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於藍

  金靈在大海碗小廣場路邊下了車，遙遙看到於藍的同事們正在給孫黑皮捧臭腳，尤其是兩位女同事一左一右挎著孫黑皮，一邊講著笑話一邊不停地用胸脯蹭著他的手臂，孫黑皮高興得像洗乾淨了的紫皮圓茄子一般，臉皮兒紫里透著亮。

  金靈趕忙從手包里拿出墨鏡戴上，躲著那群人進了大廳，滿臉雀斑的服務員迎上來問她幾個人，她並不理會，徑直走進了後廚。

  「麻煩那位配菜師傅給我來一碗花生碎，」金靈正好和那位胖乎乎的配菜師傅對視，後者用肉嘟嘟的手指頭疑惑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她點了點頭，說道，「對，就是你，你都給我做過三回了，挺好吃的。」

  胖師傅點了點頭，「哦」了一聲去炸花生了。

  追上來的雀斑服務員緊跟在金靈身後，客氣地說道：「您好，後廚客人是不能進的，您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就好。」

  「嗯。」金靈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等會麻煩把花生碎給我端到二樓露天陽台上。」

  「好。」

  雀斑服務員儘管不明白金靈是什麼用意，不過還是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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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靈來到二樓露天陽台，依舊坐在了臨門口的咖啡椅里，這裡是偷聽的最佳位置。

  服務員過來遞上菜單，金靈點了一杯速溶咖啡，說道：「麻煩快點，後面不要再打擾我了。」

  服務員尷尬的笑了一下就去了。

  現在於藍和謝曉嬌還沒有到飯店，速溶咖啡和花生碎都端上來了兩個人恐怕都不會到。

  這次應該不會再有人打擾她偷聽了。

  不多時，咖啡和花生碎都擺在了咖啡桌上，服務員也悻悻走開，離她遠遠的。

  金靈用咖啡勺攪動著咖啡，心中不禁充滿疑惑，她接連排除了去醫院看望父親的年輕人和顧凱的嫌疑，依然想不通自己第五次被殺時，兇手到底是怎麼跟過來的。

  從家裡到醫院到大海碗，最後隨機到達武岳公園，這一路上的每個細節金靈幾乎都想到了，最後還是毫無頭緒，仿佛進入了一條死胡同。

  她忽然去想第四次自己死亡時兇手為什麼沒有跟過來。

  那是她經歷了九次死亡中唯一一次不是被兇手殺死的死亡。

  準確的說，第三次兇手也沒有跟過來，當時她和於藍坐車回家，結果在小區大門口附近的綠化帶邊被殺的。

  也就是說，自己和於藍同時出門，兇手不會跟著，他只會潛伏在小區附近，等待他們兩個人回來。如果自己單獨出門，那個兇手就會跟蹤自己。

  難道是於藍？

  金靈回想起上一次被殺前顧凱的話，她現在回味過來覺得有些道理，如果是於藍雇兇殺人，第三次的時候那個兇手可以佯裝先去刺於藍，再來殺自己，那樣自己真的死了，於藍只是受傷，反而能夠洗脫他雇兇殺人的罪證。

  她想到這裡不由得遍體生寒。

  相知相伴兩三年的枕邊人真的能夠痛下殺手，雇兇殺人？

  金靈攢眉緊蹙，轉念一想，於藍已經在外面欠下將近百萬的巨額債務，他怎麼可能有錢雇凶呢？

  這找誰借錢去啊？

  她不知道現在雇凶的價格，不過從兇手那乾淨利落的手段和超強的跟蹤偵察能力來看，價格肯定便宜不了。

  於藍認識的人大多都是些酒肉朋友，換句話說都是一幫窮哥們兒，應該給他拿不出什麼錢來。

  孫黑皮和錢胖子這類人根本看不起他，更不可能借錢給他。

  至於他那幫同事們，有本事有能力也不會在房地產不景氣的時候依然堅守陣地不挪窩兒。

  那個謝曉嬌她了解得不多，不過從一些隻言片語中知道以前也是個混場子的小太妹，這種小太妹就算再有錢，都是有一塊花兩塊的主，更不可能攢下錢來，如今像是洗白上岸，天天守著不賺錢的房產中介辦公室，更不可能賺到錢。

  金靈也知道於藍是那種外厲內荏，膽小怕事的人，不可能和黑道上的人交朋友。

  「這就奇了怪了，到底是誰雇的凶啊……」

  她現在甚至不想再去理會彭潤豪在這裡起到什麼樣的作用，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偷聽到於藍和謝曉嬌的談話。

  點綴著星辰的夜幕已經徹底落了下來，夜風也增添了幾分涼意。

  金靈咖啡杯里的咖啡已經喝了一半，花生碎吃得也所剩無幾。

  「我就是當著他們的面假裝說你兩句，又不是真的批評你，你……」

  二樓走廊里忽然傳來了於藍的聲音。

  金靈瞬間來了精神，她一直在等著這一時刻，她慢慢歪著身子，將耳朵儘量朝門口湊去。

  只聽謝曉嬌的聲音提高了八個分貝，生氣道：「你還說了什麼！？什麼叫『伺候不到』的地方？我他媽為了你能拿提成都跟那個噁心的胖子上床了，你還要我怎麼伺候？」

  「你小點聲，小點聲……」於藍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那他怎麼還不滿意？」

  謝曉嬌聲調降了下來，語氣卻極陰沉，說道：「呵，溝槽的憋著壞還想不戴，我當時就翻臉了，他這才沒得逞……」

  金靈聽得專心致志，餘光忽然瞥見一旁的服務員朝她走了過來，她立馬對服務員伸出一根手指頭示意後者不要過來。

  服務員看著她怪異的坐姿和動作，禮貌地點點頭回去了。

  只聽於藍說道：「委屈你了……你生氣朝我身上撒，再怎麼著也不能喝酒啊！」

  謝曉嬌賭氣一般說道：「喝！我就是要喝！不但今天喝，我明天喝、後天喝、大後天還要喝，一天三斤，喝死拉倒！」

  「你瘋了啊，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啊！還喝酒！」

  於藍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懷孕了！？

  金靈聽到這三個字腦子嗡嗡的。

  自己兩次都沒聽到的原來是謝曉嬌懷孕了。

  看於藍那緊張的聲音，孩子有極大的可能性就是他的啊……

  金靈一直以為自己可以雲淡風輕地偷聽兩個人的對話，因為她對於藍早就死心了，只是不清楚兩個人有什麼瞞著自己的事情。

  想不到啊想不到。

  她和於藍沒結婚之前估計已經讓謝曉嬌懷孕了。

  這應該是謝曉嬌自從成為於藍同事之後第二次懷孕了，看樣子第一次打胎，這次兩個人想要把孩子生下來，於藍才這麼緊張。

  金靈只感覺有些胸悶氣短，喘不上氣來。

  「你還知道我懷孕了啊，你沒拿著鏡子照照你舔著逼臉向那兩個傻逼諂媚時有多他媽傻逼！」

  「我他媽為了誰啊！？我不為了你們倆嗎？我連我老婆我都敢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