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時空

  顧凱從懷裡掏出了手機，打開了手電筒。

  一道刺眼的錐形光芒照射的金靈睜不開眼，更看不清顧凱的身影，她支起右手手臂遮住了光芒對眼睛的照射，忽然感覺到顧凱似乎是蹲到了自己面前，用手搭在了自己受傷的小腿上。

  

  「啊~」

  她快速地將腿往回縮了一下，可腿上傳來的疼痛感讓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從那道刺眼的錐形光芒後面發出了顧凱的聲音：「金靈，你怎麼了？」

  金靈感覺自己的手掌濕漉漉的，如同被鹽水蟄著傷口般疼痛，在身上擦了擦，像是大徹大悟一般說道：「是你一直想要殺我？你比於藍還要惡毒！」

  光芒後面沉默了足足五六秒鐘的時間，接著傳來了顧凱疑惑的聲音，問道：「我殺你？我為什麼要殺你？」

  金靈不答，側著頭避開光芒，雙手勉強撐起上半身，又用手向後拄著地往後蹭，直到靠在一面牆壁上。

  那錐形光芒從小腿高的位置一直升到胸口位置，似乎是顧凱從蹲著到站起了身，他站在原地，也不再去攙扶金靈，也沒有更多的威脅動作，只用那束光冷冷地打在蜷縮在角落的金靈身上。她太陽穴位置，手肘，手掌都擦出了血，小腿處運動褲也被鮮血潤濕，微微顫抖。

  「我為什麼要殺你？」

  「不就是因為這十年來我對你的好，和你所謂的愛情從來沒有過回應嗎？」

  金靈受了傷，覺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魚肉，已經到了任人宰割的份，可她除了疼痛卻並不恐懼。

  她認為自己找到了真正要殺害自己的兇手，即便這次被殺了，第十次醒來，自己只要將其它三件事兒搞明白就行。

  她有信心躲過顧凱的追殺，逃出死亡循環。

  只聽光芒後面顧凱冷冷的聲音說道：「我是喜歡了你十年，你喜歡cosplay，我才喜歡的cosplay，你喜歡看電影，我才喜歡的看電影，你的理想是未來有一天當上教書育人的老師，我……」說到這裡聲音似乎有些動了情，哽咽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從一個沒有理想的人變成了一個有理想的人，我也想成為一位人民教師……

  我每時每刻都在追隨著你的影子，直至……」

  「你別說了！」金靈厲聲喝斷，怒吼道，「然後我結婚了，你憋了半個月，就……就想出這種方式對我是嗎！？」

  如果這是在前幾次，說不定金靈就被顧凱這一通表白感動，可現在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金靈，我真不知道你都是從哪看出來我想殺你的，」光芒後面嘆了口氣，說道，「你是不是被那個兇手弄得已經草木皆兵了……」

  金靈只好一股腦的將前八次每次被殺時顧凱都沒在身邊，尤其是第四次顧凱像第三次那樣沒有選擇跟蹤，她則是在八次死亡中唯一一次沒有被兇手殺害，第五次在隨機性如此大的停車位置被兇手追上，唯一能夠解釋得通的就是開了顧凱的林肯MKZ，車上有GPS定位，否則不可能有第二種解釋！

  「呵~」光芒後面傳出了顧凱似是無奈的苦笑聲，說道，「真是巧啊，我的行蹤怎麼跟兇手的行蹤這麼巧的合上了。」

  傳進金靈耳中的苦笑聲則變成了電影裡反派角色被指認出證據後戲謔又蒼白的辯解。

  「還有你說的我身上的味道，我都跟你說了，教學壓力大，我一直脫髮，半年前就改用硫磺皂洗頭洗全身了，我怎麼知道那個兇手也用硫磺皂啊，而且去看你父親的那個年輕人不也是這個味道嗎？」顧凱忽然恍然道，「對了金靈，我不知道那些蹲過大獄的人是不是經常用硫磺皂還是什麼……」

  「你別再演了，你告訴我你的腕錶是怎麼回事兒！？」

  「我的腕錶……哦……」光芒後面顧凱的聲音說道，「你還記得上高中時候，有一段時間你喜歡當時校籃球隊的何旭東，你當時就送了他一塊這個款式的腕錶，我知道你不可能送給我，我自己就買了一塊……有的男人戴腕錶，有的不戴，這又能說明什麼？」

  「那總不能什麼事兒都這麼巧合吧？兇手所有的特點你都有，你怎麼解釋？」

  「這……這……」光芒後面傳來了顧凱無可奈何的笑聲，有些氣餒地說道，「好，既然你這麼說了，那你想讓我怎麼辦？」

  「怎麼？被我戳穿了，就假裝無辜？」金靈冷笑一聲，說道，「其實我還要感謝你呢，是你無心的一句話讓我跳出了對連環殺人犯的執念，轉到了其他人身上，只是沒想到會是你。」

  金靈說罷揚起了頭，目光迎著手機手電筒刺眼的光芒，從容道，「來吧，抽出你的匕首吧，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顧凱將手機手電筒關上了。

  暗巷裡瞬間陷入到了昏暗當中，只有頭頂上為數不多的居民樓層亮著燈，那些微弱的光亮撒下來。

  顧凱就那麼站在距離金靈三四米遠的位置，也沒有上前，也沒有後退。

  金靈靠坐在牆角，歪著頭，看著黑色剪影的顧凱。

  兩個人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

  「叮鈴叮鈴叮鈴~」

  顧凱的手機鈴聲響起。

  金靈像是調侃一般，問道：「你的那個歐洲朋友嗎？」

  「如果你不信任我，就算了，」顧凱看著手機屏幕嘆了口氣，停頓了五六秒終於按下了掛機鍵，緩緩地說道：「我能做的都做了，也許現在真的兇手就埋伏在周圍……」

  「呵呵，你意思是你一走，那個真的兇手就來了是嗎？」金靈嘲諷地笑道，「你是不是走到自己車的後備箱，換了那身兇手的服裝再過來啊？」

  「好吧，」顧凱點了點頭，像是瞬間頹廢了一般，說道，「你怎麼想都隨你吧。」

  他剛轉身要走，忽然又回過頭，著實嚇了金靈一跳。

  「呵~」顧凱苦笑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悲涼，說道，「也許唯一對你有利的消息是，等你醒了之後，等你知道誰是真的兇手了，到那個時候，那個時空的我依然會無條件的信任你，而不會聽到你這麼一大堆荒謬的令人寒心的推理。

  這個時空的我不會再幫你了，可未來無數個時空的我還是愛你，願意全心全意幫你的，呵，真是可悲。」

  顧凱說罷轉身消失了在暗巷拐角。

  金靈嘗試著扶著牆站起來，可小腿上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她努力起了兩下都疼得重新坐了回去，索性就不再起身，只等著顧凱換了衣服回來殺自己。

  她閉上眼睛，思考著下一次醒來的計劃。

  下一次不再有顧凱的幫助，她要一個人面對三件糟心的事情，瞬間心中有些無助。

  金靈猛然睜開眼睛，她的第六感仿佛有無數雙無形的觸角，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氣息的逼近。

  這麼快嗎？

  只見一個黑影慢慢朝自己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