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有點麻煩

  雖然不太喜歡趙承風，不過這一回他倒真的是我們找過來的。特勤一組大部分都還在鄂北十堰和金陵那兒辦案，家裡面除了陪我回來養傷的小白狐之外，也沒有別的可用之人，小白狐的求援電話打回了局裡，二組組長黃養神此刻在東北白城子，那麼能夠過來的，就只有趙承風這傢伙了。

  儘管我和趙承風之間有些許不合，但明面上大家還是一個部門的，對外自然是同進同退，所以他從走廊緩步過來的時候，卻將我高高抬起，然後將身上的證件掏了出來，遞給那個威嚴的中年警官查看道：「特勤總局特勤組辦事，各單位請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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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基層，知道特勤組的人還是很少的，更多的人聽到我們局的名字，都以為只不過是一個誰也管不著的清水衙門，所以給完證件之後，趙承風還從旁邊小弟劉子銘手上接過了一個接通了的行動電話，一起遞給那人道：「你們分局榮恆局長的電話，請。」

  中年警官是派出所的指導員，什麼狀況都不明白，接到張磊的求援電話之後就趕過來了，看到自己所裡面的手下和街面上幾個出名的混子在包廂裡面跪成一片，每個人都被揍得儘是傷痕，而胡光輝昏死在牆邊，只以為事態嚴重，正要發作，卻不曾想竟然有趙承風這麼一出，接過電話，放在耳朵邊，便聽到分局榮局長憤怒的聲音，被一通罵之後，他臉色轉成了驚慌，下意識地立正，併攏雙腿說道：「是，是……」

  中年警官變成了應聲蟲，誠惶誠恐地被訓著，他旁邊不遠處的我，都能夠聽見電話那頭的咆哮聲。

  特勤局兩個部門一套牌子，作為傳說中的有關部門，因為案件的特殊性和隱秘性，所以我們更多地被人披上了一層神秘面紗。越是不讓人知曉，便越顯得神秘詭異，大家對我們都有一些畏懼心理，這跟幾百年前明朝的幾個特務組織遺留下來的影響有很大關係，不過我們其實還是很有紀律的，行事倘若沒有由頭，毫無道理和根據，那便容易被人彈劾。

  當然，我也不怕，主要的原因就是對方做得太過分了，這種打上門來的行為我們倘若不回擊過去，別說我，王紅旗都會感覺沒有面子。

  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世界就是這樣，你不爭，別人都瞧不起你。

  電話那頭好是一通罵，中年警官的臉也變得嚴肅起來，一陣點頭之後，他掛了電話，然後併攏雙腿，朝著我「啪」地一下，敬了一個禮，然後腔調很足地沖我道：「首長，火車站派出所指導員、一級警司程生偉，向你報到，請指示。」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指導員程生偉通過電話那頭的榮局長了解了狀況之後，頓時就明白自己算是一腳踩進了渾水裡了，此番倘若想要挽回局面，自然是要平息當事人的怒氣，而不是給惹事的胡光輝找回場面。不過他這一番做派，讓我啼笑皆非，也曉得倘若想將工作重心移到找人上來，也不能再遷怒於旁人，這些熟悉當地情況的人，是派得上用場的。

  我感覺趙承風過來之後，事情差不多也就了結了，於是對他說道：「這裡面的人，都參與了對我局特勤人員家屬的誣告，我希望派出所能夠先幫我們代為看管，隨後我們將會對他們提起訴訟，並且移交法庭。」

  程生偉聽得一陣哆嗦，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胡光輝，猶豫了一下，似乎想給自己所裡面的那幾個手下求情，然而我瞪了他一眼之後，頓時就軟了，連忙點頭說道：「好的，您放心，我一定辦好，不會讓一個人給跑了的。」

  胡光輝平日在所里作威作福，他跟程生偉未必沒有矛盾，所以程生偉倒也沒有遲疑。我提醒他，我們會有人盯著的，若有徇私枉法的情況發生，到時候問題可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簡單了，程生偉忙不迭地點頭應下，而我又談及了小女孩兒婷婷的失蹤，讓他馬上調集人手進行搜查。

  知道那小姑娘是在自己的轄區丟失的，而且還是因為這等破事，程生偉也是冷汗直冒，手腳發涼，再也顧不得別的，留老盧在這兒停留監守，接著立刻張羅著人手，尋找小女孩兒去了。

  我沒發話，包廂裡面的一圈人依舊跪在那兒，經歷過程生偉來援之後又帶隊離開，對他們視若無睹之後，就算是豬，也曉得這回算是踢到了鐵板，望著程生偉離去的背影，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跪了出來，低聲說道：「這位首長，貓有貓道、狗有狗路，要說找人，我們這些撈江湖的其實也有門路，那些個叫花子、撈孩子的都能給點面子的……」

  我看了趙承風一眼，他低聲說道：「已經聯繫了道上的朋友，基本上沒有問題。」

  我們是一個特殊的辦事部門，不但要跟各個部門進行互聯，而且還需要與很多修行人士溝通，而像全國道教協會這樣的二級組織，也都是處於總局監管之下，說句不客氣的話，黑白兩道，其實都在特勤局的業務範圍之中，所以趙承風這麼跟我一說，我便不再擔憂，而是盯著這個傢伙說道：「你叫苟二？」

  那人低眉順眼地討好說道：「是我，正是我，首長，你看這都是誤會，咱們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傷了和氣……」

  我怒目一瞪，大聲罵道：「誤會你妹啊，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

  胡光輝固然可恨，但始作俑者，可都是我面前這個裝得可憐巴巴的傢伙，這種人一般都有兩張臉，遇到比自己橫的，恨不能像被欺負的小媳婦兒一般委屈，而遇到普通的老百姓，那飛揚跋扈的姿態，讓人還以為碰到了凶神夜叉呢。

  我說過了，這些人，我一個都不原諒，因為從他們的身上，我就找不出一點可以值得同情的地方。

  這回也就是碰到了我，倘若是別人，說不定像陳老師這樣的無辜之人就給直接送到看守所去了。

  我沒有心思看這些快意恩仇的場面，推著輪椅出了走廊，趙承風在旁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道：「陳副處長，怎麼樣，兄弟這事兒辦得還算漂亮吧？」

  趙承風與我認識超過十年，最早在南疆邊境打交道的時候，他已是龍虎山重點培養的真傳弟子，而我只是江陰省選派的小辦事員，地位懸殊，不過這麼多年走過來，特別是南方血色碼頭一案，我所帶領的特勤一組大破閔教之後，被提拔成行動處副處長兼職的我也得到了趙承風的認可，如此稱呼，倒也不算奇怪。

  畢竟是龍虎山精心選拔出來的人，趙承風的辦事能力還是不錯的，而且此人長袖善舞，再加上龍虎山在朝中的底蘊深厚，地位倒也不比我差，聽說最近也準備提副處了，我倒也不好拿捏，伸手與他相握，說了幾句感激的話。

  不過說實話，我這也是因為特勤一組都在地方辦案，手裡面沒人，要不然也不想領趙承風這份情，畢竟黑寡婦那兒有一個案件，還牽扯到趙承風。

  儘管被趙承風冤辦的那傢伙也是有案底的，死不足惜，但是拿錯了人，多少也證明他辦案的手段和思路有問題。

  趙承風平時十分忙碌，此番親自過來，也算是對我示好。此間結束之後，他留下劉子銘幾人之後，又匆匆離開了。這邊的事情我都交給了劉子銘，然後由小白狐帶著我和林豪父親離開。回到醫院之後，我與林豪見了一面，然後回到病房接受治療，不過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我才接到了林豪表妹朱雪婷的消息。

  給我打電話的劉子銘告訴我，事情有點兒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