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攤牌

  思索完畢，我給陳雅楠和沈若冰分別打電話，約她們周末到我家來玩，兩個姑娘都欣然同意。我和她們約定的時間，都是周六下午三點。

  說實話，我覺得很對不起這兩位姑娘。雖然我並不標榜自己是好男人，但我還是覺得對女孩子撒謊是一件不舒服的事情，何況要同時對兩個女孩子撒謊。

  距離周末還有三天，我還有時間好好靜下心來，把整件事情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捋一捋，思索一下究竟如何向兩個姑娘攤牌。

  這整件事情的起因，是去年我女朋友在東方廣場看到了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就是趙峰。

  現在回憶起來，大概就是從那一天，我開始有了一種不太對勁的被人盯上了的感覺。由於趙峰離開得太突然，我一直沒有機會問他當時盯著我的人究竟是他，還是別人，也就是後來從內蒙古追蹤我，以及製造車禍令趙峰死亡的那輛黑色切諾基上的人。

  這是第一件至今還沒有任何答案的事情。

  之後，我主動找到趙峰，但是趙峰並沒有配合我。於是我前往我的出生地，內蒙古烏蘭左旗去調查我的身世，也就是在那裡，我遇到了追蹤我的那輛黑色切諾基。

  這是第二件事情。

  回來之後，我綁架了趙峰，先後在不同的鑑定中心做了兩次親子鑑定，結論都是我倆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當時我失望至極。

  但就在我認為所有事情都過去了的時候，我無意間在那兩份親子鑑定報告上發現了問題，這導致我和趙峰到泰國做了第三次DNA 親子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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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份在泰國曼谷做的DNA 親子鑑定報告的結果，和前兩份報告的結果大相逕庭，報告結果顯示，我和趙峰是同卵雙胞胎兄弟。事情從這裡開始，就變得不對勁了。

  既然第三份報告是這樣的結果，那麼前兩份報告究竟是怎麼回事？

  兩家不同的檢測中心同時出錯，而且誤差那麼大，究竟是疏忽，還是人為？

  如果是人為，究竟是誰幹的，他做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麼？

  這是第三件事情。

  接下來，第四件極為怪異、不合常理的事情發生了。

  為了搞清我和趙峰雙方的父母究竟誰是我們的親生父母，我們分別做了DNA 親子鑑定。但結果顯示，趙峰的父母並不是我們的親生父母，而我媽和我舅舅，居然也和我們兩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為了搞清我們的身世，我和趙峰動身前往內蒙古烏蘭左旗，尋找當年為我倆接生的呼吉雅大娘，但就在我們前往內蒙古的路上，發生了那場車禍。

  趙峰在車禍中喪生，而我僥倖逃生，潛伏下來，開始調查這件事情。

  這是第五件事情。

  第六件事情，就是孫朗給我發來的這份陳雅楠與沈若冰的DNA 檢測報告。

  六件事情擺在這裡，連傻子都知道這是實打實的證據了。有一點現在已經可以非常確定，那就是這件事情的背後，一定有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我現在要做的並且能做的，有三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與陳雅楠和沈若冰攤牌，看看從她們那裡，是否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她們的出生和身世，是不是可以順藤摸瓜，找到一些線索。

  第二件就是那份檔案。我必須想辦法安全地拿到那份檔案。我相信，檔案上那二十幾對人，一定還有這樣的情況，所謂人多力量大，紙里包不住火，在這些人的身上，我一定可以查到點什麼。

  至於第三件事情，就是我和趙峰還沒有完成的那件事情，去內蒙古烏蘭左旗，尋找呼吉雅大娘，我相信這個當年把我們接生出來的人，一定知道些什麼。

  在家裡靜靜地思索了幾天，我又把屋子和院子仔仔細細收拾乾淨，畢竟是兩個女孩子要來，總要給她們留點好印象。這幾天，我並沒有斷了和孫朗的聯繫，有事沒事還是跟他聊上幾句，以後的調查，我還需要他幫忙。

  周六一早，我早早起來，把屋子的犄角旮旯又仔細收拾了一遍，騎上自行車到附近的超市買好了菜，就等兩個姑娘到了。

  下午不到兩點半，北舞姑娘沈若冰先到了。

  我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麼準時，我和兩個姑娘約的都是下午三點整，原本以為所有的女孩子都會像我女朋友一樣喜歡遲到，沒想到沈若冰居然提前了半小時，看來頂級美女確實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太一樣。

  沈若冰進了院子，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院子裡的各種花花草草，但並沒有說什麼。進了客廳，我將她讓到沙發上坐下，倒了一杯水。我決定還是開門見山，有話直說，反正就算現在不說，一會兒她也就什麼都知道了。

  我對她說道：「有件事情沒有告訴你，其實今天……你不是唯一的客人。」

  沈若冰微微一怔，問道：「還有一位客人？」

  我說道：「對，而且還是你認識的人。」

  沈若冰確實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太一樣，見我沒有繼續往下說，她只是點了點頭，抱著水杯靜靜地坐在那裡，沒有繼續往下問。

  我們靜靜地等了十幾分鐘，門鈴響起。我起身說道：「來了。」

  我走到院門口打開大門，是陳雅楠。陳雅楠的性格不像沈若冰那麼文靜，她一進院子就跳了起來，活潑得像一隻小兔子，她說道：「哇，你這裡好棒啊，這麼大的院子，可以種葡萄啊，夏天還可以……燒烤。」

  陳雅楠蹦蹦跳跳地四下看著。我拉住她，說道：「你等一下再看，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陳雅楠停住腳步，問道：「什麼事情？」

  我說道：「其實我今天還請了另一位客人。」

  陳雅楠好奇地問道：「另一位客人，是誰啊？」

  我說道：「你見到她就知道了。」

  說完，我牽著陳雅楠的手，將她領進客廳。見到屋子裡的沈若冰，陳雅楠一下子愣住了，問道：「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事先就知道她們兩個認識，因為她們曾經一起做過親子鑑定。果然，沈若冰看到陳雅楠，也愣住了，用探尋的目光望向我。

  我說道：「沒有想到吧？」

  陳雅楠用狐疑的目光望著我，說道：「老趙……」陳雅楠的性格大大咧咧，有點像男孩子，她一直習慣叫我「老趙」。

  陳雅楠問道：「老趙，你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我對陳雅楠說道：「來吧，我們坐下來說。」

  陳雅楠滿臉問號地在沙發上坐下，我給她倒了一杯水，沉默了片刻，對她們說道：「我先要向你們說一聲對不起。因為我認識你們的目的，並不單純。」

  我停頓了一下，說道：「其實我知道你們兩個是認識的，並且你們也一直認為，你們只是長得一模一樣，但實際上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對嗎？」

  陳雅楠和沈若冰互相對望了一眼，都點了點頭。

  我說道：「其實我接觸你們兩個的目的，就是要拿到你們的生物學檢材，也就是你們的頭髮，重新鑑定一下你們的親子關係。」

  陳雅楠問道：「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說道：「原因我一會兒就告訴你們。」

  我拿起筆記本電腦，將孫朗發來的那份檢測報告打開，說道：「這就是我為你們重新做的親子鑑定報告，你們看一看吧。」

  兩個姑娘向電腦屏幕上望去，陳雅楠問道：「這上面寫的什麼？」

  我說道：「鑑定結果顯示，你們兩人，是具有百分之百血緣關係的，同父同母的同卵雙胞胎姐妹。」

  兩個姑娘一下子呆住了。陳雅楠說道：「這不可能啊，我們兩個以前做過親子鑑定，結果不是這麼說的。」

  我說道：「我理解你們現在的心情，因為我遇到了和你們一樣的情況。」

  陳雅楠看了看沈若冰，又看了看我，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道：「有關這份報告的權威性，你們可以找專家鑑定。但是今天，我希望你們聽一聽我的故事。」

  見我神色異常鄭重，陳雅楠和沈若冰交換了一個眼神，都點了點頭。

  我沉默了片刻，好好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用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把我這一年多來遇到的所有事情，給她們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

  講完之後，我對兩個姑娘說道：「你們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接近你們了吧？

  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兩個姑娘顯然都沒有反應過來。

  陳雅楠愣了半晌，問道：「你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你們可以看一下這個。」

  我用電腦登錄到交通部有關車禍登記記錄的網頁，調出來半年前發生在內蒙古丹拉高速上的那場車禍，網頁上記錄著那場車禍的所有細節，包括死者的姓名和身份證號碼，我拿出我的身份證遞給兩個姑娘，說道：「你們看一看，是不是同一個人？」

  陳雅楠和沈若冰看過我的身份證，這一回是完全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