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收到訊息後，宋斐馬不停蹄地趕往好友家中。然而他還是來遲一步，在他趕到時，鄧均已經被警方押進警車中。警車四周圍有大批記者，各種閃光燈閃爍不停，宋斐完全不能靠近。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好友被警車帶走，直到對方完全消失在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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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宋斐感受到一種深深的挫敗感。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如果他表現得再好一點，現在也不會是這種局面，自己的好友也不用遭受這種對待了。突然，他的腦海中響起年輕警察的聲音——

  現在你的任務就是給我將你的朋友照顧好。

  沒錯，對鄧均來說，他宋斐不僅是一個好朋友，更是他的律師，如果連自己都不能幫他，還有誰能幫他？一想到這，宋斐瞬間有了鬥志。他還沒有輸，不，還遠沒有到認輸的地步！宋斐握緊拳頭，回到車上，徑直往警局駛去。二十分鐘後，他趕到了警局。

  一進警局，宋斐就以被告人律師的身份要求見被告人。警方也知道上層對這個案件的重視程度，因此對宋斐的各種要求並未設下任何障礙。很快，宋斐見到了好友鄧均。此時的鄧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顯得更為頹廢，在見到宋斐的那一刻，他只說了一句話。

  「我真的錯了嗎？」

  宋斐愣了一下，沒有作出任何回應。這一舉動也讓鄧均更加失落，他坐在椅子上，直接閉上雙眼。

  「等等吧，或許我們還有機會。」宋斐終於開口道。

  聽到這句話後，鄧均睜開眼。他用無神的目光看著宋斐，有氣無力地說著：「不用安慰我了，我大概知道這件事會是怎樣的結局了。也許我之前確實過於樂觀了吧……」

  「別這麼說。」宋斐打斷對方，突然說道，「我再向你確認一遍，你相信你設計的機器人嗎？」

  在提到機器人時，鄧均的目光第一次有了神采，然而這樣的神采也只持續了一瞬間。

  「我當然相信我設計的機器人絕對是最智能，同時也是最最安全的。我可是花了好多功夫才邀請到一位天才軟體工程師，設計了一套誰也攻不破的防火牆，所以我真的很難相信，機器人第一定律就這麼容易被抹去。我相信我的團隊，同時我也相信我的機器人。但是現在的局面……」

  「沒有但是。」宋斐再度打斷對方，他直接坐了下來，「既然我們都選擇相信，那麼接下來我們就要努力讓所有人相信我們的相信。你再仔細和我說說案發當天的詳情。」

  宋斐的話起了一定效果，鄧均十分認真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那天我原本就是打算邀請伊朝到家中做客……」

  鄧均一邊說，宋斐一邊用心記錄下來。接下來的幾天裡，宋斐每天都會到警局，和好友梳理案情的同時，也時刻注意外界形勢。自從鄧均被警方帶走後，各種反對智慧機器人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在媒體的大肆渲染下，目前機器人部中原本支持鄧均的激進派已經完全被打壓下去，而以魏付為代表的保守派則幾乎掌控所有話語權。這樣下去，保守派取得勝利也只是時間問題。

  所有的猜測在一周後被揭曉。這天是星期一，一大早機器人部就下達通知，準備無限期停止銷售所有新型智慧機器人。另外全部召回出事的這款機器人管家，對所有機器人的機器人第一定律重新進行安全評測，在找出解決方案前不准銷售。

  聽到這個消息後，宋斐的第一感覺是年輕警察的預測果然成真。這次案件的影響並不會摧毀整個智慧機器人行業，被打擊的只是以鄧均為首的激進派，而保守派則相安無事，反而會在這件事發生之後掌握更大的話語權。與之相對應的結果就是魏付取代鄧均成為機器人部新的首席顧問。整個機器人部也迎來大清洗，幾乎所有的激進派成員都被迫退出。

  宋斐也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尚在拘留中的鄧均。聽到這個消息後，鄧均並沒有顯得過於沮喪，也許他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不過宋斐心裡很清楚，這個消息對好友肯定打擊頗大，因為第二天鄧均就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宋斐的見面請求。

  距離好友案子的開庭審理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宋斐當然有足夠的時間去準備。但是魏付要在三天後召開記者會，宣布正式上任機器人部的首席顧問。在宋斐心裡，魏付就是整個案件的最大嫌疑人。只是現在的宋斐沒有絲毫證據，面對對方的得勢，他只能保持沉默。

  三天後，就在魏付正式召開記者會前的一小時，宋斐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宋斐期待已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