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兩個女人的頭髮

  瑜伽美女陳雅楠這第一道難關，算是成功邁出了一小步。

  接下來的第二道難關，也是最難的一關，就是北舞的那個女孩。我只有順利接近她們兩人，才有機會拿到兩個女孩的DNA 檢材。

  這是我計劃的第一步。

  取到兩個女孩的檢材後，下一步就是鑑定她們究竟是不是遇到了與我和趙峰同樣的情況，也就是說，兩個女孩之前的親子鑑定報告是不是被人為搞錯了，她們兩人並非只是長得像但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而是同卵雙胞胎姐妹。

  只有確定這一點，我才可以和她們攤牌。

  我的直覺告訴我，我的判斷不會有錯。我相信這件事情的背後，一定有著一個巨大的陰謀，我甚至能感覺到，那份檔案中的二十幾對人，很可能都有問題，不過不用著急，等陳雅楠和北舞姑娘的事情解決後，一個一個來。

  接近陳雅楠成功之後，我的信心一下子強了很多，所謂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一定會有第二次。

  認識陳雅楠之後的第二天下午四點，我準時來到了舞蹈學院。事先我已經想好了接近北舞姑娘的方法，北舞姑娘和陳雅楠不同，如果採取接近陳雅楠的辦法，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一點戲也沒有。

  北舞姑娘顯然比陳雅楠成熟很多，這種對付小姑娘的辦法用在她的身上，很可能會弄巧成拙。對於這種在舞蹈學院長大的女孩，我多少有些了解，她們從小就被各種富二代、官二代，還有所謂的成功人士包圍，什麼樣的男人都見過，什麼樣的世面也都經歷過，她們長到這麼大，早就修煉成一副針扎不進、水潑不進、鋼筋鐵骨般的心態了。

  

  對付這樣的姑娘，什麼樣的招數、什麼樣的小聰明都不管用，唯一的辦法，就是良好的心態，再加上耐心。

  五點整，北舞姑娘出來了。雖然已經盯了她一個多星期，也見過她至少七八面了，再次見到她，我還是有點心跳加速的感覺。這女孩實在太正了，氣質優雅，光彩照人，一身簡簡單單的練功服，顯得身材更加凹凸有致。

  她照例在水果攤買了一點水果，然後拎著袋子走上了中關村大街。

  我在後面不遠的地方不疾不徐地跟著。這一路上，所有過往的行人看到她，都會不由自主地駐足瞧上好幾眼。我想，每一個見到她的女孩子，都會有相形見絀的感覺。我深吸了一口氣，該我出手了。

  接近北舞姑娘這樣的女孩，難度是極大的。所以，我這一次並不奢求能立刻結識她，我只有一個目的，給她留下印象。

  打定了主意，我大步追上前面的北舞姑娘，走到她斜前方四十五度角的位置，轉過頭來和她說道：「嗨！」

  北舞姑娘就像沒有聽到一樣，沒有任何反應，繼續往前走。

  果然是高手，但我根本不管她是什麼反應，繼續說道：「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你沒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看你嗎？」

  北舞姑娘抬眼看了我一眼，腳步沒有停，繼續往前走。

  我說道：「開心就笑出來唄，誰被人夸都會開心的，別繃著個臉，裝得特別淡然、特別矜持，其實心裡挺受用的，對不對？」

  北舞姑娘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連理都不理我，繼續往前走。

  我說道：「你不用回答我，最好你也別回答，就讓我自言自語好了。其實我這人要求特別高，遇到一個感覺這麼好的姑娘不容易，我怕你一開口就破壞了你在我心裡的美好形象，你就現在這樣挺好。其實我就喜歡跟你這樣不說話的物件聊天，不好意思啊，你不是物件，你是美女。其實對我都一樣，我最討厭和認識的人說話，每天假惺惺地裝，特別累。所以我在家的時候就喜歡和鄰居家的小貓小狗聊，出門的時候就喜歡找美女聊，反正大家都不認識，說完了一拍兩散。」

  這時候，北舞姑娘已經走到了中關村大街的路口，停下來等計程車，我繼續口若懸河地說著：「我這人從小就不愛說話，尤其不愛跟熟人說話。別人問你她穿這件衣服好看嗎，你明明覺得不好看，可嘴裡非得說好看，心裡彆扭極了。

  天天說假話，活著都沒有意思。比如現在吧，咱倆不認識，我說什麼都行，其實我一看到你，就覺得你穿的這身衣服特別不合適，你說你這麼好的身材，就隨隨便便穿這麼一身練功服，也太對不起自己的好身材了吧？怎麼著也得穿條鉛筆褲啊。不過其實我也理解，你要是那麼穿，把所有優點都顯出來，還讓別的女孩怎麼活，那不得讓她們羨慕嫉妒恨死啊，你說對不對？別別，你別說話，你聽我說。所以我覺得你是個特別善良、特別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這種好姑娘現在不多了，你得保持。我從小就特別想做一個特別真實的人，難過就哭，高興就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可是不行，沒人允許你這樣，所以每天就得各種虛與委蛇，戴著張假臉活著。你說這事該怎麼辦，你有什麼好主意嗎？別別，你別說話，你千萬別說話，好多美女就是沒忍住和我說話了，結果破壞了她們在我心裡的美好形象，你得堅持住，我希望你是與眾不同和超凡脫俗的……」

  我就這麼滔滔不絕地說著，北舞女孩幾次想說話，都被我堵了回去。一直到計程車來，我替她打開車門，說道：「謝謝你陪我聊這麼久，你真是一個溫柔善良懂事又體貼的好姑娘，和你聊天特別開心，以後要是再碰到你，我還找你聊天。」

  目送著計程車離開，我長出了一口氣，過關。

  剛剛過去的這半個小時，我相信，我已經給北舞姑娘留下了印象，這種印象既不是好印象，也不是壞印象，而是深刻的印象。

  北舞姑娘先到這裡。接下來的日子，我又製造了幾次和瑜伽美女陳雅楠的下班偶遇。陳雅楠的性格很好，是典型的北京姑娘，陽光、活潑、大大咧咧，很可愛，是那種外向型女孩，熟了以後什麼都會跟我講。她主動告訴我，她有一個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姐姐，在舞蹈學院工作，名字叫沈若冰。原來，那個北舞姑娘叫沈若冰，我記住了這個名字。

  沈若冰，果然是人如其名，冰雪一樣冷艷美麗。

  一個星期後，我和陳雅楠已經熟絡得像老朋友一樣了。周末的時候，我和她一起吃了個晚飯，順利拿到了她大衣上的幾根頭髮。

  已經成功一半了，接下來就是那個叫沈若冰的北舞姑娘了。

  這些天我並沒有閒著，隔三差五就會去舞蹈學院，在北舞姑娘沈若冰經過的路上等她。見到她之後，我就會假裝邂逅地走上前去，和她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聊上一路，不容她插一句嘴，直到送她上車。

  取到陳雅楠檢材的第二個星期，我覺得火候差不多了。

  我已經聒噪了沈若冰一個多星期了，她並沒有明顯的反感，反而在和我相處的時候越來越輕鬆了，可以進入第二步了。

  這天下午，我再次來到舞蹈學院。等了一會兒後，沈若冰出現在了她常出現的那條路上，我迎了上去，看了看表，才四點半，我說道：「今天挺早的嘛。」

  沈若冰照例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就算她想說話，也會被我堵回去。

  我說道：「其實我今天是特意來等你的。」

  沈若冰抬頭看向我，目光中有詢問的神色。

  我說道：「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要是沒什麼事，就陪我待一會兒吧。」

  我並沒有騙她，今天是趙峰離開整整半年的日子，我的心情很低落。

  沈若冰沒有回答，但明顯放慢了腳步。

  我看了看周圍，說道：「要不這麼著吧，你請我吃點東西吧。其實我中午就沒吃飯，而且出來的時候我忘帶手機了，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我要求不高，拉麵就行。你不會像一般俗妞兒那樣，對請男人吃飯那麼在乎吧？」

  沈若冰停下腳步，看著我，並沒有回答。

  我說道：「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就算了，反正咱們也是陌生人。」

  沈若冰說道：「我沒有說不請你啊。」

  「原來你會說話啊？」我假裝驚喜道，「我還以為你是個啞巴呢，我都習慣了跟一個啞巴在一起了，你真是讓我驚喜。」

  沈若冰笑了，說道：「你才是啞巴呢，是你一直不讓我說話的。」

  我拍拍腦門，說道：「對對對，你看我這記性。」

  沈若冰說道：「你真的就只想吃拉麵嗎？」

  我說道：「拉麵就行，我這人不挑。咱倆也不認識，讓你破費已經不好意思了。」

  沈若冰再次笑了，說道：「現在不就認識了。」沈若冰笑起來很好看，和陳雅楠的風格不一樣，含蓄、內斂，但美到極致，我看得都有點呆了。

  沈若冰伸出手來，說道：「我叫沈若冰。」

  這回輪到我好像被催眠了一樣伸出了手，握住她的手說道：「我叫趙山，『趙』是『趙本山』的『趙』，『山』是『趙本山』的『山』。」

  沈若冰笑了，說道：「走吧，我帶你去吃麵。」

  有一個骨灰級的把妹達人朋友曾經告訴過我，把妹的要訣就是，不要在低分女孩身上浪費時間，要泡就泡頂尖級的大美女。

  頂尖級大美女相比普通女孩，往往更善良、更懂事、更專一。對他的話我一直不太相信，但和陳雅楠、沈若冰接觸後，讓我不得不改變了以往的看法。

  進了飯館，沈若冰點了一碗拉麵，又給我要了兩個熱菜、一個涼菜，還加了十個羊肉串。沈若冰並沒有動筷子，她說她為了保持身材，晚飯一般只吃水果。

  我的確餓了，由於心情不好，中午我確實沒有吃飯。我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沈若冰坐在旁邊，看著我吃。

  沈若冰非常文靜，整個吃飯的過程中，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在旁邊陪著我，看著我狼吞虎咽地吃著。

  把桌上的飯菜全部吃光，我這才吁了口長氣，放下了筷子。

  沈若冰問道：「夠不夠，要不要再加點？」

  我擺著手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覺得自己都快成飯桶了，謝謝你管我飯。」

  沈若冰微笑地看著我，像一個大姐姐看著他的小弟弟。

  我和她聊了起來。和沈若冰在一起的感覺，與陳雅楠完全不同。陳雅楠是那種很可愛的小妹妹的感覺，需要你照顧她、哄著她。和沈若冰在一起，則完全是一種和大姐姐在一起的感覺。

  她的話很少，永遠只是靜靜地看著我，聽著我說，當然偶爾也會說說她自己的事情或者問我幾個問題，但絕大多數時間，她都是在陪著我，聽我絮叨。

  和沈若冰在一起，是那種非常寧靜和平靜的開心，我幾乎都忘了我是來幹什麼的了。

  我們一口氣聊到晚上十點多鐘，她給我留下了她的微信和手機號碼。我沒有忘記，在給她拿大衣的時候，偷偷藏下了她落在大衣上的幾根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