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未散的柔軟

2024-10-01 02:02:03 作者: 丟不丟

  隨著沉悶的響,符籙凝結的屏障傳來咔咔的碎裂聲。

  一個狼狽的身影灰撲撲地從中逃竄出來,鬍子被燒得黢黑。

  煙塵散盡,內里狼狽的少年也顯露在眾人眼前。

  她撐著最後一口氣半跪著,原本一塵不染的白衣被血液浸透,額角腥紅的血跡也順著眉頭流入眼睛,又血淚般沿著下巴滴落。

  

  兩指間夾著的符籙被焚燒大半,帶著驚人的靈氣。

  便是狼狽不堪,依舊奪人眼球。

  元嬰老怪退開幾丈遠,因為斗篷被炸毀,露出溝壑遍布的臉,眼睛因為憤怒猩紅到駭人,

  「該死的!」

  居然被下界區區的練氣期逼到這個地步!

  簡直奇恥大辱!

  明黎也略有些失望。

  雖視野模糊,對方的輪廓倒並不難辨認。

  她嗤笑,「居然還能站起來,修為的差距果然難以跨越。」

  沉寂多時的靈一時語塞,「不是不可跨越,凡事都得一步一步來,誰讓你練氣就打元嬰啊!」

  「這要是跨越了才怪吧!」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及時觸動契約,你今天就要交代在這了!」

  明黎好看的眉頓時皺起,像是想起什麼,「契約——」

  分明對那瘋子感到不耐,卻還是在拖人下水啊。

  她心裡起了些歉意。

  靈也察覺自己周身似有魂力凝聚,大概是主人生了氣,卻又在下一刻散去。

  「這次多謝你。」

  「但下一次,我不希望你在我暫時失去對你控制力時動這個契約,我不會死在這裡,更不想用這東西跟那傢伙扯上多餘的關係。」

  就是不分擔,她也有足夠把握活下來。

  至於缺胳膊少腿,她骨肉重生的丹方多得很,只要有條命在,一切都可重來。

  拼一拼,總比落在這老東西手上好。

  百劫也察覺到什麼,在神府內哇哇直叫。

  其他人忙一擁而上,將她擋在後方。

  江翡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想動手扶,卻又看著那艷紅的色澤無從下手,手足無措地湊近。

  然後,明黎被另一個力道拽了起來。

  是寒千里,並未刻意避過她的傷口,即便他非常清楚哪裡傷重,還是毫不猶豫把她拽了起來,將手臂扛在頸後。

  明黎嘶了一聲,對上那張飽含擔憂的臉,強行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別怕,我沒事。」

  撒謊。

  寒千里點頭,心底卻在笑。

  連他都覺得難受了,不可能沒事,小瘋子不愧是小瘋子。

  不過,他還是十分擔心的將少年環抱,跟著旁邊的江翡細細詢問。

  外圍的人則和元嬰老怪緊張對峙。

  即便是受傷,元嬰老者想對付這群練氣依舊輕而易舉,但有了明黎的前車之鑑,他無法確認其他人身上有沒有類似手段,自然束手束腳。

  不過,面對其他人與明黎截然不同的狀態,他還是很快明白了。——那只是個例。

  既然如此,這種禍害,絕不能讓他存活於世!

  老者提起靈氣,凝結起火焰準備再次動手,靈力凝結的下一秒,卻有另一道靈力從旁邊掃來,瞬間將所有威能阻隔在外。

  「動仙門大會的弟子,你膽子倒大得很,就是不知道你這本事,配不配得上這副膽量!」九霄真雷將地牢上方豁出一個大洞,劈到元嬰腳邊。

  元嬰老者表情一變,也顧不上殺明黎,整個人同旋風一般卷出去。

  一位身著紫色衣袍的修士這才出現在眾人跟前,橫眉冷對,指間還帶著斷續的紫雷,猶如神降。

  「你們就是北凜國的隊伍吧?」

  北凜人一面點頭一面激動,「前輩!那傢伙跑了!」

  紫袍修士點頭,「老夫知曉。」

  「挑釁五大仙門,他跑不了多遠。」

  「說來,那個元嬰修士是你們傷的?」

  眾人這才搖頭退開,露出內里昏迷過去,完全倒在另一人身上的少年。

  「是這位元國的明公子。」寒千雪開口。

  裡頭的江翡急得團團轉,想上手,卻被寒千里冷不丁一句「他身上都是傷」制止,只能圍在周圍。

  就連紫袍仙士近前,也直著脖子攔人,「你想幹什麼?!」

  「再不救這小公子,他的手就要廢了。」紫衣仙士並不介意他的得罪,從衣袖間摸出一個瓷瓶,交給寒千里,「這是三階療愈丹,儘快餵他服下,雖無法立即恢復如初,卻也能減輕些內傷。」

  「多謝仙師。」寒千里接過,未打開看上一眼。

  等仙士轉過頭,江翡目光跟過去,他手裡才出現一枚玉色丹藥。

  被衣袖掩蓋著,隱約出現七道金紋。

  塞進那蒼白的唇間。

  而後,寒千里蒼白的指尖微妙地在那薄唇上停滯了下,剛想趁著未散的柔軟觸覺再壓上一壓。

  煩人的傢伙再度轉過來,「那個什麼皇子,怎麼樣了?吃了嗎?」

  江翡望眼欲穿,又怕極了傷到人,半天不敢動手扶。

  寒千里點頭,「吃了,江世子跟著人去救元國人吧,我會跟著仙師把他安全帶回去的。」

  ……

  另一邊,元嬰老者迅疾如風,逃竄出去老遠。

  背後危險氣息卻步步緊逼。

  終於,一隻手帶著厚重靈力扣在他肩頭,指節微微一繃,元嬰老者逃竄的方向便從前方變成了地下。

  哦,準確來說是被摁在了地上。

  足足砸開個三丈開外的巨坑。

  其他幾道靈力也從天空落下,落在四周,變作一個個深不可測的修士。

  「玄君不愧是玄君,還是這樣強橫。」身著青袍的女修咯咯直笑,眼底卻帶著幾分調侃。

  旁側其他人同樣出言讚嘆,「玄君風姿不減當年。」

  「我們大家就沒有一回是能比得過你的。」

  中央動手的修士卻滿面緊肅,「不必多費口舌,這人既是我先抓到,自然歸我們縹緲宗。」

  修士長著一張同玄遠山有七分相似的臉,衣袍卻穿戴整潔,滿身肅穆,氣質與之截然不同。

  便是面對在場眾多高深修士,他態度也沒有半分放鬆,反而提起靈力,大有你不同意就跟我干一架的意思。

  周圍幾人也明了。

  「哎,話不能說這麼絕對,玄君現在拿到手裡,可不代表之後還在手裡。」青袍女修輕笑。

  「是啊——這東西究竟歸哪家,還要看這人最後在誰手裡。」黑衣修士應和。

  說著,幾人身形一閃,迅速逼近。

  那元嬰修士也跟破爛一樣,被那被稱作玄君的修士提著開始對敵。

  臘腸一般甩來甩去。

  這可比被練氣傷了要恥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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