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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本欲平淡,麻煩纏身

2024-09-30 17:58:38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八月中旬,我和雜毛小道乘班機回到南方市。出了機場,直奔我父親就診的省軍區醫院。我父親患的是尋常型天皰瘡,這是一種基於自身免疫力低下而出現的並發性皮膚病,問題很複雜。蠱毒巫醫雖有獨到之處,但是對於這種疾病,更多的還是需要藉助現代醫學,軍區醫院的黎君儀教授是這方面的權威,我父親在這裡治療幾個月,基本上已經妥當。只是這病是慢性病,重在調養,所以醫生建議回家休養,保持心情舒暢即可。

  在父親住院的這幾個月里,我來的比較少,反倒是七劍之一、布魚道人余佳源來得頗多。我來到醫院的時候,當著雜毛小道和小妖朵朵的面,我母親將我好是一通說,羞得我無地自容。不過沒一會兒,她便話鋒一轉,說你有大事,也不耽誤你了,把我和你爸送回老家去就行。

  我不樂意,說就在南方市或者東官市找一個療養院不挺好。如果想要一個家,在價格合適的地方買一套房子也可以,何必再跑回家裡去?山中小鎮裡,醫療條件又不好,也沒個人照看。

  我這般打算也是出於安全的考慮。但母親卻不樂意了,說你這邊什麼都好,就是醸得很(無聊之意)。這些人要麼說白話,要麼說官話,聽都聽不大懂,這幾個月要不是照顧你爸,我早就回去了。出來這麼久,家裡面的老宅都沒有人看,那幾畝菜地都荒得直長草了,你二舅娶兒媳婦、小表舅家起新房子我們都沒得去吃酒,別個說不定在家裡面都講死了哦。

  我母親在我耳邊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在家裡的好處,對那個生活了大半輩子的鄉下地方,充滿了無限的思念。我父親不怎麼會說話,此刻也憋出一句來:「回家吧,在這裡待著,每一天都花錢,我睡覺都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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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老人歸心似箭,我怎麼勸也不聽,只得讓小妖在房間裡照看著,回頭去找我父親的主治大夫了解病情。確認無恙之後,黎君儀教授告訴我,在醫院住著,心情不好,反而會影響恢復。於是我開了一些藥,然後回到病房,告訴父母明天就可以出院,我這就去訂機票,送他們回鄉下。

  二老聽到這消息,臉都笑成一朵花兒。瞧見他們這麼高興,我知道將他們接出來享福的打算,基本上是落空了。這樣也好,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愛的生活方式,如果將我心目中的美好強加於他們身上,而導致他們生活得不開心、不快活,那我可就罪過了。真正的孝順,是在原則方面堅持,在細節上面順應老人的意願。

  在醫院待了一會兒,並且陪同父母吃了晚飯後,留朵朵和小妖在病房裡陪伴我父母,我和雜毛小道則去拜見大師兄。

  大師兄從茅山回來之後就一直很忙,不過所幸還在位於南方市的總局裡。我們去了他的住處,在尹悅的陪同下等到了晚上九點,他才和董仲明一同回來。

  大師兄帶著我們到書房坐下,待尹悅給泡完茶之後,他直接問雜毛小道,說:「師父此次讓你下山,到底是什麼打算?你倘若想在朝堂上發展,我就安排你進局裡面來,著你督辦一些大案子,憑著你的能力,很快就能夠嶄露頭角的。」

  雜毛小道嘿嘿笑,說:「這朝堂之上,我們茅山有你一個黑手雙城就可以了,無需再立一桿大旗,平添許多亂。當日我要下山,主要是擔心我三叔的病情,想要找那龍涎水。再說了,我在外邊浪蕩慣了,冷不丁地縮在山裡面修行,也適應不來。」

  大師兄有些意外,說陶師難道對你沒什麼打算和要求嗎?

  雜毛小道抿了一下嘴巴,說沒有。大師兄搖了搖頭,沒有再問他。回過頭來瞧我:「陸左,不談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傢伙,說說你吧!」我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怎麼了?大師兄一陣氣結,說陸左你難道對自己以後的前途,就沒有一點想法?

  我摸了摸鼻子。說句實話,我還真的是個沒什麼野心的人,總想著自己和身邊的朋友都能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生就好,倘若再有點錢那就更好了。現在陶晉鴻將我腹中的屍丹點化,而朵朵得以汲取精華,凝練成型之日並不遙遠,所以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追求。目前最大的目標就是修煉陶晉鴻給我的那一本冊子,融煉體內力量。至於其他的,頂多就是與雜毛小道一起找尋龍涎水的下落而已。

  見我一臉茫然,大師兄嘆氣,說我們上次給他推薦的趙興瑞,手續已經辦好了,過幾天就調到這邊來了。陸左,你願不願意過來幫我?

  俗話說得好,學而優則仕。不過我卻並不喜歡特勤局的這種氛圍,特別是經歷了之前那一場含冤蒙屈的事件,又瞧見趙承風等一幫讓我噁心的人,讓我更加明白身處其中的諸多無奈。既然我現在活得足夠灑脫,又何必給自己套上鐐銬去跳舞呢?

  我拒絕了大師兄的提議,並將我心裏面的想法直接告訴了他。他嘆氣,說以你這麼好的本事,不能為國效力,實在是太可惜了。旁邊的董仲明也幫腔,說為了給你找尋翻案的證據,陳老大可是將手裡面對付邪靈教最大的一張底牌,給用了。

  董仲明的話讓我想起了清池宮大殿裡的千里留影,以及一個用廢了的高級臥底。

  我知道董仲明也很想我加入,這是在給我施壓。然而我實在不願意,只得表態,說大師兄你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言語一聲便是,至於其他,我還是願意做一個閒雜人等的好。

  大師兄見勸不動我,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笑了,說你就是個小富即安的傢伙,一點追求都沒有,真拿你沒有什麼辦法了。好吧,那就這樣了,你們先回去,龍涎水的消息,我們一起尋找。

  辭別了大師兄之後,我和雜毛小道兵分兩路,雜毛小道帶著虎皮貓大人提前返回東官,處理事務所的雜事,而我則留在了南方市。次日我給父親辦理了出院手續,並且陪著二老在市區裡面買了一些給老家親戚的禮物,然後前往白雲機場,直飛栗平。

  回鄉之後,物是人非。黃菲調職去了黔陽,楊宇到了市裡面,就連馬海波都因為業務不錯,平調到隔壁縣去做了個副局長。往日的同學聯繫不多,也就剩下老江幾個打小一起玩的夥伴,也各自忙碌著生活。

  我在家裡面待了兩天,走訪了些親戚,見到我都夸好小伙子,搞得我母親喜笑顏開,又準備給我張羅相親了。2010年的時候我剛好滿二十四周歲,我們家鄉的同齡人大多都已經結婚,譬如老江,小孩都能夠打醬油了。結果我煩不勝煩,逃難一般地離開了老家。

  臨行前我打了電話給馬海波和楊宇,報了平安,順便打聽一下黃菲的消息。馬海波不知道,楊宇說黃菲又調職了,不知道哪兒去了,如果我想知道,他倒是可以幫我打聽,我表示感謝,正準備掛電話,楊宇突然有些猶豫地說道:「陸左,有一件事情我想讓你知道……」我問什麼事,楊宇沉默了片刻,說他表弟回來了。

  張海洋?我愣了一下,奇怪地問他怎麼還敢回來?

  楊宇苦澀地告訴我,說當年買兇襲擊一案,並沒有確鑿證據,後來兇手又翻供了。張海洋他父親經過活動,最後將他給洗白了,消除了案底。說到這裡,他很抱歉地跟我說對不起,他父親做什麼,他也阻止不了這些……楊宇的父親職位頗高,而且正值盛年,倘若想要幫一親戚講幾句話,其實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而楊宇的確也阻攔不了。這一次實話相告,我已經足夠領他的情了。

  不過張海洋這個傢伙並不是一個喜歡妥協、甘於平靜的人,他倘若回來,必定又要鬧出什麼么蛾子,我不得不防。於是問人現在在哪兒呢?楊宇告訴我,雖然案子銷了,但是張海洋為人也變得低調了,他這次回來帶來了幾個英國的同學,說是一個什麼學校社團的社員,在家裡面玩了幾天,就離開了,聽他二姨講是去海藍玩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只是在心裡小心提防著。

  回到了東官,我發現雪瑞去了緬甸,至今還沒有回來。聯繫顧老闆,才得知她和李家湖還留在仰光,在跟當地政府談判。裡面的關係很複雜。後來我們聯繫到了雪瑞,問到底出了什麼事,要不要過去幫她,她說不要,照看好事務所就行。於是作罷。

  事務所的事情多不多,少不少,一天又一天。我本以為日子就這般平淡地下去,結果在八月下旬的一天傍晚,正準備收拾東西下班的我,聽到辦公區接待客戶的老萬打電話過來,說有一個老外要找我。

  我很疑惑,讓帶進來,結果進來了一個臉色慘白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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