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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拓跋提出想和小蛋約會的時候，我呆若木雞，吃驚得簡直像進入了石化狀態。覺得世界上最可笑的事莫過於此。

  但吃驚過後，又覺得這是件很自然的事情。雖然自己還是把小蛋看成是小孩子，但在別人眼裡……我頓時理解了天下所有有女兒的父親的心理，儘管我並不是小蛋的父親。

  這種滋味的確不好受，就好像自己精心雕琢的藝術品被人家拿走了一樣。

  小蛋確實是個世上罕見的美麗少女（很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卵生的女孩），相信只要是正常的男生都會喜歡上她。可是，問題是，現在想和小蛋約會的是拓跋，我了解自己的朋友，他雖然性格有點古怪，其實心地很好，對女孩尤其溫柔，可是，從我的角度來看，他……未免太帥了一點……萬一……

  我好像看到這樣一幅畫面——

  

  小蛋對我說：「親愛的，我喜歡上拖把先生了，我們打算明天結婚。」

  「不行！」我反對說，「你們都還太小……」

  小蛋怨恨地看著我：「你憑什麼阻止我？你以為你是我什麼人？我好討厭你！」

  我都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好難過……「喂，喂，你在發什麼呆啊，沒問題吧？」

  拓跋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從幻想中清醒過來，搖了搖頭。我在亂想些什麼呢？

  「怎麼樣，你同意嗎？」他問。

  「沒什麼不同意的。」我乾巴巴地回答，「只要小蛋自己答應。」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希望小蛋拒絕拓跋，但小蛋反過來問我。

  「親愛的，我可以去嗎？」

  「可……可以啊。」我乾巴巴地微笑說。

  拓跋和小蛋的約會定在了第二天。約會前，小蛋很開心地從地圖上搜索冰淇淋路線圖，大概她覺得約會和吃冰淇淋是一回事吧。

  「去約會啦。」

  聽她這麼說，我異常失落，莫非做爸爸都會有這種感覺？

  以後絕對不生女兒，我暗下決定。

  第二天上午，拓跋開著一輛輕便摩托車來接小蛋，居然還帶了一束花。小蛋很開心地坐在摩托車后座上，走之前還向我揮手。

  「再見，親愛的。」

  「玩得開……開心點。」我結結巴巴地說。

  小蛋離開以後，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好，書看不進去，作業寫不出來，音樂恍若未聞，電視裡也不知道在放些什麼節目。

  我好像突然之間變得又聾又啞，覺得度日如年。

  該做什麼呢？

  什麼都不想做。

  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中午，肚子一點也不餓，但吃點東西可以消磨時間。冰箱門上有小蛋貼的便條：「親愛的，中午的飯我已經做好了，你用微波爐熱一下就可以吃了。小蛋。」

  吃完了小蛋做的午飯後，不知道為什麼，我感到肚子裡一下子空空蕩蕩的。發了半天呆以後，我從冰箱裡拿出一大盒冰淇淋吃起來，但實際上吃的是不是冰淇淋自己也沒有把握。

  小蛋的約會現在怎麼樣了呢？她在做些什麼呢？

  一般來說，兩個人會怎麼樣約會呢？

  我沒有和女孩約會過，所以想了半天也只是白想。關於約會這件事，讀過的很多書裡面都有涉及。可我現在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你沒什麼問題吧？」冰箱問。

  「沒有啊。」我說。

  「可是你把所有的冰淇淋都吃完了……」

  我這才發覺一大盒冰淇淋已經被我吃了個乾乾淨淨，自己也嚇了一跳。我手裡端著空盒子，茫然地坐在沙發上。

  「嗯，那個……你有沒有……和誰約會過。」

  「很遺憾，我只是一台冰箱，對約會不感興趣。」

  我不由嘆了口氣，它說得有道理。

  好不容易到了傍晚，我呆坐在花園的台階上餵小動物食物。

  小貓小狗們圍著我轉了半天，大概想知道小蛋藏在哪裡。我於是告訴它們說，你們的小蛋姐姐和人約會去了。

  忽然聽到摩托車的聲音。

  「親愛的，我回來了！」

  小蛋一下子撲到了我的懷裡，像只小貓一樣用腦袋蹭我。

  「約……約會開……開心嗎？」

  「開心！」她說，「晚上想吃什麼？我現在就去做。通心粉怎麼樣，還是羅宋湯加蝦仁燴飯？」

  小蛋去做飯了。拓跋停好摩托車走了過來。他看了看我，臉上和往常一樣帶著微笑。我很想問問他今天和小蛋約會的情況，但就是開不了口。

  「今天玩得很開心。」他停了一會兒，說，「謝謝你。」

  和我們一起吃過晚飯後，拓跋要回去了。小蛋一手拿著蛋糕製作手冊一邊看卡通片。我出門送拓跋。

  「以後，可能還會請小蛋出來玩的。」他推著摩托車說，「但那不是約會。」

  「不是約會？」

  「當然，我很喜歡小蛋。不過既然……算了，不說這個了。」

  他拍了下我的肩膀，「知道嗎，我很羨慕你。」

  我有什麼好羨慕的？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說羨慕，那也只能是我羨慕他。我羨慕他能很從容地和女孩打交道，羨慕他對女孩們的吸引力。他羨慕我什麼呢？難道說羨慕我的女性恐懼症嗎？

  他微微一笑。

  「回去吧，你這頭笨笨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