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後悔手軟

2024-10-01 07:33:04 作者: 七個茶

  「父王,兒臣有罪。」

  在殿後一直聽著的楚寧涼忽然撐著身子艱難的來到殿前。

  皇帝眯了眯眼:「說說看,你犯了什麼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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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寧涼磕了個頭,恭恭敬敬,神色肅穆:「兒臣犯了欺君之罪,其實,這封舉報信,根本就不是兒臣寫的,兒臣什麼都沒做,而六殿下,也沒有做過任何結黨營私的事情,一切都是兒臣為愛失智,一心只想讓殿下平安,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謊話。」

  這番話雖說沒有坐實公孫燁的罪責,但卻也沒有徹底撇清。

  公孫燁的臉色還是不怎好。

  而楚倫就有些氣急敗壞了。

  這個小賤蹄子居然膽敢忤逆他,難道就不會順著他這個當父親的話嗎。

  楚倫很生氣,但面上卻還是維持著正常的神色。

  皇帝卻越聽腦子越亂。

  這一會兒楚寧涼說這封信是她寫的,一會兒又說不是,而楚倫卻又說這封信就是她楚寧涼寫的,但老六卻說這封信是楚寧涼偽造陷害自己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

  皇帝感覺自己被人耍了,勃然大怒,拍桌:「大膽,你們一個個的,是把孤當猴耍嗎。」

  眾人猛地被嚇了一跳,立即挺直背脊,宮女恭恭敬敬的雙手作揖低下頭。

  唯有楚寧涼,面不改心不跳的直勾勾的盯著皇帝。

  皇帝皺了皺眉。

  要死了,她就不能低下頭,孤在發怒,她必須得表現出很害怕的模樣才對。

  誒,皇帝是這麼想的,但楚寧涼卻不是了。

  她覺得,自己問心無愧,所以直勾勾的盯著皇帝,以表自己說的是真話。

  皇帝起初還是有些被冒犯的感覺,可人的本性多少有些犯賤,被人順著的日子多了,反而希望有一個人逆著自己來。

  循規蹈矩慣了,這會兒來了個不一樣的,多少會寬容一點。

  「六王妃,這件事情似乎是因你而起的,就由你來說。」

  皇帝最後優先給了楚寧涼話語權。

  楚寧涼心裡多少也是緊張, 畢竟坐在她跟前的,可是主宰整個壹朝生殺大權的皇帝啊。

  「陛下,其實跟殿下成親以來,殿下就一直對兒臣很好,沒有任何虐待,這背上的傷口,是兒臣自己從樓梯上摔下來,跟殿下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楚寧涼說,「殿下一直對兒臣很好,妾室也只有一個,我們一直夫妻生活琴瑟和鳴,沒有任何衝突。」

  皇帝聽聞則是眼角一抽。

  這丫頭分明就是在睜眼說瞎話,什麼從樓梯上摔下來,她背上的傷分明就是被鞭子抽的,而且從傷痕上來看,也能看得出是九節鞭。

  九節鞭並不少見,但不是每一個九節鞭都會有倒刺的,而老六的九節鞭是專門定製的武器,是有倒刺的九節鞭。

  這鞭子打在人身上,便能叫人血肉模糊。

  可就是這麼明顯的謊言,皇帝卻也是沒有拆穿。

  楚倫則是有些情急,一下子就脫口而出:「楚寧涼,你胡說什麼,這明明就是鞭子的痕跡,你為什麼要說是從樓梯上摔下來,在陛下面前說謊,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什麼下場。」

  皇帝臉色沉了沉,颳了一眼楚倫。

  楚倫心裡咯噔一下,立即低下頭,不敢再放肆,卻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楚寧涼就覺得,楚倫能坐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位置,能力出眾是肯定的,但在人情世故上,也必定是圓滑。

  如今看來,還是她太看得起楚倫了。

  他這番話,不就是想指認公孫燁家暴嗎?

  公孫燁是皇子,是皇室培養出來的能人,家暴這麼惡劣性質的行為,不就是變相的指認皇室沒用,教導出了這麼一個敗類,更進一步講,那就是皇帝無能,生出來的兒子居然是這樣的一個貨色。

  這楚倫,還是挺沒腦子的。

  楚寧涼目光嘲弄的瞥了他一臉,但也很快的收斂掉,她故作天真跟無辜的看著楚倫說:「父親,在舉報信事發之後,您並沒有來過六王府,也沒有見過我背後的傷痕,既然如此,你又怎麼一定確認我背後的是鞭傷?

  您口口聲聲的說疼惜我,若是真那麼疼惜,我要是真的被殿下虐待毆打,那你為什麼又不替女兒做主?」

  楚倫眼角一抽,啞口無言。

  他怎能想到,從前見到自己連正眼都不敢看一眼的女兒,如今在天子面前,居然懟的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並且字字都問在了點子上。

  楚寧涼乘勝追擊,笑靨如花:「父親啊,您可知,在陛下面前撒謊,那可是欺君之罪。」

  她學著楚倫的腔調,反唇相譏。

  對於這父女兩的殿前對質,別說皇帝,就連公孫燁都有些發愣。

  所以說,這個楚寧涼,為了男人連父親跟家族都不要了?

  這是皇帝的心裡想法。

  而公孫燁的心裡想法是:這個女人,還真是愚蠢到了極點,她以為自己這樣,自己就會愛她了嗎?

  不過,若是楚寧涼知道公孫燁的內心想法,估計會一個白眼過去,並且還會給他頒發全國最自戀之獎。

  長得是不賴,但想的也太美了。

  楚倫說不過楚寧涼,最後乾脆轉移話題:「涼兒,你真的是愛慘了六殿下啊。」

  所以說,這渣爹現在是用她的戀愛腦來攻擊她了?

  但不好意思,原主是戀愛腦,她楚寧涼可不是。

  她微笑:「父親,我沒有說謊,這是事實,我的確是非常非常愛六殿下不錯,但我更尊敬效忠當今的英明神武的天子。在人中之龍的陛下面前,我怎麼敢說謊呢。」

  楚倫此時此刻就算是有話,也反駁不了。

  楚寧涼拿的是皇帝當擋箭牌,他若是反駁,那就說明他覺得當今陛下並不是英明神武。

  楚倫驚覺這個死丫頭給自己挖了個大坑,心裡悶悶的,揣著一口悶氣出不來。

  誰不喜歡被拍馬屁,皇帝聽著心裡自然歡喜,但卻也還是端著不表現出來。

  「咳咳,言歸正傳,楚寧涼,你說這一封信不是你寫的,你有什麼證據。」

  楚寧涼說:「要證據其實很簡單,只要找一個專業一點的字跡師傅對比一下,一切方可真相大白。

  而我跟六殿下,是絕對是對父王保持著最最敬畏的心,結黨營私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六王府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她字句鏗鏘,不管是對於當今聖上還是楚倫,她都果敢堅強,沒有半分膽怯,並且邏輯條理都很清晰。

  皇帝聽著,似乎也覺得是沒問題,便傳了宮中專業較好的字跡師傅過來比對。

  楚寧涼開口建議道:「為了確保結果的專業性,不如就請兩位技能過硬的字跡師傅過來比對吧。」

  確定結果是一回事,她主要也是擔心宮裡的字跡師傅被人收買。

  宮中字跡師傅那麼多,若一下子請兩個,就無法串通了。

  字跡師傅很快就過來了,他們在殿中央一一的比對著自己。

  等待的時間是很漫長的,對於疑心重的皇帝也是這般,更別說另外當事人。

  楚寧涼倒是輕鬆。

  贗就是贗,就算是再相似,都不可能以假亂真。

  能做到以假亂真的,那只能說明檢驗的人員不夠專業,是庸才一個。

  在皇宮當差,又怎麼可能是庸人。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字跡師傅便比對結束,他們還交頭接耳的商量了一下,最後對皇帝說:

  「回陛下,用王妃之前的書信跟這封舉報信作為對比的話,雖然很像,但的確不是出自王妃之手,應該是有人故意模仿。」

  話音一落,公孫燁便鬆了口氣,他餘光倏地看了一眼前面跪得筆直的楚寧涼。

  或許是她在殿前還不計前嫌的維護自己,也或許是因為自己誤會了她,尤其是她一改之前的懦弱如這麼勇敢,公孫燁心裡對她倒是產生了幾分愧疚跟欣賞。

  「父王,先讓王妃起來吧,她身上還有傷。」

  他主動對皇帝說。

  皇帝想了想,便准了。

  公孫燁本想讓別人去攙扶,但想到楚寧涼說的他們恩愛有加,就決定親自去攙扶她一下。

  可誰知,他還沒碰到楚寧涼,楚寧涼卻忽然一臉驚恐的看著他,從入殿以來就規矩得體的她,竟然害怕得連連尖叫往後縮。

  那雙目里的驚恐,幾乎要溢出來了,雙手下意識的擋在身前,生怕公孫燁一個巴掌落下來。

  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了。

  皇帝臉色陰沉難看,公孫燁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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