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聚餐

  金靈極力想伸出去手拉住於藍，可迎面而來戴著連衣兜帽的年輕男人就像對她施了魔法，她身體仿佛正在經歷鬼壓床一般，意識清醒，全身卻僵硬在原地。

  隨著年輕男人越走越近，她的瞳孔也在劇烈震顫，仿佛下一秒就要迎接死亡一般。

  眨眼之間年輕男人已經走到了她面前，近在咫尺。

  「嗡~」

  金靈腦子裡先是響起劇烈的嗡嗡聲，之後就是一片空白。

  「呼~」

  戴著兜帽的年輕男人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原來只是個匆忙趕路的普通路人。

  連環殺人犯給金靈留下的死亡印象實在太過深刻了，路人走過去之後，金靈的身體依然因為驚懼而不由自主地抖動著。

  於藍感覺金靈沒跟上來就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到她像是受到了劇烈的驚嚇，審視了一眼剛才走過去的年輕男人，又朝四周搜尋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危險，走回來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還能不能去？要不然回家休息吧？我幫你點個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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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靈喘著不均勻的粗氣，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一眼走過去的兜帽年輕男人的背影，打了個寒顫，走上前將腦袋靠向於藍的胸膛，說道：「沒……沒事，我還是跟你一起去聚餐吧。」

  於藍失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權當是安慰，然後撤開身體，繼續往前走去，金靈只好跟在後面。

  兩個人迎面又走過來一對情侶。

  男生很有禮貌地攔下兩個人問道：「您好，我想問一下，咱們附近哪有公共廁所啊？我們兩個人是來這旅遊的，對這不太熟悉。」

  於藍往濱江東路對面指了下，說道：「順著那邊的人行道一直往南走，走個大概三四百米遇到一個小十字路口往右拐，大概二十米左右就有一個。」

  女生禮貌地點頭致謝，男生也不住地感謝。

  於藍說道：「不客氣。」

  他和金靈兩個人很快就走到了主幹路上一個公交站牌下，遠遠看到一輛計程車行駛了過來，於藍招了招手，計程車放緩了車速，靠右停在了公交站牌下。

  兩個人剛準備上車，一個臂彎里夾著皮包的中年禿頂男搶先一步衝進後排車座，反手將車門關上，對著車窗外的二人招手致歉道：「不好意思啊兩位，我趕時間。」

  又對著計程車司機說道，「師父，康年酒店，麻煩您快點，謝謝啊。」

  金靈不滿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是我們先招手攔的車。」

  計程車司機朝副駕駛位置歪著身子，一手扶著副駕駛車座的頭枕，搖下玻璃窗，扒著頭看向站牌下的金靈和於藍，問道：「你們倆去哪啊？要順路就一塊拉了。」

  於藍說道：「大海碗。」

  「大海碗啊，那正好，康年酒店跟大海碗就差了兩個路口，」司機沉吟了一下，對金靈和於藍說道：「從這到大海碗30塊錢，你們要是不太趕時間我就先送這位乘客到康年酒店，然後送你們到大海碗，不打表了，25塊錢，怎麼樣？」

  金靈擰著眉叉著腰說道：「我不在乎那5塊錢，關鍵是我們先招手你才停的，為什麼先送他？」

  「算了算了，25就25吧，拼車一會就到了，不差那兩三分鐘……」於藍看了下腕錶，已經6:15，原本充足的時間已經讓金靈耽誤了不少，現在計程車就算繞一趟康年酒店，時間上也能趕得上，要是再等其它計程車，說不定聚餐就遲到了。

  那對於客戶來講，就是不尊重的表現。

  他說完就示意中年禿頂男往裡讓一讓，自己上了車。

  「就是啊，都給你們便宜5塊錢了，我要不是有急事兒我還願意少掏5塊錢呢……」中年禿頂男懷裡抱著皮包，又催促道，「趕快開車吧。」

  「你幹嘛？趕快上來啊！你到底去不去？」

  於藍看著依然站在外面的金靈，語氣略帶不悅道。

  「老公……」

  金靈心裡委屈極了，又無可奈何。

  本來就是那個中年禿頂男搶車在先，於藍不但不幫她說話，反而還要責怪她，心裡自然是越想越委屈。

  若是換做平常時候，她一定拂袖而去，要讓於藍哄她最少一個禮拜才能哄好。

  可現在她不跟著於藍去參加聚餐，還能去哪？

  她去找誰都覺得不安全，始終感覺那個連環殺人犯在背後盯著自己。

  是她一定要跟著於藍去參加同事和客戶的聚餐，現在只好乖乖地坐進了副駕駛座位里。

  計程車緩緩駛出公交站台。

  一路上金靈的臉始終衝著副駕駛車窗外，眼睛不由自主地濕潤了。

  作為獨生女的金靈從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裡，她父親是本地一位成功的經營照明設施的商人，母親則是本地一所大學的舞蹈老師，可以說她是在蜜罐里泡大的。

  結婚前於藍對她也是百依百順，怎麼剛剛結了婚就變成這樣了？

  難道男人婚前婚後變化真的這麼大？

  難道男人真的是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

  「寶貝兒我馬上就到，10分鐘，就10分鐘，」中年禿頭男衝著手機小聲說道，「你洗香香了沒？啊？嘿嘿嘿嘿……好……」

  說罷就是一陣猥瑣的笑聲。

  讓金靈直反胃。

  中年禿頂男剛掛了電話又接起一通電話，義正言辭地說道：「老婆，哦，我正等慧慧放學呢……剛才啊？剛才單位同事來了個電話問我設備管道安裝的進度……好好好，你放心，我等會就帶慧慧過去，用買什麼東西不用？……好，好……」

  金靈皺著眉聽著禿頂男的對話，仿佛他在狹小密閉的計程車里放了個巨大的雞屎味兒的屁。

  不但令人反胃，更令人作嘔。

  於藍也聽明白這中年禿頂男趁著接孩子放學的空當竟然去酒店約炮，又聽到了金靈輕聲啜泣，為了緩解尷尬，提醒道：「等會到了餐桌上，我跟兩個客戶估計會聊得比較多顧及不到你，你到時候照顧好自己。」

  金靈兩肩微微抖動，抽噎著不理會於藍。

  於藍沒好氣地嘆了口氣。

  不多時計程車送了中年禿頂男，這才將二人送到了大海碗。

  於藍的兩名同事正在飯店門口迎接他。

  「經理，我給你打了半天電話，你怎麼不接啊？」同事小吳滿面春風地迎了上來，看到金靈後也親切地打招呼道，「哦，嫂子也來了啊，嫂子好。」

  另一位同事也叫了一聲「嫂子好」。

  金靈衝著兩個人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

  「最近事兒太多，不知道為什麼那些搞裝修的，賣家電的，推薦股票的一直給我打騷擾電話，我就把手機調成靜音了，」於藍反問道，「孫總和錢總到了嗎？」

  小吳說道：「孫總前腳剛進去，錢總還沒來。」

  「那咱們別愣著了，趕快走吧，別讓孫總這個大客戶等咱們。」於藍給金靈使了個眼神，示意一塊進去，又對小吳說，「你們倆在這等錢總吧。」

  兩個人應了一聲。

  於藍領著金靈上了二樓，進了提前訂好的包廂海匯閣。

  一位臉皮黑到發亮的中年男人看到於藍進來，略帶醋意，笑著說道：「哎呦小於來了，我聽小嬌說她要開你們家車去接你，不能接我了，她人呢？今晚我必須罰她三杯。」

  金靈疑惑地看向於藍，小聲問道：「咱們家的車不是借給浩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