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越拒絕，我越滿意

  陳玄陽見那文人面色越來越難看，索性先把律詩上聯四句念出來再說。

  免得人家空緊張，萬一人家能對上呢？

  此時樓閣外下起了微涼的煙雨，陳玄陽略加思索，舉起酒杯緩緩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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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外寒雨鬧不休，似替良人訴離愁。南國紅豆最相思，月下獨酌孤影瘦。」

  一時間，所有文人雅客開始沉思起來。

  那位陳玄陽旁邊的文人，臉色更難看了，腦海中思緒翻湧，左顧右盼。

  沈秋然也在思索，眉頭緊蹙。

  十五息到，那人搖了搖頭，放棄了。

  下一人繼續，然而又過了十五息，依舊沒答上來，繼續淘汰。

  一連淘汰三人，到了第四人，那人也是面色鐵青，有些著急。

  之前那位滿口糙話的修法者不解地看著這群文人，又看了看陳玄陽。

  「為什麼你們這些人都喜歡在詩詞裡用紅豆配相思，我就不喜歡紅豆，還是綠豆好，不僅好看，還好吃。」

  這時一位文人白了他一眼，不屑地嘲諷道：「紅豆微毒，相思苦，綠豆解毒，王八補。」

  那位修法者：？？？

  沈秋然忽然有了靈感，連忙詢問旁邊的蘇處月過了多少息了。

  「相……相公，已經淘汰三人了，第四個也快了。」

  沈秋然頓時一愣，啊……要是自己的話，也已經輸了啊。

  他不禁感嘆還好自己是排第一個，陳玄陽排在自己後面，不然自己第一輪怕就得淘汰，但之後幾輪比賽，他壓力也大啊！

  他有些後悔讓陳玄陽跟來了。

  正當第四人淘汰後，忽然門外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

  「昨夜星辰昨夜風，明月照盡古今愁。人去樓空殤風月，琴弦如何怨小樓。」

  陳玄陽頓時眉頭微挑，這個好！

  眾人連忙看去，只見一位身著青色銀紋長衫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的身旁還跟著一位帶著白色半臉面具、身著灰色長衣的男子。

  柳悅溪見狀立刻笑道：「我還以為青玉公子不會來了呢！」

  那青衣男子微微拱手道：「路途耽擱，還望柳樓主見諒。」

  「賜座！」

  柳悅溪一聲令下，兩位侍女便在一旁準備了兩處席位。

  陳玄陽看著青衣男子，系統提示音瞬間響起。

  「姓名：葉少虞。」

  「性別：男。」

  「身份：夜幽居士，青玉公子，雙魂共體。」

  「根骨：94。」

  「悟性：96。」

  「心性：97。」

  「福緣：88。」

  「綜合評價：該目標天賦奇佳，符合『真命天子』級別，建議宿主收為弟子。」

  陳玄陽整個人如同五雷轟頂。

  他震驚了，既是因為突然偶遇符合系統收徒標準的人，也是因為這人的身份。

  夜幽居士！

  不對啊，如果是他的話，為什麼之前見面沒有系統提示音，難道是什麼法器屏蔽了系統的力量？

  不可能，系統的力量如此強大，什麼級別的法器能做到屏蔽。

  那麼也就是說……之前的那個夜幽居士另有其人！

  陳玄陽朝著青衣男子旁邊的灰衣男人看去，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還注意到了另一點，雙魂共體！

  所以說……這又來一個殘魂住識海的？

  當真不愧是真命天子級別的。

  「叮咚，系統提示：雙魂共體，是指該體質擁有者除自己本身神魂外還可以容納另一道神魂，不過接納另一道神魂與否，全看該體質擁有者自己的意願。」

  陳玄陽微微吃驚，好傢夥，等於儲備力量能源！？

  這時，那位青衣男子笑著朝陳玄陽拱手道：「瓊懷書院大名，如雷貫耳，陳前輩，剛才在下那四句下聯，感覺如何？」

  陳玄陽心裡雖然吃驚，但表面上卻是毫無波瀾。

  「非常精妙，這位朋友的文采，令人佩服！」一旁的一位文人立刻拱手笑道。

  陳玄陽瞥了那人一眼，人家跟本座說話，你插什麼嘴，沒點眼力見。

  隨後他點了點頭：「還不錯。」

  沈秋然見又來一位勁敵，不禁神色凝重。

  柳悅溪臉上帶著微笑，「青玉公子，那就由你繼續吧！」

  青衣男子微微點頭，他略微沉思一二，隨後念道：「金鴨余香尚暖，綠窗斜日偏明。蘭膏香染雲鬟膩，釵墜滑無聲。」

  好傢夥，這還來詞了是吧。

  頓時一眾文人鴉雀無聲。

  一連串唉聲嘆氣傳開，一連串碗筷叮咚聲響起。

  還玩個屁，吃飯吃飯。

  許多自認為文采飛揚之輩，面對這首詞的上聯，也是摸不著頭腦，讓他們隨便對一首出來，只為押韻到還可以，但是既要押韻又要意思與之絕妙相對，那可就太難了。

  一瞬間，一大批文人雅士皆被淘汰。

  瞬間只剩一半人了。

  「冷落鞦韆伴侶，闌珊打馬心情。繡屏驚斷瀟湘夢，花外一聲鶯。」

  這時，一位文人對出了下句。

  青衣男子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閣下繼續。」

  ……

  就這麼來來回回，第一輪很快結束。

  只有十人晉級。

  柳悅溪黛眉微蹙，她是真沒想到陳玄陽、青玉公子以及沈秋然三人文采如此了得，每次一開口，都能把其他人逼得啞口無言。

  「既然人數已經不多，那麼第二輪各位就自由發揮，直接分出勝負吧，哪三人出的詩詞或雅句最好，最能服眾，前三就歸誰了。」

  剩下的十人里，有些人頓時鬆了口氣，按自己的來，總比對別人的詩詞簡單多了。

  各路文人各顯文韜，引起陣陣掌聲和歡呼。

  「空樽寒菊影，雲煙通古今，拂袖千秋過，有恨別時心，望徹殘苔路，來者不是君，澄風疏痴念，黯香掩醉痕，大夢還故里，霓裳舞紅塵，先生何必問，自是有緣人。」

  沈秋然自信滿滿地張口就來。

  青衣男子微微點頭，借過一旁一位文人的摺扇，邁著輕盈的步伐，一步念一句。

  「彩蝶聞香羽駕空，垂簾懸鏡照，影愁容，誰吹竹笛問行蹤，簫鼓接，獨醉守寒宮，歲晚點燈紅霓裳，宵長詩詠夢，蠟情封，幾時回射紫煙濃，三生石，解佩玉玲瓏。」

  這首詞一出，除陳玄陽以外的所有人，紛紛嘆息一聲，心服口服。

  沈秋然深深地看了青衣男子一眼。

  「敢問兄台可曾考取功名？」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不曾，志不在此，詩詞乃是愛好。」

  沈秋然聞言嘆息一聲：「可惜了。」

  頓時，所有人的視線看向陳玄陽，都很好奇這個男人會作出什麼樣的驚世詩篇。

  陳玄陽臉上掛著淡然，一群小屁孩兒，他心裡已然有了想法，這一次就不拿自己作的詩詞了，來一篇炸裂的，讓你們見見什麼叫做詩仙。

  「貴逼人來不自由，龍驤鳳翥勢難收，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鼓角揭天嘉氣冷，風濤動地海山秋，東南永作金天柱，誰羨當時萬戶侯。」

  本座拿出這首詩，爾等又當如何應對呢？

  詩仙一出，誰與爭鋒。

  一時間，全場文人寂靜無聲，所有人被震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一個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不知這十四州指的是否就是青雲十四州，雖然有些誇張，但是此詩的氣勢豪邁恢宏程度和文意的絕妙，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青衣男子心服口服地感嘆一聲。

  沈秋然還沉浸在詩篇的恢弘大氣與那豪邁至極之中無法自拔。

  「驚為天人……」柳悅溪也感嘆連連。

  「這前三名是哪些人我想各位賓客心裡已經有數了吧？」柳悅溪微微一笑。

  眾文人紛紛點頭，沒有任何疑問。

  柳悅溪見狀宣布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便宣布結果了。」

  「第一名，陳院長。」

  「第二名，青玉公子。」

  「第三名，沈秋然。」

  三位侍女分別拿著三件物品走到陳玄陽身前。

  陳玄陽看都不多看一眼，直接拿走了准上品法器花雨落，收進系統空間。

  青衣男子則是選了個貴賓身份牌，剩下的天都令牌自然是歸沈秋然，他倆拿著也沒用。

  「好了各位，本次詩會我很滿意，到此結束，想要留著繼續享用美食的，請自便，若要離開的，跟侍女講一聲便可。」

  柳悅溪隨後看向沈秋然，「這位賓客隨我來一下，我將我那朝廷友人的聯絡方法告訴你，方便你們進入天都直接參加殿試。」

  沈秋然心情激動不已，朝著陳玄陽拱手道：「前輩，小生先行告辭，他日若有緣分，小生定當親自拜謝前輩救命之恩。」

  陳玄陽笑著擺了擺手，隨後說道：「萍水相逢，最後送你一句詩，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只要能實現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理想，就不要被世俗繁瑣和名利聲望支配，如此活到半百知足了。」

  沈秋然微微一怔，隨後下意識地握緊了蘇處月的手。

  「明白了，前輩保重！」

  說罷二人跟隨柳悅溪離開了這裡。

  青衣男子笑著拱手道：「陳前輩文韜武略令在下佩服不已，改日還請前輩來碧柳庭一敘，此番在下先行告退。」

  陳玄陽飲盡杯中酒，隨後緩緩起身道：「何須改日，本座看今夜便也不錯。」

  青衣男子和他身邊的灰衣男子聞言身形頓時一震。

  「前輩，這麼晚了怕是不太方便。」

  陳玄陽淡淡一笑：「怎麼，怕我？」

  青衣男子隨即笑著搖了搖頭：「既然前輩執意如此，那麼便請吧！」

  陳玄陽哼笑一聲，跟著青衣男子二人離開了煙夢樓。

  即將上馬車時，陳玄陽忽然說道：「給本座一個你這麼做的理由。」

  青衣男子微微皺眉，「前輩此話何意？」

  陳玄陽看著他，露出神秘的微笑。

  「還要裝下去麼，本座該叫你青玉公子好，還是叫你夜幽居士？」

  此話一出，青衣男子和灰衣男人同時往後撤出一大步。

  「前輩，您……您為什麼知道，這不可能！？」

  那灰衣人正要出手，陳玄陽立刻瞥了他一眼。

  「動手的話，可是會死的，你假扮你主子身份給本座下套的事情，本座還沒找你算帳呢！」

  灰衣人頓時身子一顫，青衣男子立刻抬手制止他。

  青衣男子鎮定下來，保持從容道：「前輩手段通天，看來，今日是我大意了。」

  陳玄陽沒有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青衣男子苦笑一聲，今天看來是怎麼都逃不掉了。

  他自認為他的身份隱藏得很好，甚至讓灰衣人假扮成他，一切天衣無縫，到底從哪裡露餡兒的。

  「我可以回答前輩剛才的問題，我與朱武程有仇，滅族之仇，而我這位朋友又與盪魔山有些恩怨。」

  「所以當我得知天岳山秘境裡仇人齊聚時，我便知道我這邊占據天時地利，於是我精心布了一局，我這位朋友本就出自盪魔山，且偷學過其中的秘法禁術，懂得如何轉移和隱藏盪魔山功法氣息，又精通易容術，於是遊走兩派之間，將前輩殺死的陸清松嫁禍給呂安，挑起凌雲殿和盪魔山的爭端，讓他們拼個你死我活，我們坐收漁利。」

  陳玄陽冷冷一哼：「可你不該把本座卷進去。」

  青衣男子微微一怔，隨後抱拳道：「在下為了對付朱武程可謂精心準備了許久，說實話，其實那時候的林傲霜對您的弟子溫知顏出手，也是我讓我這位朋友從中設計的，為了試探前輩的實力，也多虧如此，讓我確信前輩有能力參與我的計劃中，所以才會給前輩下套，三方交戰，弄死朱武程的概率也就大得多，很可惜被前輩識破了，如今我說什麼也沒用，但懇請前輩不要插手這件事，待我解決掉朱武程後，我會親自上門賠禮道歉。」

  陳玄陽眼神微虛，「你要如何道歉？」

  青衣男子拱手道：「不出三天，我可以讓瓊懷書院快速獲得柳州至少三方中型甚至大型勢力的認可。」

  陳玄陽不屑一笑：「本座豈會懼他們，還是那句話，本座門派的建立不需要他們的認可。」

  青衣男子一愣，隨後嘆氣道：「待這件事情解決後，在下願意以死謝罪。」

  「公子！」灰衣人驚呼一聲。

  陳玄陽搖了搖頭：「其實還有辦法解決。」

  青衣男子疑惑道：「什麼？」

  陳玄陽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成為本座弟子，之前的事情本座不再計較，朱武程什麼的本座也都可以幫你解決。」

  青衣男子傻眼了。

  但隨後他搖了搖頭，「朱武程的仇我自己報，不需要任何人插手，至於拜師，我並沒有這個打算，多謝前輩看得起我。」

  陳玄陽微微一笑，你要馬上答應了，我還會懷疑你另有居心，你越是拒絕，我反倒還越滿意。

  反正本座吃定你這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