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紅花油

  虞書錦臉上洋溢的笑容前所未有愉悅，眼睛彎成一道月牙，酒窩也盡數在臉上顯現。

  冷寒瀟一雙長腿顯然與旋轉木馬格格不入，顰皺著眉頭，可觀察到女人臉上難得笑意，情緒被帶動。

  眼尾也止不住上揚。

  陸沛帆帶著一張苦瓜臉，癟了癟嘴角，不情不願地拿起相機，對準旋轉過來的一家四口，摁下快門。

  直到天黑傍晚，兩個小傢伙這才意猶未盡跟著大人從遊樂園離開。

  躲在角落處的男人揉了揉脖子，翻看著相機里的照片，不由自主輕嘖一聲。

  他連拍明星都沒拍得這麼上鏡過，而且，這快要溢出屏幕的幸福感是怎麼回事？！要是被那人看見，指不定又要大發雷霆吧？

  連忙搖頭摁下刪除鍵，留下幾張模糊，但還算能看清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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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曼雯看清屏幕上的照片，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餘光掃到桌面水杯，猛地一把抓過，狠狠往地上扔去。

  玻璃杯碎成殘渣，散落一地，她緊緊捏著拳，胸脯隨著情緒，上下不停聳動。

  憑什麼，憑什麼她虞書錦就能過得這麼開心，肆無忌憚，她卻要像個在下水道里偷生的老鼠般小心翼翼。

  她不服！

  虞書錦現在的這一切，原本是該屬於她的！

  「你幹嘛，大半夜的，還要不要人睡覺了？」

  虞曼晴沒好氣推開門，雙手叉腰，眉頭緊緊皺成一團，扯著嗓子道。

  「關你什麼事？滾去睡你的覺！」

  她此刻正在氣頭上，自然對虞曼晴沒什麼好情緒，氣鼓鼓伸出雙手，用力推了虞曼晴一把。

  虞曼晴被她推得措不及防，腳下踉蹌幾步，直直往後跌去，摔倒在地毯上。

  這一摔，疼得她幾乎困意全無，手捂著腰，也不喊疼，只是眉頭皺成一團。

  「曼晴！」

  虞天盛聲音迴響起，原本洋洋得意的虞曼雯心底又咯噔一下，眼前這幕，似曾相識。

  男人閃身到虞曼晴身邊，小心翼翼將她從地上撫起，轉頭看向房間內，怒目圓睜。

  「虞！曼！雯！你到底在幹什麼！？害了麗雅還不夠，還要害曼晴是吧！」

  虞曼晴咬著牙，忍著腳腕疼痛，倚靠在身後牆壁，瞥了一眼左腳，紅腫成一團，心底不免有些慶幸。

  至少，自己並沒有像媽一樣，落下個終身癱瘓。

  「我不是，我沒有。」

  虞曼雯慌亂搖擺著雙手，竭力想要解釋什麼。

  「啪！」

  清脆耳光聲響起，虞曼雯哆嗦著唇瓣，偏頭看向眼前男人，嚀喃道：「我沒有要害她。」

  虞天盛根本不聽她任何解釋，冷哼一聲，扶著虞曼晴往房間走去。

  一片漆黑中，虞曼雯雙腿發軟癱坐在地毯上，小聲抽泣，眼淚一顆接連一顆從眼眶滾落而出，墜入地毯，消失不見。

  「嘶。」

  高腫腳腕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虞天盛翻找出一瓶紅花油遞給她，盯著她看了半晌，猶豫道：「今天的事，你別怪她。」

  虞曼晴輕扯嘴角，心底勾起一抹自嘲，看吧，就算男人表面上做得再怎麼狠心，背地裡也會跟自己說，不要怪虞書錦。

  她伸手接過紅花油，不輕不重地應聲，瞥了眼牆上嘀嗒行走的掛鍾。

  「時間不早了，您也快去休息吧。」

  虞天盛臨走時又看了她一眼，搖頭嘆了口濁氣，也不知道那個女兒，什麼時候會跟曼晴一樣，成熟懂事些。

  夜色幽深，寂靜大道上連個人影也無，城市禁菸，哪怕大年三十，別墅區也靜悄悄。

  她坐在地毯上，任由淚水模糊雙眼，手指抓著地毯絨毛，連指尖變白都不曾鬆開。

  電腦屏幕發出聲響，她抽噎著抬眼看去，赫然是有人發來郵件，她眨了眨雙眼，坐到書桌前。

  「你好，我是拍賣會，初四的時候，我們拍賣會照常舉行，到時候還請帶著您要拍賣的東西到臨會場。」

  虞曼雯伸手抹去臉上淚痕，打了個哭嗝，或許這次拍賣會，就是她唯一反身機會。

  套房二樓，其他臥室都靜悄悄，虞書錦雙手環抱胸前，好整以暇看著屏幕，耳機里播放著最近喜歡的歌，格外上頭。

  一張張照片從她眼前一晃而過，砸了砸舌，拍照技術還不錯嘛。

  她知道冷寒瀟一直派人暗中保護自己，只是沒想到……居然還能抓到監視自己的人。

  這些照片，赫然就是他們下午在遊樂園玩耍時的照片，至於為什麼沒有密室，或許是因為，他沒給錢，進不去。

  「要怎麼處理？」

  電腦上還掛著跟冷寒瀟的微信電話，顯示正在通話中。

  修長手指摁停耳機里的歌聲，紅唇翕動，若有所思道：「繼續讓他跟著吧，就當……不知道好了。」

  幕後黑手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冷寒瀟低低應聲，瞥了眼電腦屏幕跳動時間，腦海不自覺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兩個小傢伙應該是玩得累了。

  早早就上床睡了個四腳朝天。

  薄唇輕啟，喉嚨間吐出的聲音低沉又有磁性，仔細聽來，宛如在女人耳邊低語。

  「書錦，新年快樂。」

  虞書錦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忽的像揣了只兔子，上下蹦跳個不停，深呼吸兩口，緩了緩情緒，盯著電腦屏幕上，冷寒瀟的頭像。

  低聲喚道：「你也是。」

  窗外炸開一朵又一朵絢麗煙花，將整片漆黑天色照得透亮，刺耳綻放聲持續響起，電話那頭冷寒瀟也聽了個真切。

  大手握著手機，緩慢踱步到窗邊，遠處，夜城中心天空上，煙花稍縱即逝，美麗似乎只停留一瞬。

  短短十幾分鐘，煙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警笛，虞書錦忍不住低低笑出聲，明知道城市禁菸，有些人還是按耐不住節日氣氛。

  「好啦，時間不早了，不說啦，祝你新年快樂。」

  她話音剛落，網絡像是跟她有心靈感應般，嘟地一聲掛斷，房間內陷入沉寂，她盯著窗外看了好一會。

  煙花綻放過後，還餘下大片大片未完全消散的白霧，漂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