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的女神叫蕭應顏

  這黃養神之名，我本來早就不記得了，不過考核會前，王朋跟我說有一個荊門黃家的人，我才記起這麼一個事兒。

  說起此事，倒是我與忘年摯友劉老三相識的引子。那還是我當初在金陵做一個小小辦事員的時候，曾經辦過一件瓦浪山水庫案，有具無頭屍體便是這麼一個名字。後來我才曉得，此人乃荊門黃家的外門子弟，劉老三便是為了給黃家一個交代才出現在那兒。同時，我也曉得了這荊門黃家上溯可到漢末三國的荊襄名士黃承彥，延續至今已有近兩千年的歷史，一直以來，黃家都是民間修行門第的箇中翹楚。

  這荊門黃家祖上的出名之人數不勝數，單就民間傳說來看，武侯孔明的原配黃月英最是聞名。相傳黃月英長相醜陋，然熟讀兵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韜武略，足智多謀，一身修為更是驚天，屢次救武侯於危難，是頂尖的高手。

  到了近代，逐漸沒落的黃家又出了兩人，一人名曰黃天望，直入機要部門，近年來更是漸漸有了第一高手的名聲。在茅山重啟山門之時，我也曾見過那人，是一個說不出來的權勢人物。另外一人，聽說入了歧途，成為了邪靈教的教內巨擘，資料不詳。不過這黃家，一白一黑，近幾十年來的資歷已然急劇陡升，隱隱有了一派豪門的景象。

  不過我對這黃家向來沒有什麼好感，倒不是因為他們有什麼惡事犯在我手上，而是因為曾經有一個黃家人去句容蕭家找小顏師妹提過親。

  別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是事關小顏師妹，這絕對是不能忍的。

  不過念到名字之後，走上台去的是一個我不認識的青年，面容冷峻，長得有點兒像俠客電影裡面的男主角。

  

  黑框眼鏡開始講述起這一位完成任務的情形，原來他抽到的是奔赴渝城江北，調查長江水鬼一案。

  那水鬼起源於重慶大轟炸期間，蟄伏數十年之後屢屢犯案，做出許多詭案來，實力相當厲害。這情形聽起來跟王朋有些相似，不過這個來自荊門黃家的子弟思路無比清晰，僅僅用一天就確定了對手行蹤，接著故布疑陣，窮追了百里地，在某處水澤將此惡靈水獸度化。內中兇險自不必言，儘管難度只為乙等，但是內部的評價比趙承風還要高一點。

  我沒有再去關注那僵硬的冷臉，而是刻意瞧了一眼趙承風，但見這位長袖善舞的龍虎山首徒臉色並不好看，眼瞼低垂，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第二位人選確定，大家久久鼓掌，給予了荊門黃家這位當世俊傑最崇高的敬意。

  黑框眼鏡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繼續說第三個，同時也是最後一個名額：「第三個人，也是本次考核獲得評價最高的人，他就是……」

  話說到一半，他故意拉長語調，環顧四周，似乎很期待我們的反應。而我瞧向了列席此處考核結果匯報會的諸位領導，特別是傳奇人物王紅旗，以及許映愚許老，但他們的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不過越是如此，越是讓人緊張。

  在一陣停頓之後，黑框眼鏡最終將那個人的名字叫了出來：「陳志程！」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心臟很不爭氣地抖動了一下，然後我學著趙承風和那個冷酷青年的模樣站起來，朝著眾人鞠躬，走到台上去。

  我聽到黑框眼鏡朗聲說道：「陳志程是一名來自江陰省局的同志，他此次的任務是前往甘肅石林調查村民失蹤一案。在此次任務中，該同志表現得特別出色，不但與當地工作人員的配合協調能力優秀，而且迅速找出根源，以一己之力，逆轉乾坤，完美解決此事，並且還尋出總局一直在尋找的戰略性物資——總局諸位領導一致認為，該同志在本次考核中應列頭名！」

  這話說完，我正好走到台上，黑框眼鏡將我推到趙承風和黃養神中間，接著在場的所有人起立，給予我們三人雷鳴般的掌聲。

  此時此刻，我當真是無比自豪，感覺這榮譽並非是我個人的，而是與茅山一起，與有榮焉。

  不過我也很清楚，此番我的表現並沒有黑框眼鏡說的那般優異，而我之所以能夠獲得這般名次，更多的恐怕還是跟北疆王從地洞裡面摸出來的四滴龍涎液有關——我本來不知道這玩意兒是啥，後來方才打聽到，此物最是精華，乃萬年石乳，有舒筋活絡、延年益壽之功效，一滴可值千金。正因為如此，即便我任務失敗了，為了獎勵我，只怕也會給我不錯的補償。

  說起來，我欠北疆王一個人情，日後若是有機會，還得償還。

  接下來，便由總局王紅旗宣布對我們三人的任命，由我、黃養神和趙承風三人分別組建總局業務二司行動部門的特別行動一、二、三組，組員和資源都會集中調配，專門處理全國各地發生的重大案件，防範修行者非法、違法活動，抵禦境外修行者進行的滲透活動。在非常時期，我們還將擔當保全和外事交流活動，以及負責對全國各地的後備學校的指導，等等。

  看得出來，總局對我們這個特別行動組的建立下了很大心血。

  宣布之後，諸位列席的總局領導與我們三人分別握了手，然後離開了會議現場。其餘人紛紛上前來與我們握手，說些恭喜的話語，我見那個叫作連城的男人一臉憤恨地離開，也接受了王朋真心的祝福。如此喧鬧一陣，趙承風過來與我握手，仿佛特別親密地對我說道：「陳老弟，我們可是老相識了，以後可要多多關照呀！」

  這一聲「陳老弟」特別刺耳，我不動聲色地與他握手，微微一笑，也不多言。趙承風去與別人交流，黃家那位冷酷青年則走到我的面前來，伸出手，稍微露出一點兒笑容道：「你好，黃養神。」

  我與他握手，感覺這小子的手特別嫩，像小姑娘一般，不由得抬頭特別看了一下，輕聲說道：「陳志程。」

  兩人這般平淡地自我介紹完了之後，那冷酷小哥突然有些侷促地說道：「陳組長，你我初次見面，本不應該貿然要求，但養神有一個不情之請，不得不說，還請您幫助一下小弟……」

  他欲言又止，倒是讓我心中生出許多好感來，微笑說道：「黃組長，你我日後也需長期共事，相互扶持，還請不必這麼客氣，有什麼事情儘管講來。」

  我的話語讓這青年打消了幾分顧慮，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恭聲說道：「事情是這樣子的——養神當年路過句容，曾經見到一位姑娘，特別心儀，回家後一直輾轉反側，思念成疾，後來終於下定決心，託了家人上門求親，不過對方家中回稟，說那姑娘上了茅山求道學藝，一直不曾回家，無法應允。養神雖說在江湖上略有些名聲，卻與茅山諸位長輩不熟，一直不得辦法，今朝見了您，便想著求一門路，讓養神得入茅山，再見一見那位姑娘，好將這姻緣成就……」

  這人緩緩道來，我心中的疑慮陡升，眉頭皺起，待他講得差不多了，這才耐著性子問道：「黃組長，不知道你口中那位姑娘，姓甚名誰？」

  這冷酷小哥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幸福的微笑，一字一句地說道：「她叫——蕭應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