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全員惡人

  一條人命，結果非要多搭上兩條無辜的人命進去才能讓一切看起來和諧很多。

  村民散去了，葉凡眼前的場景也跟幻燈片一樣，斷斷續續，不停的閃過。

  他看到虎子的葬禮，看到姜超一家搬走，看到謝楠跟謝斌奶奶一路蹣跚找過來，詢問村民是否見過他們的孫子。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個老太太說的孫子是誰，可沒有人告訴這個老太太。

  任憑老太太焦急，焦慮。

  葉凡轉頭，能感受到歲月的流逝，春去秋來，河面水位變化，結冰融化，等等起起伏伏。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見面上也出現越來越濃郁的黑色氣息，從一開始的淡淡的一點點，到最後成了普通人見不到的一大片。

  「這是要鬧妖啊。」

  

  葉凡百無聊賴蹲在地上。

  還是第一次在別人記憶中經歷這麼長時間的時間演變。

  以往最多也就是一年，兩年，歲月眨眼而過，直接轉換場景。

  可這兩個水鬼的記憶共享，誕生的過程也頗為煎熬，所以他就好似被困在籠子裡，做一個看客，卻也是籠中鳥。

  「看到了。」

  突然有聲音在葉凡耳邊響起。

  葉凡嚇得渾身一哆嗦。

  第一次，又是第一次，居然在別人的回憶中有人可以跟他說話。

  這兩個水鬼道行很淺薄，不可能做到才對。

  這讓他毛骨悚然。

  是不是說。

  自己在別人的記憶中也有很大的危險。

  他看到兩道淡淡的虛影飄在橋頭，渾身濕漉漉，雖然沒有完全凝結成人形，但也看得清楚輪廓。

  「跟我說話？」

  葉凡大喊。

  他心跳加速，就是想要退出去，他自己都完全做不到。

  「我們知道你一定在的。」

  「抓你的感覺，就好似住在虛無之上，你是大法師？」

  兩個水鬼好似在跟他說話，又好似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在胡亂猜測。

  看不到，聽不到。

  葉凡心裡稍微安定一些，雖然這兩個水鬼很特殊，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依舊是看不到自己的，也聽不到自己說話。

  「人心就是這麼醜惡，我們錯在哪裡？」

  一個水鬼呆著憤怒跟不甘，「只是因為我們好心救人，就要落得這個下場。」

  「我奶奶又錯在哪裡，只因為從小教導孫子要善良？」另一個水鬼悲呼一聲。

  葉凡眼前場景迅速變換，再出現，已經出現在老人家裡，此時老人病重躺在床上，已經無力下床做飯，只能抱著兩個孫子的照片，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傷害從來都不是對個人的。

  而是對一個家庭。

  葉凡看的心酸，知道這兩個水鬼真正要報復的目標是姜超。

  甚至老人死了好些天之後，才被人發現，屍體都腐爛在床上。

  葉凡閉上眼睛，隨著老人的死，他都覺得自己心裡涼了半截。

  而那兩個水鬼的身影越來越凝實，身體直接出現在陽光下，渾身濕噠噠，跪在家門口嚎啕大哭。

  影視劇裡面不都說鬼怕陽光。

  看來都是後人胡編亂造的。

  再說這鬼跟人有什麼不同？

  依舊感念生前的親人，也會哭會笑會傷心的。

  接觸到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葉凡現在只覺得所謂的妖魔鬼怪比人還要有人樣。

  反而現在的人，奸猾狡詐，活得像一個鬼。

  葉凡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等到他再次出現，已經在便利店。

  山海圖呢？

  他以為回來了，可山海圖並沒有出現，也沒有封印那兩隻鬼。

  這不禁讓他覺得，可能是山海圖只能封印妖怪，卻封印不了鬼魅。

  很快他就發現不同，商店確實是這家商店，姜超也是姜超，但時間對不上。

  他是晚上來的，可現在是大中午。

  太陽在外面掛的老高，亮的嚇人。

  總不能是自己一夢就過去了一晚上時間吧？

  山海圖的能力讓他可以出發妖怪因果，看到過往，可時間流速絕對是快的嚇人，也許他觀看完一個人的一生，現實世界中不過就是彈指一揮間。

  只能說，他依舊在謝楠跟謝斌的記憶中，只是場景變換。

  仔細算一下，這兩個人死後成水鬼，用了六七年時間，如今這是隨著老太太死去，他們徹底凝實了身體，打算復仇。

  這兩人是含冤而死，戾氣南平，死後不得極樂。

  如今這個道行，在大妖眼裡不值一提，可對付一個普通人，當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你們是誰？」

  姜超這次居然看到了，面色難看的很，「別在這裡裝神弄鬼，買東西就直說，不買東西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