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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後退了一步。還好她沒叫我爸爸，真是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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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

  小女孩又叫了一聲。

  「我……不是你媽媽。」我說。

  小女孩怕冷似的縮起了身體，我這才想到她是待在冰箱裡。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讓她離開冷藏室再說吧，畢竟她是個女孩，不是番茄黃瓜之類需要保鮮的蔬菜。

  女孩拉著我的手站到了地板上，柔順的長髮遮住了裸露的身體。她目光單純地看著我。我不免臉紅，撓頭想了一會兒，拿了一條毛毯圍在她身上。女孩身上的肌膚冷得像冰一樣，卻又很柔軟，不是凍僵的那種感覺。

  她光腳站在那裡，很信任似的看著我。

  我也在看她。

  接下來怎麼辦？

  「嗯，你……」我猶豫了很長時間，「肚子餓嗎？」

  女孩眨了眨眼睛。

  但我不知道她要吃什麼。一開始拿出的是冰凍牛奶，用微波爐加熱了，女孩嗅了一下，稍微舔了一口，便再也沒有動靜。

  於是我自己把加熱的牛奶喝了。

  然後做的是番茄黃瓜沙拉。以前在雜誌上讀到過，蔬菜水果沙拉深受女孩喜愛。不知道是不是我做的不得其法，她連嘗都沒嘗就拒絕了，不屑一顧。我只好自己留作早餐。

  我深受打擊，無比惆悵地坐在沙發上。她跪坐在我旁邊，玩弄著身上寬大的衣服。

  「想不想吃冰淇淋？」

  我完全無心問了一句，主要是自己想吃了。

  「冰……淇……淋？」

  她大概不明白冰淇淋是怎麼一回事，於是我從冷凍室里取出香草冰淇淋。

  「Ice cream。」

  我解釋說，挖了一勺冰淇淋。

  「Ice cream ？」

  小女孩學我的樣子，用手指舀起一點，用舌頭舔了舔。

  「Ice cream。」

  「喜歡嗎？」

  她點點頭，看著我：「Ice cream，喜歡。」

  「別這樣吃，用手指不好，」我把勺子遞到她手上，「要用這個。」

  她拿著勺子開始一心一意地對付起冷飲來。從此以後，冰淇淋就成了她的最愛。

  她吃冰淇淋的時候，我則絞盡腦汁地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漂亮的小女孩到底是怎麼來的？

  答案看上去是顯而易見的，女孩是從冰箱裡出來的。

  那麼，她是怎麼進到冰箱裡去的呢？

  這個問題，冰箱應該是最清楚的。我試著「喂喂」了兩聲，它壓根就對我不理不睬。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還是我自己尋找答案吧。

  十天以前，我收到房東寄來的禮物―― 一塊卵形水晶，然後我按說明把水晶放進了冰箱裡。

  然後，冰箱就沒有打開過。

  一直到今天，我才打開冰箱，結果，水晶沒了，裡面只有一個叫我媽媽的小女孩。

  答案是――

  小女孩是從水晶里誕生的。

  或者說，水晶里孵化出了一個小女孩。

  那個水晶是個蛋嗎？

  一個卵生少女。

  原來如此……

  等一等，這不符合常識，我所知道的常識。

  人類是哺乳動物，是胎生的。所以，不可能從一個蛋里―― 哪怕是水晶的蛋里，孵化出什么小女孩來的，還是在一台冰箱裡。

  何況誰聽說過水晶會變成一個女孩的？

  想到這裡，我的腦袋開始混亂了。頭疼。

  還有，事情從一開始就不對頭，從冰箱開口說話時起……「飽了，」小女孩放下勺子，輕聲說，「想睡覺了。」

  我嘆了口氣，不再去想頭疼的問題。還是先把她安置好再說吧。

  女孩當然不能再睡到冰箱裡。好在房子裡除我以外也沒別人，床和被子都綽綽有餘。

  我在隔壁的客房給她布置了一張小床。她爬上去就閉上眼睡著了。

  回到自己的臥室，睏倦比困惑先行一步上身，我一上床就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朦朧中發覺床上好像多了一件東西，像是一隻小狗，也許是只流浪貓。

  我沒在意，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什麼夢都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