

  不過很快她又給自己找到了別的機會：「不過我想著大姐姐從未參加過馬球會，必然沒有合適的騎裝吧？不如我陪著大姐姐去錦繡坊量身裁衣吧，母親你覺得怎麼樣？」

  林大夫人瞧著林玉珠事事為林筱溪著想，柔美慈愛的臉也浮上了欣慰的笑意。

  這些時日她總是更關注林筱溪，著實是冷落了林玉珠，便答應道：「自是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