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衝破陰霾

  等相關部門就職業中專的亡人事故後引發的一系列問題做了充分的發言後，於青松做了最後的定調。他說：

  「剛才大家的發言我聽得很認真，總的一個感覺就是我們的社會應該怎麼看待一個改革者，所以，我就這個問題先談談的我認識……」

  開會講話先談認識問題，這既是一個領導者的套路，也可以讓與會人員理解領導的意圖，但同時這也是一個領導者很好地闡述自己觀點的機會，因為與會人員可以從領導者談的認識，來掂量領導者的能力水平和分量。如果領導就一個問題能有比較深邃的思考，講出的觀點就容易引起與會人員的共鳴，從而就可以迅速讓與會人員形成共識，更有利於推動工作。於青松說：

  「首先，我們來分析莫星社校長他為什麼安排他的學生到君天公司實習這件事。據我所知，原來嶺岳縣職業中專的專業課設置，遠遠滯後於社會經濟形勢的發展，而且因為我縣經濟發展的原因，職業中專的孩子沒機會到經濟實體接受實踐教學，所以，我們的教師也只能照本宣科，紙上談兵，導致我們的孩子在職業中專三年幾乎都是虛度光陰。而君天項目的成功落地，既為我縣的經濟發展增添了實力，也為職業中專孩子們的實踐教學提供一個很好的平台。因此，我認為莫校長安排學生到君天公司實習，完全出於公心，這點，大家應該沒意見吧？

  「第二，我們來分析學生亡人事故這件事的責任問題。學生因為學習積極性高，不坐縣裡班次很少的公交車，而搭了君天公司送貨的順風車，這和學校以及企業的制度應該沒牴觸，但在客觀上出現了交通事故，造成了亡人事故，對這起事故，我深感痛心。但我現在問問大家，這起事故的責任在哪裡呢？」

  於青松說到這裡，拿起了他前面的一份報告，看了看，說：

  「據公安交警部門提供的事故分析報告，駕駛員持證駕駛，車況良好，發生事故時，既沒有超車，又沒有超速，事後據檢測，駕駛員生前也沒有喝過酒。交警部門的認定是駕駛員有可能在急轉彎的路道處理失當，從而造成了這起亡人事故。那大家說說看，這起事故的責任在哪裡呢，企業，還是學校……我看都說不上，我認為這只能是一起偶然事故，沒有和企業管理以及學校教育有著必然的聯繫。如果，真的要說什麼責任，那就是我們政府部門的責任，為什麼不把路修得寬一點，把急轉彎改得緩一點。

  「第三，我們再來看看莫老師有沒有通過安排學生到君天公司實習獲得好處的問題。剛才紀委的蔡副書記已經明確說，目前沒有發現莫老師有謀取個人私利的嫌疑，這也印證了我的猜測。我想，我們對一個人的看法，應該要從他一些行為的出發點來看。莫校長他從一個經濟發達的地方，主動申請調到嶺岳縣，如果目的就是為了拿好處，那麼我們這所職業中專有多少資源能成為他交易的籌碼呢，我看不多吧。而他調到我們這邊來，到他退休，他的收入又會減少多少呢？我想這道題目很簡單，他如果為了謀取個人私利而調到這邊來，這本帳他肯定划不來。

  「還有，我們也要分析一下，莫老師到了職業中專以後，給這裡帶來了什麼。原來他只是來掛職，可是，來了以後，他深深感到這裡的職業中專辦學理念和辦學效果的落後，就主動向組織上提出，要求調到這邊來。原來的周校長也是愛才惜才，不久以後就主動提出讓賢，讓莫老師擔任了校長。我根據掌握的一些情況，他的到來，至少取得了以下一些成績：

  本章節來源於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一、讓君天每年從扶貧公益金里拿出80來萬，替職業教師們解決了教師的崗位津貼，並同時推出了教師工作的績效考核，有效地調動了教師的工作積極性。

  「二、改善了職業中專的課程設置，根據社會和市場的需求，推出了鞋類服務、電梯維養、食品安全等實用性課程，改變了原來嶺岳縣職業中專畢業直接就業率幾乎為零的狀況。

  「三、大力推行校企合作，除了君天公司外，他還在躍州對接了十幾家勞動用工保障好的民營企業，做為縣職業中專學生的實習見習基地，一些表現比較好的學生甚至還沒畢業，就和這些單位簽訂了勞動用工合同。

  「四、辦學成效進步明顯，剛才教育局的陳局長也說了，現在現場實踐教學受到了上級教育部門的肯定，我還從其他途徑聽說，最近學校有幾名學生參加州里的職業學校學生技能大賽，獲得了獎項，這可是這所職業中專從沒取得過的成績啊。

  「我剛才只是簡單列舉了莫老師的一些成績，有的同志會很奇怪，今天又不是先進評比，為什麼要講這麼多成績呢？可是，我也很奇怪，為什麼這樣一個創新意識強，一心只為辦好學校的好校長，為什麼會在我們這裡受到責難，甚至還有莫須有的舉報信寄到上級領會到機關呢？因此，我覺得今天的會議，不僅要對所謂的這次學生亡人事故下個結論，也要下一步在職業中專開展樹正氣、學榜樣的專項活動，扎紮實實地在教師隊伍中進行一次整頓。我這樣的認識問題，不知道同志們有沒有意見？」

  於青松這麼一番話，與會人員不禁聽得頻頻點頭。紀委蔡副書記說：

  「於書記講得太對了，以前有人說郵票八分錢，紀委查半年，問題莫須有，好人眼淚濺，這種風氣必須在我們這裡得到糾正。」

  教育局的陳局長說：

  「是是是，職業中專的教師隊伍是應該好好整頓一下，特別是班子，有的人實在太不像話。」

  剛才於青松在講話的時候，陳局長一分析，就知道這次八成可能是賈君德搗鬼，他對這個曾經堵過自己門的傢伙也是恨得牙痒痒的，這一次縣裡的領導下決心對教師隊伍進行整頓，他也樂得借鍾馗打鬼，趕緊表態支持。

  於青松等大家講得差不多了，說：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觀點認識，那就現在職業中專的一系列問題，我做如下部署：

  「一、由紀委牽頭，到職業中專召開教師大會，專題對莫星社老師來一次澄清正名活動，也借這個機會警告一下那些躲在陰暗角落誣告他人的小人，為教育部門下一步開展樹正氣、學榜樣活動造一下聲勢；

  「二、由教育部門牽頭，在職業中專開展為期兩個月的樹正氣、學榜樣活動，通過這次活動，要讓教職員工認識到現在職業中專良好的辦學環境來之不易，大家都必須全身心地支持莫校長的工作，在學校形成一個團結向上的良好氛圍。

  「三、由城關鎮負責，上門對死亡學生家屬再進行一次慰問，了解家屬真正的思想動態，並要向他們宣傳相關法律法規，敦促他們遵守法律。

  「四、由公安部門牽頭，對這次到職業中專門口進行鬧喪的人員進行一次排摸，看看背後是不是有人策劃，有沒有什麼利益牽扯，如果查實幕後有人挑唆，就要依法予以打擊，絕不客氣。」

  會後，於青松把自己的意見向卓如海做了報告，他心裡已經準備好應對卓如海可能會提出來的反對意見，可是，卓如海聽了以後，大聲叫好，說：

  「青松書記，你的幾點意見很到位，既為今後像莫星社這樣的好幹部大膽創新打造了一個良好的氛圍，也可以狠狠地震懾那些專門躲在陰暗角落裡寫舉報信，破壞我縣安定團結大局的壞人。這件事的處理，都按照你的意見來，越快越好。」

  當嶺岳縣紀委在職業中專召開教師大會，為莫星社澄清正名；縣教育局派工作組進駐學校，在學校開展為期兩個月的樹正氣、學榜樣的活動以後，賈君德就感到惶惶不可終日，他感到有一張正義的網已經向他鋪天蓋地的壓過來。

  卻說嶺岳縣公安局開展職業中專門口鬧喪事件排摸以後不久，來自噶土寨村的史東明就帶著幾個人來到了公安局治安大隊，向公安機關舉報幕後的策劃者。

  原來，這起君天公司意外事故的善後處理，史東明一直配合王坤勇參與其中，他多次和學生父母深入交流，淳樸的學生父母悲痛之餘，也感到了君天公司的誠心，後來就接受了君天公司的補償意見，並表示今後不會就這件事再提什麼條件。

  可是，他那天去城裡辦事，剛好看見一幫人在職業中專門口搞喪鬧，而且還喊著「還我弟弟」，他一聽就不對勁，就上前推開沖在前面的幾個婦女，替莫星社解了圍。後來，他和王坤勇又找到那天在廠里的一位學生死者親戚，三問兩問，就把職業中專門口鬧喪的幕後策劃了解個大概。於是，他就跑到公安局，要求舉報，還說自己要爭取立功，以洗刷自己曾被公安機關具結悔過的錯誤。

  領導層面有指示，具體線索也有了方向，嶺岳縣公安局治安大隊就迅速出動，逮到了想以喪鬧牟利的吳姓醫鬧，幾個回合下來，他就把賈君德供了出來，不久，全副武裝的公安人員就來到了賈君德的跟前。

  賈君德原來以為莫星社一個外鄉人，沒人會為他撐腰，殊不知，世上萬事，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莫星社在嶺岳縣職業中專的善行，讓他周邊的很多人受到了感染，他們都要為正義者鼓與呼。而賈君德自認為自己的舉報是匿名，可以逃脫懲罰，可是，在正義的力量下，他這個宵小之徒終於無所遁形。他現在終於知道什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是，這一切都已經晚了。

  雖然賈君德在公安局的時候，還想矢口抵賴，但是人證物證俱全，幾個回合之後，他也不得不承認了自己的險惡用心，並哭著讓公安人員放他一馬。由於他是公職人員，嶺岳縣公安局就把他的案件情況報到了縣紀委，縣紀委的領導不敢怠慢，迅速向卓如海請示處理意見。

  卓如海想進一步在嶺岳縣建立自己的威信，也想借這起案件狠狠震懾一下背後弄舉報的別有用心者，於是，他就對紀委的負責人說：

  「一個地方的落後，不完全是資源的問題，更不是交通的問題，而是人的觀念問題，我們幹事決策一直強調充分發揚民主，充分尊重各方意見。只要一個人的意見有多尖銳，只要他是公開提出來的，我們就會正確面對，做到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而為了自己個人某種目的，匿名舉報信滿天飛，對這樣的人我們絕不能姑息遷就，必須通過莫星社被誣告的典型實例，嚴肅處理誣告者，好好扭轉一下嶺岳縣幹部的觀念。」

  有了領導發話，嶺岳縣方面就對賈君德做了頂格處理。先由公安局對他背後挑唆鬧事的行為，予以治安拘留5天，再由縣紀委對他誣告行為進行了記過處分，然後，教育局對賈君德的職務一擼到底，並把他安排到一個離縣城100多公里的山區學校當了普通教師。

  接著，卓如海又讓縣裡的新聞中心對賈君德的處理結果做了全面通報，讓他顏面掃地，而這起事件的處理，也成了卓如海在嶺岳縣工作期間，贏得了為數不多的正面讚譽之一。

  覆蓋著莫星社頭上的陰霾終於一掃而光，在縣紀委專門替他召開正名大會之後，第二天早上，晨曦初露，他漫步登上了學校後面的小山坡上，俯瞰著這所不大的學校，他不禁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現在，他的腦海里又有了許許多多新的想法。他相信，只要他的這些想法能在職業中專落地，這所學校一定能走上快速發展之路，這裡的孩子們也一定有一個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