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悖論

  「謝曉嬌！」

  兩個人仿佛有了共同默契一般，一起說出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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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目前的情形來看，金靈在排除眾多嫌疑人的情況下，甚至包括懷疑過顧凱，現在唯一有殺她動機的只有謝曉嬌了。

  「咱們現在就以謝曉嬌為幕後真兇來推斷，當時是她提前開車去你們小區地下停車場等於藍，」顧凱也不再稱呼於藍為「你的老公」，繼續分析道，「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帶著兇手進入到了地下停車，兇手下車躲過監控，上到了十三樓埋伏你。」

  「對，」金靈眼前一亮，說道，「我前兩次被殺後讓門衛財叔查過監控錄像，當天並沒有陌生人和陌生車輛出入，一開始我以為是兇手自己走下地下停車場，躲過攝像頭，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謝曉嬌帶他進去的。那樣的話，監控里只顯示是我們家的車回來，所以財叔才沒有發現蹊蹺。」

  「還有最讓人想不通的第五次被殺，那次你獨自一個人出來，先去了醫院和那個時空的我見面，你當時出門的時候……」顧凱回想了一下，金靈確實沒有提到這麼細的細節，問道，「你覺得兇手知道是你出門了還是於藍出門了？」

  「那次臨出門的時候我記得非常清楚，」金靈認真地說道，「我以為我懷孕了，當時特別生氣，打開玄關門的時候和於藍還吵了兩句，我到了電梯廳等電梯的時候，電梯正好到十三樓，那個安全門突然打開了！」

  「然後呢？」

  「我當時嚇傻了，在上電梯前的一瞬間，我眼睛瞟到打開的那一扇消防門又關上了。所以我一直非常篤定兇手就藏在我們家那層樓安全門後面！」

  「也就是說，當時兇手知道是你出門不是於藍。」顧凱點了點頭，繼續推理道，「當時他非常有可能走步行梯下樓，從地下停車場來到地面，然後乘坐交通工具，監視從大門出來的你……你當時下了電梯到小區門口打上車，花了大概多少時間？」

  「走路自然沒花什麼時間，但那次我專門問門衛財叔小區裡有沒有監控死角，當時多聊了一會，整個時間段大概……」金靈思考了一下，皺著眉說道，「大概有15分鐘左右。」

  「嗯，這麼看來，那個兇手有足夠的時間在門口等你，然後監視你乘坐的計程車……」顧凱繼續推理，「等你到了醫院，和那個時空的我要了乙醚，去五樓看了叔叔，下來的時候一定繼續被兇手監視著。

  你開著我的車到了大海碗，那個兇手就認準了我的車，你在大海碗二樓露台上等孫黑皮的時候，他就在大海碗外面等你。

  一直等你開車帶著孫黑皮離開大海碗，他就在後面尾隨著。

  你開車撞向了護欄，不小心停在了武岳公園，他就在附近下車，一直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

  而且按你說的，他是監視了你很久之後才動的手。」

  「嗯……」金靈拄著下巴，說道，「他連續跟了我三個地方，我覺得這裡有一個特殊情況。」

  「什麼特殊情況？」

  「你想，他既然能連續跟蹤我三次跟沒有跟丟，並且在我死亡好幾次里都沒有跟丟過，首先他個人的偵查能力非常強，還有一點非常重要，每次我去一個地方，他都能緊緊跟上，一步不落。

  如果他也是打的的話，計程車停靠的不確定性，讓他很難三次都這麼湊巧的跟上我，這種隨機性太小了，他好像就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一樣，我去哪他都能跟上……所以我懷疑他應該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才對。」

  「你這麼說我同意，」顧凱點了點頭，他的左手手掌在反覆摩擦著右手拳頭，面露不解道，「按你說的，我和他應該算是『較量』過兩次，一次是開車從上島咖啡廳到彭潤豪的PA保險小門店，另一次是從上島咖啡廳到你們家商圈附近的肯德基。

  按照當時的時段和行程，在你跟我描述的時候，我特意翻看了百度地圖，咱們出發時的隨機性非常大，我甚至還刻意選擇了更為偏僻的輔路，他如果選擇打的跟蹤，跟得近了我很容易發現，跟得遠了根本跟蹤不上。

  他不僅僅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更詭異的是兩次我為什麼沒有發現被他跟蹤咱們的痕跡呢？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顧凱將目光投向了金靈，好像金靈還有什麼重要的信息沒有告訴他，造成了他推理環節中的盲區。

  「呵……」

  想不到金靈竟然「撲哧」笑了一下。

  顧凱就更加疑惑了。

  「好吧，」金靈憋著笑，兩頰緋紅，不好意思地說道，「不瞞你說，那兩次我甚至懷疑你是兇手呢……因為第一次的時候，那條輔路上你兜了個圈，後面根本沒有跟來的汽車，第二次去肯德基的時候也沒有發現兇手跟蹤的痕跡，我就很懷疑是你。」

  「哦……」

  顧凱聽到這話不但沒有生氣，眉頭反而皺得更緊，連金靈都懷疑那兩個時空的自己，可想而知她絕對沒有任何保留。那個兇手真的如同開了天眼一般，或者變成了透明人，能夠如蟻附膻又不被發現，他甚至開始懷疑那兩個時空里的自己是不是愚蠢，跟蹤自己的車子都發現不了，自己反而想和那個兇手會會。

  「還有一點，」金靈輕聲說道，「如果兇手真的有交通工具，又和『謝曉嬌開車帶他到我們家小區地下停車場』這個推理出現了分歧。」

  顧凱上半身慢慢向後躺靠在咖啡椅背上。

  是啊，這和最初的推理又出現了悖論。

  而且按照金靈說的，如果謝曉嬌真的是幕後黑手，那兇手為什麼要殺於藍呢？

  金靈第三次被殺時，那個兇手就選擇先攻擊於藍，金靈下意識去救於藍，導致被殺。上一次被殺時，金靈選擇冷眼旁觀，看看兇手真的對於藍動手還是做戲，想不到他還真把於藍殺了。

  如果金靈死了，於藍將近百萬的外債可以還清，那家裡的存款，房子，車子，都是於藍的，按照於藍對謝曉嬌的態度，後者給前者生下孩子，他們兩個人肯定要在一起的，甚至還要覬覦金父金母的家產。

  謝曉嬌沒有理由讓兇手殺於藍的。

  難道兩個人都懷疑錯人了？

  謝曉嬌就算想要取代金靈的位置，也不至於到雇兇殺人的程度。

  況且她一個外鄉人來濱海城市打拼，哪來的雇兇殺人的錢？

  那個兇手又這麼職業，肯定是花了大價錢的。

  「難道不是她？」

  金靈手拄著太陽穴，一副考研學習時痛苦的表情。

  「不能輕易排除，需要有鐵證。」

  顧凱覺得他陷入到了某個信息陷阱中。

  以至於無法認定是謝曉嬌，但那些悖論又在支撐著「幕後真兇不是謝曉嬌」這樣的結論。

  「在相悖的推論里，一定存在某些和諧統一的點，」顧凱輕聲說道，「只是那個『點』被我們忽視了……」

  「等等，」金靈忽然瞪大眼睛，說道，「我想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