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暗中布局

  「唔，莫老師對我們這邊的情況了解的還真不少，你覺得我們的職業中專在辦學上有什麼問題嗎？」

  余穗媛一直對莫新社溫文爾雅的形象感覺頗佳，聽到他說起職業中專的情況，心裡不好意思冷落他，趕緊客氣地問道。

  昨天，在職業中專考察的時候，莫星社是比較認真的，因為他非常熟悉職業學校的運作，但內心更關心這大山裡的這些孩子就讀職業中專後的出路在哪裡，所以，他除了面上的考察，還悄悄加了幾個教師的電話，抽空進行了電話了解。通過比較詳細的溝通了解，嶺岳縣職業中專設施設備的簡陋以及辦學理念等方面的差距，還是讓他感到一絲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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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所學校辦在原來一所閒置的初中校舍中，整個占地面積不到30畝，離教育部規定職業中專至少占地60畝還有不少的差距，而且校舍陳舊，功能教室嚴重欠缺。整個學校的師資力量也十分薄弱，大部分教師年紀偏大，工作激情不再，很多教師基本處於躺平狀態。作為區別於普通高中辦學的專業課設置，與當前社會發展存在較大的脫節，現在嶺岳縣職業中專竟然還設置了文秘和家電修理專業。當前就文秘這個專業來說，大學本科畢業生就業也很艱難，遑論職業中專的畢業生。至於家電維修，現在國家層面都在鼓勵家電下鄉，以舊換新，價格已經非常便宜，誰家還會去修理家用電器呢，因此，即使學生從這個學校畢業後，家電修理技術再好，也已經很難找到市場了。

  還有，莫星社覺得這所學校在管理上也存在很大的欠缺。國家實行普職招生分流後，就讀職業中專的孩子在文化課上本來就相對薄弱，學校應該因材施教，大力開展實踐應用教學，為社會培養好實用型人才。可是，這所學校實踐應用教學課程開課率極低，很多教師拿著教材照本宣科，到點下課就走人，根本不管學生有沒有聽進去。而也有一些學生就讀職業中專後，覺得自己前途迷茫，也就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在學校里自由散漫，抽菸、酗酒、早戀等現象時有發生，還有學生拉幫結派，打架鬥毆。莫星社聽說去年就因為兩個男生同時喜歡上一個女生，發生群體鬥毆事件，從而導致一個男生被追打，最後在二樓跳下摔成重傷的事。

  可是，莫星社考慮到這個場合，不能這麼直接地把嶺岳職業中專的問題這麼直筒筒說出來，於是就笑了笑，說：

  「職業中專讓孩子的成長多了選擇，如果辦得好，應該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余穗媛一聽，知道莫星社不肯直說，她就換了個角度問道：

  「莫老師，那你說怎樣才能把這個職業學校辦好呢？」

  莫星社稍作猶豫，答道：

  「我覺得首先在思想上要給學生希望，讓他們明白就讀職業中專的前途未必一片黯淡，只要在這裡做最好的自己，同樣不負青春年華。就具體來說，要高度關注學生畢業的就業問題，當大部分學生相信自己通過在這裡三年的學習，今後能在社會上找到適合自己的位置，這所職業學校的辦學就是成功的。」

  「是啊，就業是最大的民生，事關每個家庭，我原來在州團委工作的時候，就是想法設法通過各種途徑，幫助年輕人就業，但效果有時還真的不十分理想呢。」

  「因此，職業中專在辦學的時候，就應該充分考慮社會發展的現狀及未來大概的趨勢，有針對性地開設專業課程，畢竟是培養應用型人才，職業中專的現場實踐教學必須加強，這才是與普通高中的真正區別。」

  「莫老師，你講得很對，不過，我覺得我們這邊確實有點困難，很多教師都是普通任課老師轉過來的，他們自己實踐能力也不咋的，而且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開什麼課程才能適應社會發展需要，他們心中也是沒底啊。」

  「莫老師，余區長，我認為職業中專一般不能開設對基礎課程有較高要求的專業課，像金融、法律、軟體開發這些專業要求很高，就業的時候需要通過專業考試，這些專業課就不能設置，相對來說面向大眾的服務業課程倒是可以多多開設。」

  倪大路看余穗媛與莫星社聊得歡，不甘寂寞的他就插進來也不懂裝懂似是而非地說了幾句。莫星社也不和他爭辯，接著說：

  「職業中專的辦學確實是一個難題，既要考慮學校現有的師資情況，又要考慮社會的需求，對校長真是一個考驗啊，我剛才聽你們說可以投資鄉村旅遊，我也希望你們也要考慮旅遊相關人才的培養啊。」

  葉萌霞在旁邊聽著，眼光卻在大家的臉上掃來掃去，心思轉個不停，她這次找戴大光，就是要尋找機會，爭取讓自己走出困境，今天這個政商人士的餐敘，給她創造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她小時候家境一般，父母親先後從國營企業下崗，家裡的兩個哥哥沒怎麼出息，他們高中畢業後幹了幾年個體戶，也沒賺到什麼錢，現在只好替私企老闆打工。她之所以在高中時情竇初開的時候，和戴大光有過一段戀情，是因為她覺得戴大光學習成績不錯，今後如果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學，可能前途不錯，而且他性格和善，可以被她拿捏。豈料高考的時候，他差了幾分沒考上大學，竟然去黃氏米粉老店當了夥計，一向心氣頗高的她，就果決地離他而去。

  後來，葉萌霞從職業技校園林專業畢業後，被分配到圩江區城管局下面的園林管理所工作，每天工作雖然輕鬆，但發展的空間不大，即使以後讓她當了所長，收入也高不到哪裡去。因此，不甘心一輩子就這麼平庸的她，除了認真做好本職工作，一方面她拼命自學園林建築設計等方面的知識，另一方面她瞅著機會要找一個青年才俊作為自己的終身依靠，所以，儘管那時要給她介紹對象的人不少，可天生麗質的葉萌霞明白女人的美貌也只是曇花一現，轉瞬即逝，她必須在自己最好的年華找到對的人，因此，那些條件一般的男生自然都入不了她的法眼。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在陪著領導參加一個飯局時，認識了陳全銘，當她得知陳全銘是圩海區一個領導秘書的時候，就主動和他交往起來。其貌不揚的陳全銘看到一個長得如花似玉的大美女願意和他談朋友，頓時受寵若驚，所以，他們兩個很快就確定了關係。

  正如葉萌霞所料，婚後的陳全銘事業發展頗為順利，很快就被組織上安排到一個經濟大鎮擔任了鎮長，一時間呼風喚雨的，好不風光。他也經常帶著葉萌霞參加一些和老闆們的聚會，那些老闆為了巴結陳全銘，也對葉萌霞揮金如土，時不時的給她進口香水和名牌包包等一些奢侈品，她在享用這些奢侈品的時候，感到自己身價頓時高了不少。一旦奢侈品成了一個人生活必需品，那他就需要花更多的金錢來維持自己的體面，這個人最終會成為物質的奴隸。葉萌霞和老闆們接觸越多，越感到自己囊中羞澀，這種心思很快就被老闆們看穿了。

  於是，幾個老闆主動向陳全銘提出來，動員葉萌霞辭去公職，利用自己專業特長，開辦園林建築公司，所需資金他們可以暫借給她，至於業務方面，他們說國家層面為了刺激內需，這幾年剛投了個8萬億，拉動基礎設施建設，園林綠化作為公配設施和住宅配套，憑著陳全銘的影響力，肯定有做不完的業務。

  葉萌霞的園林建築公司開辦之初，生意確實紅火，她很快就賺了幾百萬，而陳全銘也升了書記，他們夫婦成了周圍圈子中令人羨慕的家庭，她的虛榮心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可是，葉萌霞感到自己還不夠，她知道她丈夫權力也是很快會成為明日黃花，她要抓緊時間把這權力發揮到最大的效益，趁勢再把事業做大，所以，她不斷吸納人手，擴大經營規模。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沒過多久，和陳全銘接觸較多的一個老闆因為工程上的事被紀委協助調查，不久就供出了陳全銘，於是，他也很快就被紀委雙規，後來被法院判了11年有期徒刑。葉萌霞的園林建築公司的業務自然也是一落千丈，她投資的好幾個項目甚至連工程款也收不回來，很快，她在財務上就處於捉襟見肘的狀態，經常有材料商或者農民工圍著她討要欠款。

  葉萌霞如果從此不慕奢華，停辦園林建築公司，憑著她的業務能力，很多公司會聘請她擔任高管，收入也可讓她維持普通人的生活。可是，享受過奢華的她，怎肯輕易放棄這一切，而且生性好強的她根本放不下這張臉，所以，無奈之中，她只好賣了家裡裝修得頗有檔次的房子，一邊勉強維持著公司的運營，一邊要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走出困境。

  她也曾聽同學說戴大光的光大雞排連鎖事業做得不錯，當時她還不以為然，覺得這賣雞排的是小生意，沒什麼出息，後來，當她得知戴大光竟然擔任了上市公司的執行董事，身家過億時，這才從心裡對他另眼相看。面對自己的困境，葉萌霞不得不放下身段，主動聯繫戴大光，想不到做人敦厚的戴大光不計前嫌，還讓自己踏上了西南省的考察之旅。

  本來，按照葉萌霞的如意算盤，她要趁這次西南省考察之行，營造溫柔陷阱拿下戴大光，可是哪知昨晚他在動情的關鍵時刻，卻來了個急剎車，不禁令她好生失望。還好，戴大光念舊情問了她的困難，並把倪大路介紹給她認識，這讓她又看到了一線生機。

  她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倪大路，覺得他臉龐如刀削斧鑿，英氣逼人，目光炯炯似乎能一樣看穿對方的內心，腰板挺直，身材健碩，簡直如時裝模特，她不禁又多看了幾眼。不過，她剛才搶著坐在他身邊，不是因為他的英俊，而是他的君天集團董事局主席的特別助理身份，而且，她也聽戴大光說倪大路下步要開展信託和網際網路金融業務，這讓她更是心嚮往之，她現在實在是太缺錢了，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能搞大錢的主，她決不會輕易放棄。

  她站起身，拿起公勺，給倪大路的碗裡撈了幾塊酸湯魚，說：

  「倪總，想不到你對辦教育也這麼在行，你還真是全才啊，不過，你也不要光顧著說話了，吃幾塊魚吧，不要辜負了余區長的一片盛情。」

  倪大路回頭看了葉萌霞一眼，忽覺得她眼裡有著那麼幾絲風情的意思，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當戴大光把她介紹給自己的時候，他對面容姣好的葉萌霞也頗有好感，不過，他當時的心思還在余穗媛身上，所以，也沒怎麼對她看重，也只是面上客套的寒暄了幾句。後來，葉萌霞在參觀土司樓的時候不斷地向他打探信託的事，他心裡就清楚這個葉萌霞是個缺錢的主，沒什麼利用價值，所以對她也不是特別的搭理。不過，剛才葉萌霞帶著風情的眼神讓他心中頗為受用，於是，他也朝葉萌霞眨了眨眼，然後，起身端起酒杯對余穗媛說：

  「余區長，你這麼幾天以來的熱情的招待和陪同，今天還讓我嘗到了你們這邊正宗的酸湯魚，所以，我必須要敬你一杯酒，表示我的謝意。」

  說罷，注視了余穗媛一眼，把一杯滿滿的米酒一飲而盡。余穗媛也不迴避倪大路的眼神，喝了小半杯米酒，說：

  「倪總，請原諒我的不勝酒力哈，這說起來，也是你們君天公司和我們有緣，今天在這裡相聚，也希望君天公司能有好項目落地嶺岳縣，讓我們的緣分長長久久。」

  「哈哈，那是那是，我們回去以後一定好好梳理一下，給余區長一個回復。」

  倪大路邊說邊坐了下來，忽覺有隻手在輕輕地摸索著他的左大腿，他心中一驚，一回頭，只見葉萌霞眼神迷離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