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 看破不說破

  阿樹掀起眼皮，打量著身前男人，大氣都不敢出，儘量讓自己的呼吸都跟著輕緩。

  虞書錦也沒心情待下去，伸手揉了揉剛剛付宇吹過的眼皮，轉身將在自助台大快朵頤的陶桃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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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子，走了，咱們回去。」

  陶桃手裡端著一塊提拉米蘇，剛往嘴裡送去一勺，眨了眨眼，快步朝她身邊走來，依依不捨的回頭看了眼甜品台琳琅滿目的食品。

  忍不住低垂下雙眸，微不可查嘆了口氣。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付少爺。」

  她的語氣明顯帶著疏離，但剛才分明是她自己要求付宇幫忙，此刻自然也不好說什麼，匆匆告別後就離開會場。

  拍賣會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傳入虞天盛耳里，大手猛地拍開桌面上累積的文件，頭髮一翹一翹，緊接著兩眼一抹黑，直直朝著身後倒去。

  「董事長！董事長！」

  暈過去前，虞天盛迷迷糊糊聽見秘書急促喊叫聲。

  醫院內，程麗雅雙腿是徹底報廢，整個過年期間，她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家屬歡聚，自己孤苦伶仃躺在病床上。

  睜眼直勾勾盯著天花板。

  虞曼雯接到消息的時候，她剛拖著疲軟身子從會場出來，雙眼因為哭泣而變得紅腫。

  手機從掌心滑落，掉落在地上，屏幕裂紋從角落延綿到全屏。

  天空綿綿下起小雨，身上禮服更是被雨水津濕，她站在雨里，雨水從臉上滑落出水痕。

  精心做好的頭髮此刻也一團亂，嗓子裡哽了哽，抬手揮了又揮，旋即一輛計程車停在她眼前，喉頭上下滑動。

  「去市醫院。」

  司機不由得從後視鏡里多看了她兩眼，踩著油門沖了出去，輪胎濺起的水漬凝結成一顆顆圓潤的水珠，砸在車身。

  虞曼晴是跟著救護車一起抵達醫院，她甚至還沒來得及了解事情全部經過，究竟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虞天盛又怎麼會突然暈倒？

  她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眼神時不時看向坐在對面的秘書，對方無論如何都不肯跟她對視，著讓她更加確定心中猜想。

  「你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董事長會突然暈倒？」

  穿著一身經典白色緊身小襯衣，搭配黑色短款包臀裙，一雙高跟鞋襯得兩條腿又長又細，格外勻稱。

  秘書悄然移開視線，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不說，待會董事長醒了，我就叫他開除你。」

  虞曼晴囁了囁唇瓣，居高臨下地看著身前羞紅一張臉的男人 。

  「我，我說，我說。」

  他伸手推了推臉上眼鏡，又瞥了眼身側虞曼晴攔住他的那隻胳膊，雙手捏著西裝外套的一角，輕聲將整件事情娓娓道來。

  全公司上下誰不知道虞曼晴的身份，自然沒人敢反駁她的意思。

  虞曼晴臉上情緒始終都沒有半點波瀾，不過冷掀起一雙眸子，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男秘書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開口道：「那個，虞，虞小姐，麻煩你先放開我，這樣……不好。」

  說到最後，聲音更是微乎其微，虞曼晴回過神，看了他一眼，這才鬆開手，一言不發坐到病床邊。

  虞曼雯匆匆趕來的時候，整個人宛如剛從水裡爬出來，渾身滴滴答答往下滴落水珠，走一路，地面便留下一長串的水痕。

  醫院常年瀰漫著消毒水味道，連呼吸進的空氣里，都難以揮散。

  男人張開眼時，入目便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剛想坐起身，便只覺得頭暈腦脹，伸手想要揉揉太陽穴，卻冷不丁發現，手背上打著吊瓶。

  「爸，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從身側傳入耳畔，他緩慢挪動眸子看去，虞曼晴滿眼擔憂望著他，見他看來，起身就要叫護士。

  下一秒，病房門被人推開，虞曼雯頭髮濕漉漉耷拉在身前，模樣活像是從水裡爬起來索命的女鬼，因為哭過，所以一雙眼睛又紅又腫，還沒等她開口，便聽見虞曼晴呵斥的聲音。

  「你來幹什麼？你還嫌你害得我們一大家子都不夠是嗎？先是媽，然後再是爸，是不是要整個虞氏都要被你牽連進去你才心甘情願！」

  虞曼晴越說越來氣，最後更是忍不住直接上手，猛地推了她一把，虞曼雯一時沒有覺察，腳下踉蹌兩步。

  她一聲不吭，掀起眼眸，透過眼前劉海縫隙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對方似乎對她失望透頂，悄然移開視線。

  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頭，緩緩點頭，沙啞聲線道：「行，我知道了。」

  腳上的高跟鞋早就不知道甩到哪裡去，原本白嫩腳底此刻更是沾滿泥土，虞曼晴顯然也注意到她的雙腳。

  沒好氣地雙手環胸，上下打量她一眼：「怎麼，你是想讓自己感冒，好讓誰來心疼你？」

  說罷，雙手脫下腳上高跟鞋，又從隨身攜帶的錢包里抽出幾張鮮艷的紅票子，不容拒絕塞到虞曼雯懷裡。

  「自己打車回去，別在外面丟人現眼了。」

  秘書看著眼前這副場景，心底忍不住輕嘖兩聲，看來……他們這個所謂的「滅絕師太」其實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孩。

  怕大小姐感冒，難道就不擔心自己著涼？說著什麼叫大小姐別丟人現眼，還不是看她渾身濕透，想著她快點回去換衣服。

  唉，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看破不說破。

  虞曼雯低頭看著掌心裡的幾張紅票子，心底一時間五味雜陳，說不出話，囁了囁唇瓣，剛想說什麼。

  「還站著幹嘛，要擋路一邊去，我還得去叫醫生，快走吧你。」

  虞曼晴故意裝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抬手摁響了牆壁上的呼喚鈴。

  很快就有護士趕了過來，虞曼雯回過神，這才覺察到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淚珠，忙不迭伸手擦去，提著厚重裙擺轉身離開。

  但她並未要那雙鞋，因為她注意到虞曼晴同樣也是光腿。

  「行了，多休息，就是氣急攻心，好好休息，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