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替罪羔羊

  他幾乎一夜無眠，天邊那抹魚肚白，順著玻璃落地窗灑進來的時候，後知後覺伸了個懶腰，腦袋暈沉沉，似灌了鉛般重。

  莫如月收到上班消息的時候，她正跟莫語談論分割財產的問題，自從上次她找了虞書錦幫忙之後，羅曼總算沒有帶著她那個私生子在眼前晃。

  早在過年前，莫語就被放了出來，憔悴得莫如月一時間都沒認出來她。

  「你我都是他的女兒，這財產，五五分不過分吧？」

  莫語雙手環胸，挑了挑眉梢，她對那個在牢里的父親本就沒什麼感情，自然也不會提起半分。

  「五五分？我家還有我媽呢，更何況，大多數都充公了，再怎麼這也是靠我媽的基底做起來的公司，無論如何我媽得拿吧？二八分，我跟我媽四四。」

  莫如月當即就反駁出聲，悄然翻了個白眼，沒什麼好氣，要是有私生子，這錢……可分不到莫語頭上。

  「二八分？你怎麼不三八分呢？我看你挺像三八的。」

  莫語端起面前的白開水抿了一口，她最近生活過得格外拮据，手裡攢著的點積蓄，幾乎都花在買房子上面。

  如今莫家沒了，她總得要有個落腳的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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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如月沒好氣地冷笑一聲，輕蔑的看向她：「不是我說，當初要不是因為你做的那些事，惹了不該惹的人，我們莫家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還給你分財產，那純粹就是給你臉了，你別給臉不要，二八已經算多的了，再要，可就沒有了。」

  自從莫家倒台，莫如月活像是換了個人，囂張跋扈的氣勢消失不見，誰跟她談錢，她就是個活計算器。

  莫語咬了咬唇瓣，看著她這副半分不退讓的態度，終究還是低了頭 ，勉強道：「行行行，二八分就二八分吧，那你下午打到我卡上，我先走了。」

  她懶得再跟眼前人繼續爭論下去，要是她能找到羅曼跟莫才同居，且為夫妻的證據，那她作為子女，就能再告一筆莫才的重婚罪，就算沒辦法把羅曼送進去，也能讓她沒辦法再抬起頭做人。

  那自然……她那個所謂的私生子，也上不了任何台面，更別說爭財產。

  提著包包，踩著腳上白色高跟鞋，纖纖細腰扭了又扭，逐漸消失在莫如月視線之內。

  她低頭打開手機銀行，從卡里給她劃了一百萬過去，剩下四百萬，她和媽媽對半分，也不知道夠不夠他們東山再起。

  微信彈出下午復工的消息時，她還有些沒回過神，又仔細看了兩遍，這才敢確認，匆匆敢回家換了身衣服。

  公司里，所有人都手忙腳亂，這次復工的消息來得太過突然，以往都是初十才復工，然而這次，初五就復工，比往年早了整整五天。

  突然結束的假期，以及突然恢復的工作，都搞了所有人一個措不及防，公司上下，臨近下班時刻，都還一頓怨聲道載。

  所有人都精神抖擻的來，神色怏怏的離開，不少路人朝著冷氏投去狐疑視線。

  冷寒瀟坐在辦公室里，眼下頂著兩個烏黑眼圈，看得阿樹一整天都擔驚受怕，生怕男人一個倒頭，徑直暈過去。

  整整一天，他的手機都是滿電，整整一天，他的手機都沒有一條微信消息，除開時不時給他推送新聞的報紙。

  氣氛低沉得幾乎壓抑，阿樹動作放得格外輕緩，小心翼翼，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為替罪羔羊。

  「你說，這件事，是她的錯還是我的錯？」

  男人冷不丁的開口，險些將阿樹手裡的資料嚇落，他訕訕抬頭，手指扣緊紙張。

  這……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是虞小姐的錯啊，誰叫她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和別的男人接吻，還被總裁撞了個正著，這換誰誰被戴綠帽，都會不高興的好吧。

  哪怕如此，他也不敢開口，只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有些事情，或許是誤會，當面說清楚就好了。」

  冷寒瀟不說話，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旋轉著手裡的鋼筆，阿樹瞥了他一眼，匆匆放下手裡的文件就跑路。

  他可不敢跟這樣狀態下的總裁長時間呆在一起，會壓抑！會抑鬱的！

  莫如月坐在秦立辦公室，伸手遞去自己的辭職申請書，差點沒叫秦立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任由滾燙咽下喉嚨，驚訝瞪大雙眼。

  「你要辭職？」

  幸虧公司安裝的都是隔音玻璃，否則……就秦立這大嗓門，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莫如月點了點頭，雙手交疊放在翹起的二郎腿上。

  「為什麼啊？你在業內，已經很難找到像冷氏這樣，工作福利待遇假期都很好的公司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店了，你可到時候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秦立放下辭職申請，也是直到莫氏出事的時候，他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莫家二小姐。

  無論換作是誰，一下子從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跌落到繁華人世間，成為普普眾生一員，心底滋味都會不太好受，秦立這番挽留，也是為了她好。

  畢竟依靠她完美履歷，確實能在夜城找個好工作，可能比冷氏給出的工資福利條件要好的，卻是寥寥無幾，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莫如月低下頭，手指纏繞，囁喏唇瓣道：「我想去投資你哥哥之前提出的新能源方面。」

  之前秦家宴會上，秦輝說的那番話，早就流傳開來，如今新能源也算是個香餑餑，但……技術依舊不夠成熟，還是有虧損的風險。

  秦立顯然也怔住，眉頭微皺，張口就是一句：「你哪來投資的錢？」

  「找回了部分，我爸的財產，我準備用來當作啟動資金，在冷氏工作的幾個月，我也攢了小把萬的存款。」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苦笑一聲，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是瞧不上這些小几萬的存款，可如今到看這一步，只覺得每一分錢都無比重要。

  秦立瞧出她臉上的苦澀，當即也不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