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血虎破陣
2024-09-30 17:56:56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黑袍道人轉過頭來,眯著眼睛瞧我和雜毛小道,笑容古怪,讓人心中發毛。雜毛小道一抖肩,雷罰穩穩落在了右手上,指著這個叫做潘嘉威的刑堂弟子,沉聲喝問道:「你到底是何人,是受了誰的指派將我們給引到這裡來的?」潘嘉威的眼睛凝聚如豆,上下轉了一圈,竟然從嘴巴裡面蹦出兩個字來:「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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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兒倘若是美女在你儂我儂的情況下提及,倒也無礙,但是從這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口中說出來,讓我心中一陣惡寒。怒向膽邊生,身子一低,那成精老槐木所制的鬼劍便執在手中,朝前衝去:「猜個頭啊!」
一聲厲喝,白天剛剛服用了一顆大補的丹丸,渾身都是勁兒,將我的心裏面弄得毛毛躁躁的,戰意昂然,也不想跟這故作神秘的傻瓜講什麼道理,一劍西來,凌厲十分。
然而那黑袍道人膽敢引我們前來,自然是早有了準備。他身手並不算好,不過卻也不慌不忙,腳下移動兩步,人竟然騰挪到了五丈之外。我的眼前一花,那本應該是山間小道的場景,前面竟然松濤陣陣,密林叢生,仿佛換了畫面。瞧著這場景,我心中的寒意陡升,而雜毛小道大叫不好,兩步並作一步,衝到我的面前。
他一把抓住我的衣襟,往後一抬,疾退三兩步,結果在我剛才停留著的位置,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深坑,看不清深淺,倘若不是雜毛小道剛才的那一抓,只怕我就真的掉進坑裡去了。
雜毛小道將驚魂未定的我拉了回來,落腳也不敢踩實,試探了兩下,方才站定。凝望前面人影恍惚的潘嘉威,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殺害茅同真的是個用劍高手,現在又出現了一個蠱毒高手,我猜你是奉了刑堂長老的命令,將我們給抓捕住,對不對?」
潘嘉威聽到雜毛小道的話,愣了一下,哈哈笑說:「別逗了,你以為還真的有人想要栽贓陷害你們啊?實話告訴你,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用不著使用這等小計,至於我為何要將你們引到這裡來,本來想讓你們直接去問閻王的,不過有人想要看著你們死,讓你們死個明明白白,所以且容你們多活一會兒……」
我和雜毛小道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到底是誰,將我們引入此處,並且有能力開啟法陣,深陷我們?是楊知修嗎?
這茅山上下,有能力做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他便是最有可能的一個。奇怪的是,他既然要謀害我們,為何白天卻還要贈我們那兩顆洗髓伐骨金丹?這不僅僅是暴殄天物,而且純粹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但倘若不是楊知修,有能力做這事的又是誰?是一直抱恙不出的傳功長老,是神秘低調的刑堂長老,還是看似老實的掌燈弟子呢?到底是誰,究竟與我們有多大的仇,竟然還要讓我們死個明明白白?
真相只有一個,而猜度則讓人疑神疑鬼,這般想來,整個茅山上下便都沒有好人了,不如索性不管。
潘嘉威口中的那個幕後主使似乎還有別的事情,並沒有在此守候,不過他有陣法憑恃,卻也不慌不忙。雜毛小道瞧這左右都有陣法流轉,不由得出聲誘導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潘嘉威,不管你是被人指使,還是參與其中,我都想告訴你,此事之後,你必然會被當作替罪的羔羊,無論是被抓還是被殺,都不是什麼好結果。既然如此,你不如將我們給放了,多少也不過是辦事不力的問題而已,而你卻獲得了我們兩人的友誼,有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談的……」
潘嘉威對雜毛小道的話無動於衷,說無妨,你們既然都要死了,身後事就不要再操心了,這些都不需你們管的。
我瞧著潘嘉威的臉,眼睛一跳,嘆了一口氣,說:「不用多說了,這個小子臉上蒙著一層麵皮,具體身份是什麼,怕是只有鬼才知道。」被我揭破,那傢伙倒也不驚慌,只是略微奇怪,說:「你倒也是好眼力,竟然能夠瞧出我戴著面具來,不錯,不錯,只可惜,天縱之才,就此夭折了……」
他這般嘆息,一副悲天憫人的聖母模樣。雜毛小道動了,早已經凝成劍指的左手抬起,雷罰便如同一道閃電,朝著前方電射而去。
雷罰運足功力,勁頭也足,轉瞬即至,然而我們並沒有瞧見假扮潘嘉威的黑袍道人被一劍刺中,反而是我們面前的整個世界都化作了碎片,玻璃一般碎裂開來,松濤不見,化作了無數的黑暗,光線在若即若離間變得光怪陸離。
雜毛小道暗罵一聲晦氣,手腕一抖,將飛劍收回來,跟著飛劍回來的是一潑臭烘烘的東西。
我的心中一動,知道這些傢伙對雜毛小道的飛劍肯定是早有防備了,在我們面前的,皆是幻象而已。
那個黑袍道人是個話癆,此刻還有閒心譏諷我們:「果真是兩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臭石頭,性格我喜歡,不過你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又偏偏還要跑到這是非之地,那麼下場便也不需要別人來操心了……」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層層疊疊,不斷地迴蕩著。聽到這奸計得逞的聲音,雜毛小道也來了真火,一聲冷笑,說:「我在此山中生活了十多年,你能開啟這護山法陣,我未必不能破掉。小毒物,且跟我來。」
雜毛小道一聲吩咐後從袖子裡飛出一張折成紙鶴的黃色符籙,晃晃悠悠朝著前方飛去,每過一處陷阱,立刻就有一點火光出現,將其標註清楚。在它的指引下,雜毛小道帶著我,一路往前奔行。這路其實上次包子也帶著我們走過,多少有些印象,再加上這紙鶴符籙的指引,我們竟然一鼓作氣,跑出了幾十米。
瞧見我們就這般跑開了,那個聲音氣急敗壞地大叫,說:「竟然是靈鶴識途?李道子那個偏心的傢伙,他到底私傳了你多少東西?」這話語裡不知道蘊含著多少羨慕嫉妒恨,我能夠聽出其中很多酸意,感覺此人應該就是茅山子弟。當下也來不及多想,感覺身後有風聲傳來,並不是很有威脅,回手一劍,卻見竟然是一片又一片的染血「麵包」,上面的鮮血明顯,不知道是從哪裡弄來的。
雷罰怕這穢物,然而我的鬼劍本來就能引鬼,自然無所忌諱,也不受影響。不過我珍愛的鬼劍被這玩意兒給沾到,而且還飛濺出許多汁水來,讓人噁心,一時間腳程加快了幾分。
然而雜毛小道卻看到了別的東西,在前面小聲說道:「小毒物,你可小心了,這個傢伙能夠將這軟綿綿的東西甩得如此飛速,手腕上面的力量,一定超乎常人,是個高手呢!」
我不管這些,問他能不能衝出這陣?他點頭,說應該可以,這只是小陣,跟後山那個讓無數人差點殞命的大陣相比,實在是小兒科,他往日也曾經在這裡主持過,不過那天跟包子走,發現許多變動,所以還有些陌生,等熟悉完了之後,必定可以離開……
他的話音還未落,一聲冷哼從旁邊傳來,黑袍道人終於趕上來了。被我們抽空逃脫,對他打擊頗大,此刻也不再多言,手一揮,立刻有山風一陣,從黑暗的密林深處刮過來,風力頗大,讓人搖搖欲墜。隨著這股妖風而來的,是一塊巨大的岩石,瞧著足有數噸重,又攜著兇猛的來勢,幾乎能夠將我們給當場砸扁。
雜毛小道也不含糊,一摸胸口,二話不說直接上狠招:「出來吧,血虎!」
說時遲,那時快,一頭比尋常老虎要大上一倍的巨大紅虎出現,流光四溢,撲向了那石頭。兩物一撞,這一虛一實,竟然發出了巨大的聲響。轟的一聲,血虎倒飛回來,那塊巨大岩石也碎裂四散開去,化作了漫天的石雨,將前面的景色拍打得一陣顫抖、恍惚。當血虎滾落在我們身後的草地時,我們身前的法陣障眼法終於被破除,先前隱身的黑袍道人,身形立顯。
雜毛小道哈哈一笑,說不過如此,看劍!話音一落,雷罰疾如流光,朝著黑袍道人射去。
那人倒也厲害,一個鐵板橋躲開,滾落在地。他本事自然是有的,不過驟然現身卻也有些驚慌,一邊躲閃,一邊朝著旁邊大聲喊道:「老母,這兩人著實難纏,我一個人對付不來,快來助我!」
這個人不知道朝著哪裡說話,就在雜毛小道準備將其戳死的時候,雷罰突然有些失控,一陣晃蕩。在我們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好的,這兩個小畜生,就交由老身來對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