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排除

  金靈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背靠在了電梯廂壁，她仿佛置身於喜馬拉雅雪山上，呼吸變得困難，雙腿酸軟無力，需要用力深呼吸，扶著電梯裡的扶手才能勉強站穩。緊張的心情如同趕赴刑場。

  「吧嗒~」

  

  就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金靈忽然伸出手攔了一下，電梯門重新打開，再次後退了一小步。

  她害怕那個連環殺人犯就在電梯口一邊埋伏著，就等著她出來。

  金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嗅，空氣中似乎瀰漫著淡淡的硫磺皂的味道和一種非常熟悉的死亡氣息。

  她敲了敲自己的雙腿，確保恢復知覺，又背貼著電梯廂壁一側，別著頭努力朝外掃看，在她的視線範圍內沒有任何人影。

  「吧嗒~」

  電梯門又要關上，金靈伸又出手攔了一下，就在電梯門重新打開的時候，一下子竄出了電梯廂，來到了走廊上。

  空無一人。

  金靈長長舒出一口氣，她的目光死死盯著走廊盡頭的安全門，那個安全門距離自己家玄關門只有三四米遠。

  她現在非常想先發制人，衝到安全門後看看那個殺人犯究竟在不在，可內心深處又有些恐懼。

  即便是已經死過六次還是恐懼。

  金靈躡手躡腳地蹭到了自家門前，掏出鑰匙時，不小心發出了微弱清脆的鑰匙撞擊聲，寂靜的走廊仿佛擴音器一般將鑰匙之間的撞擊聲放大了數十倍，變得尖銳刺耳。

  她慌張地捏住了鑰匙，斷絕了聲響。

  金靈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嚇自己，她要先確保回到家裡，保證暫時的安全，然後去廚房挑選一把趁手的刀具，或者去臥室拿出那把《殺死比爾》女主同款的高仿半藏刀。

  「咔嚓！」

  鑰匙捅進了鎖眼兒里。

  金靈輕輕扭動鑰匙。

  「啪~」

  傳來了門鎖鎖舌清脆的彈開聲。

  金靈迅速推開門的瞬間，餘光掃見左扇安全門突然被打開了，露出了黑洞洞的步行梯空間，耳邊傳來了沉悶微弱的腳步聲。

  是那個殺人犯！！！

  霎時間她大腦一片空白，先是一呆愣，接著就像炸了毛的貓一般，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玄關門，反手推關上！

  就在玄關門離門框只有一條縫，再有0.1秒鐘就可以關上時！

  「砰！」

  一隻黑色運動鞋率先踩住了門和門框之間的縫隙，如同釘在地上一樣，緊接著玄關門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衝撞著！

  金靈嚇得淚崩涕流，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頂著門！

  兩個人就在門兩側作生死角力。

  看著對方紋絲不動的腳尖，身體上感受著對方越來越大的力氣，還有越來越大的門縫，心裡逐漸崩潰，大哭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非要殺我！？」

  門外沒有回應，只有不斷施壓的不容置疑的強大力量。

  「啪！」

  一隻手扒住了門框，力道驟然提升！

  金靈眼看玄關門守不住，想來個突然卸力，讓對方瞬間推個空，也許自己還有那麼一點點和對方正面搏鬥的機會。

  可她顯然低估了兜帽男推門的力量，也高估了自己閃身躲開的靈活度。

  「砰！」

  金靈卸力閃身的速度沒有玄關門被推開的速度更快，只閃過去了半個身子，腦袋正好磕在了瞬間推開的玄關門邊，頓時血流如注，眼淚迸濺，她感覺自己額頭被「鋒利」的門邊開了條縫，有「水流」從額頭溜出來的，腦袋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制摔倒在地。

  她心裡想著，看來那個年輕人只是單純的來找父親尋求幫助，自己完全是數次被殺後草木皆兵，白白多死了兩次……

  金靈倒在地上，杏眼微睜，在走廊燈光的折射下，除了兜帽男手中那柄閃著銀光的匕首，他活動手臂時手腕上的手錶也閃到了她的眼睛。

  前兩次在家門口被殺時完全沒有留意。

  金靈身體機能做出的拼死抵抗，在兜帽男眼裡不過是臨死前溫柔的掙扎。

  「嚓！」

  銀光閃過，血色噴濺。

  ……

  「呱呱呱呱，呱呱呱~」

  金靈捂著腦袋慢慢從沙發里直起了上半身，這已經是她第八次醒來了。

  這次她起身的動靜比較小，於藍已經接通手機，來到陽台。

  「嘶~哎呦~」

  額頭上傳來的疼痛感甚至比割喉的疼痛感還要強烈，再加上那種眩暈感，讓她的神色變得迷離詭吊。

  她甚至懷疑是自己被割喉次數太多，脖子上的神經已經不敏感了，忍不住輕聲自嘲了一下：

  「長了繭最好……」

  雖然隔著落地窗，於藍也儘量壓低了聲音，金靈依然隱約聽到他在陽台上通過手機和對方對罵了兩句。

  只見於藍滿臉不悅，剛回身拉開落地窗就看到她從沙發里坐了起來，金靈能想像是自己猙獰的表情嚇了對方一跳，於藍面色有些複雜，抬腳剛邁進客廳。

  「呱呱呱呱，呱呱呱~」

  青蛙鈴聲再次響起，於藍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不禁皺起眉頭，嘴裡「嘖」了一聲，按下了接聽鍵，走回陽台上接起了電話。

  金靈看他鬼鬼催催的樣子，一定是在和謝曉嬌通話。

  她排除了醫院探望父親的年輕人是殺人犯這個嫌疑，現在面對著一道新的選擇題：是先跟蹤於藍和謝曉嬌，偷聽他們到底說了什麼，還是先跟顧凱說明這幾次的情況，讓後者繼續幫自己出主意。

  金靈不像前兩次那樣，匆匆忙忙地離開家往醫院趕，反而躺靠在沙發里，平靜地思考這個問題。

  偷聽兩個人的談話肯定能聽到意想不到的信息，這個金靈心裡有底，甚至覺得兩個人不僅僅是偷情而已。不過最重要的是抓住兩個人之間的鐵證。

  這方面她擔心自己真的面對背叛後會失去理智，處理事情有所欠缺，又白白的死幾次。

  如果這次繼續跟顧凱商量的話，也許他依然會朝著殺死自己的殺人犯入手展開調查。可多個人幫自己出主意，能在一旁冷靜分析，甚至可以和自己一同去大海碗跟蹤於藍和謝曉嬌，也許能搜集到有用的信息。

  金靈心中的天平逐漸向顧凱傾斜，她想著繼續約顧凱去咖啡廳，繼續複述自己的遭遇。

  他會不需任何思考的信任自己，幫助自己。

  想到這裡金靈不覺心中升起了一絲暖意。

  「呱呱呱呱，呱呱呱~」

  青蛙鈴聲第三次響起，金靈看到於藍乾脆沒有離開陽台，回身透過落地窗玻璃觀察了一眼自己，又迅速避開自己的目光。

  金靈長舒一口氣，打定主意後掏出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