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內應與大勢
2024-10-08 00:42:20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我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這不過是人家許老給面子而已,難為他老人家還記得當初那麼一個無名小卒。當副駕駛室的那位秘書同志朝我打招呼的時候,說真的,我莫名激動了一下。
專車接送,這待遇並非人人可以享受,出車站的人群不時朝我們投來的目光,宛如聚光燈一般。
被人高看一眼的感覺當真是不錯。從火車站出來,一路看著道路兩側的首都氣象,讓人興奮莫名,在車座上左右都坐不住。
我在一處離這個國家權力中樞不遠的四合院裡再次見到了總局許老,跟我想像中不一樣,許老並沒有日理萬機,而是在悠閒地給院子裡面的花花草草澆水,拿著花剪子修理園藝,十分怡然自得。見我們由秘書領著進來,笑呵呵地打招呼,一點都沒有南疆戰場上那股凜冽逼人的殺氣。
許老只認識我,於是讓秘書帶著其他人去偏廳飲茶,而與我在後院一邊散步,一邊聊天。
我們在南疆相識,話題自然逃不開那場持續了十年的戰爭。許老告訴我,國家現在已經跟安南簽署了相關的停戰協議,目前的大勢是一切向前看,不要再上綱上線,要以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實現四個現代化為目標,而我們的職責則是為這個目標保駕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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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很多人不能理解的戰爭,無數年輕的生命永遠地留在了那片土地上。不過通過那場戰爭,我們的國防能力確實大大提升了,也將我們秘密戰線的刀鋒磨礪得不錯,湧現出了無數可用之才,充實了這個飽經磨難的組織,也使特勤局能夠浴火重生,重新發揮它該有的作用。
我們兩人一起回憶了在南疆並肩戰鬥的歲月,同時也談到了現在當局的發展狀況。
許老記憶特別好,跟我談及了南疆諸人此刻的去處。蕭大炮去了西北,王朋和努爾經過短暫過渡,上調中央,趙承風現在是二處行動隊的領導,至於張世界、張家兄弟等人也都各有歸屬。只要表現突出的,都相繼走上了不同的重要崗位,發揮著自己的熱量。
他兜兜轉轉說了這麼多,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我。與這些兄弟們一同奮戰過的我,此刻卻是遠離了當局,在茅山之上偏安一隅,專專心心地學藝修道。
我走上了跟很多人都不同的道路,別人是師出而入仕,我卻是中途而返,重新回歸於道門之中修行。
我們談了很久,果然,許老峰迴路轉,又談到了當今特勤局的勢力分布問題。
特勤局是個神秘的有關部門,專門處理涉及修行者以及諸般神秘的事件。它最早是由8341進駐而成,這一批人是局內元老,構成了局中的基礎,而後陸續加入軍方、道門以及各方的勢力,相互牽制,形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許老便是8341出身,他對把持局內事務的龍虎山並不是很滿意,言語之間談到了很多壞處。
我人微言輕,不敢插嘴政局,於是只聽不說。然而沒想到許老之所以跟我會面是另有心思,自然不會讓我這般矇混過關,於是問我:「你對道門大派陸續掌握要職重權有什麼看法?」
我一個根本不在此間之人,能夠有什麼看法?
不過我也曉得許老在試探我,於是說道:「道門之中,素來以匡扶正義為要。說到危害,自然有,但總體還是好的,不過是需要引導,需要平衡,需要溝通,需要多方調和。」
我胡扯了一堆模稜兩可的話語,就在這時,許老突然問我道:「小陳,你可知當初我為何會在戰局正酣的時候將你從前線調回金陵來?」
他這話倒是把我問住了,結合我這些年的猜測,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莫非您算準了我能入茅山宗門?」
許老溫和的笑容開始凝固,變得嚴肅起來,沉聲問我道:「小陳,如果有一天,當茅山的利益和國家的利益相衝突的時候,你會站在哪一邊?」
他陡然拋出這麼一個問題,弄得我的腦子亂糟糟的。茅山重開山門沒幾年,不知道到底犯了什麼王法,讓許老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我茅山與局裡面不正打得火熱嗎?
我陷入長長的沉默中,許老卻步步緊逼,再次問道:「小陳,你願意作為局裡面的耳目,幫我們掌控茅山上的情況嗎?」
在一連串的幌子之後,許老突然拋出這麼一個話題,直接將我震在了當場。
難道總局準備再次拿茅山來開刀了嗎?
許老這是準備讓我當臥底,潛入茅山宗門之內做內應,等到時機剛好,便立刻站出來將茅山踩在腳下,踏上一萬遍嗎?
經過最初的震驚、詫異和難以置信之後,我開始權衡起這裡面的利害關係。
然而每次一想起茅山,腦海里便浮現出青衣老道、師父、一塵哥和可愛的陶陶的身影,茅山上無數我所熟悉的人物與景色,特別是小顏師妹……所有的一切,都讓我連虛與委蛇的心思都沒有,認真地說道:「對不起,許老,我是茅山大師兄。」
我表明自己的身份,便是間接拒絕了他的提議,原本以為許老會勃然大怒,沒想到他卻哈哈大笑起來。
這笑聲爽朗無比,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平靜地說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小陳。一個人,唯有懂得感恩,懂得有一些東西是有至死不讓的底線,方才能夠成就大事。這一點,你做得遠遠要比某些人強,我很看好你啊,希望以後能夠在一個旗幟下共事呢。」
我和許老的談話,在莫名其妙地氣氛中結束了。隨後他帶著我來到偏廳,跟徐淡定和李騰飛見面。
兩人已經知曉許老的身份,知道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能夠前來給他們解蠱治病是天大的機緣和面子,當下也不敢怠慢,又是鞠躬,又是敬言,表現得規規矩矩,十分恭敬。
巫蠱之道,我懂得不多,不過中醫氣血之術倒是有些研究。但見許老來到徐淡定的面前,伸手搭脈,閉目傾聽,仿佛在感受他體內那些不斷繁衍的蟲蠱。
如此良久,氣氛沉默,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睛時,卻是精光四射,顯示出強大的自信心。接著又輪流詢問兩人中蠱之後的臨床表現,事無巨細,表現出難得的嚴謹和專業。李騰飛還小,描述不清,而徐淡定自小接受道門養生功的教育,最是清楚不過,也能將所有的狀況一一說明清晰。
這個過程十分漫長,但最後許老笑著點了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徐淡定看得有些心虛,趕忙問道:「前輩,我這病可還有治?」
面對生死,再淡定的人物也忍不住面紅耳赤,有說不出來的緊張。許老也不逗他,溫言寬慰道:「你別怕,這陰蛇蠱雖說手法千變萬化,但是萬變不離其宗。只要明白他下蠱的原理和症狀,我便能推斷和還原出蠱毒的具體手法來,對症下藥倒也不難。」
這話就像給了兩人一顆定心丸,兩人都不由得放鬆下來。而後許老讓兩人到西廂邊的臥房躺下,叫人弄來艾蒿葉熏蒸房間,又令人取來一籃子的新鮮土雞蛋煮熟。
許老拿出一個香爐,裡面放入了各種藥材和香料,然後用水蒸煮,將整個房間弄得霧氣瀰漫。之後便讓我用煮熟的雞蛋在他們身上滾動,只要那蛋殼出現裂痕,就換另外一個。
如此足足忙活了兩天多,那煮熟的土雞蛋都已經堆了滿滿一臉盆。到後來,先前滾過的雞蛋表面已經全部變黑,裂痕無數,用筷子輕輕戳穿表面,便見那蛋白之中,有無數比蟲子還要細微的小蛇從蛋黃里爬出,翻滾不休。
許老通過特製的藥材熏制將這蠱毒凝聚,又用煮熟的農家土雞蛋將體內的蠱蟲轉換而出,這等手段當真是讓人驚嘆。
到了第三天,這陰蛇蠱的蠱蟲便完全拔出了,接下來就只是調養身體而已,沒有必要再待在此處,於是許老的秘書將我們轉移到軍區醫院。我們在病房又待了兩天,某天中午,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響,我轉過頭去,卻見師父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