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一個死亡名額

2024-09-30 17:37:26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見到劉明眼神驟變,我立刻察覺出不妙,忙問,怎麼了?

  劉明把身後的那個鐵盒子整個掀開來,瞧見裡面除了一些青草之外,別無他物,整個人頓時仿佛虛脫了一般,癱坐在地下,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我打量這個鐵盒子,它是用薄鐵粗糙焊成,造型像一個小提琴盒子。不過讓人失望的是,這裡面只有青草和一些黃色的黏液。

  從剛才雙方的對話來看,我知道劉明所說的這個寶貝,應該就是加藤亞也所需的肉靈芝,只不過在剛才一番追擊的過程中,劉明不小心將那玩意兒給弄丟了——難道那肉靈芝也成了精,自己長腳走了不成?

  

  沉默了一會兒,劉明突然趴在死去的魏沫沫身上,大聲哭嚎起來,說沫沫老弟,看來我們這一個多月的辛苦,都是白費了,你死得不值啊……

  女人哭嬌媚心疼,男人哭悲愴心酸,這哭聲把我們的心都給揪了起來,不知道怎麼勸慰才好。

  劉明哭了一陣,突然站起來,大步朝著地上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走過去,大罵道:「古搓,要不是你這個狗東西引狼入室,還想要獨吞錢財,沫沫至於死嗎?你下去給沫沫陪葬吧!」看他兇狠地又要殺人,我們連忙架住他。不過看來劉明之前當過特種兵的傳言並不作假,這力氣,賊大,我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給拉開來。我手捏智拳印,一下頂在了他的腦門上,口中高喝一聲:「裂!」

  音波嗡動,劉明滿是紅色血絲的眼睛終於回復了一些清明,長吐了一口濁氣。

  我對著這個漢子嘆了一口氣說,劉明,一切因果,都會有法律來制裁,你不要太衝動了,得不償失。那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也附和說,就是,劉明,一切自有政府幫我們做主,沒有人會聽你這一面之詞的,你殺了赤松閣下,你是要賠命的,哈哈……

  聽到這個恬不知恥的狗漢奸在這裡嗤笑,剛剛還在勸慰劉明的我頓時壓不住心頭這股邪火,將地上這個傢伙一把揪起來,啪啪就是兩巴掌,扇得他暈頭轉向,不知南北。他半邊槽牙都鬆動了,一口的血,大聲地叫,你知法犯法,不講人權……

  結果脾氣火爆的朱晨晨給了他一記窩心腳,頓時躺倒在地。

  而這個時候,他口中的赤松閣下,那具沒頭屍體突然肚子炸開,冒出了一大堆花花綠綠的蟲子來。眼鏡男嚇得目瞪口呆,半天沒敢說話。

  所有人都被噁心到了,我也是。看著那堆翻滾的蟲子,我四處打量,找尋肥蟲子的身影,真想把這個噁心的傢伙揪出來,打一頓。不過看到這伙被嚇得臉色變青的俘虜,我心情又好轉了些,將這幾個傢伙給分開捆綁各處,然後由王小加作翻譯,挨個兒審問。

  我則把劉明拉到一邊說,雖然我很想幫你,但是你在那個傢伙沒有反抗力的情況下把他搞死,實在是太沒有智商了——我要麼把這一伙人都殺了消滅證據,要麼就只有把你給拘了,你說怎麼搞?

  劉明嘆氣,說算了,不要枉造殺孽了,你把我拘了就是。

  我沒有接茬,說,你到底是怎麼想到跑去當個山村老師的呢,而且連魏沫沫也跟著你去了?

  劉明的情緒開始好了一點,他說:「還不是那學校里沒人肯教了,所以才趕驢子上磨唄,沫沫也是。也許以前在部隊裡面受到的壓抑太多,也許是在江城昧著良心做事太久,我總感覺自己不是個好人,後來在村子裡面教書,看著那群求知慾強烈的孩子,看著他們晶晶亮的大眼睛,我才知道自己這麼容易就滿足,學會了簡單的快樂。」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老劉,我身上有任務,恐怕不能夠代你完成所謂的心愿,不過我會幫上面求情的,並且幫你證明你是屬於自衛殺人,到時候,我想你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沫沫的喪事,還是你來幫他辦吧,送他走的路上,畢竟還是要由好哥們陪伴的好。

  我和劉明談了好久,並沒有久別重逢的欣喜感,而是十足的惆悵。

  過了一會兒,王小加過來給我匯報,說明了這裡的事由。

  我剛才還在猶豫,小日本這麼有錢,為什麼不用錢來砸,而是採用這麼暴力的法子呢?結果一審問,相互印證,才知道一切都是那個叫做古搓的眼鏡男從中做梗,挑撥離間,無所不用其極,手法之卑劣,簡直讓人噁心,所求的,不過就是日本人答應的一大筆酬勞而已。

  而被古搓把情況弄得極其複雜的日本人也是相當惱火,除了從日本有名的陰陽社伊勢神宮請來三個神職人員外,還花高價從越南請來了高明的殺手,大費周章,在這個林子裡轉悠了一個多星期,才找到了一直躲藏起來的劉明、魏沫沫兩人。

  古搓是個軟蛋,剛才嚇得直發抖,還交待了日本人一行上周在東北方向的林子裡殺害了三個山民的情況。這和我們之前遭受黃鵬飛伏擊時的那腐屍,相互印證。

  貪婪和猜忌便是這一場鬧劇最大的元兇,不過日本人的行為也實在是太肆無忌憚了,這股氣焰不打壓,他們還真的當這裡是七十年前的舊中國,讓他們為所欲為了。我雖然心中掛念那個成為植物人的加藤亞也,但也不能夠容忍這種暴行。

  當然,這些事情都不在我們的職權範圍之內,更何況我們此刻還是在試練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要移交給上級才好。我掏出了隊長才有的綠色絲巾,站在高處揚了揚。過了好一會兒,尹悅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里。

  看到緩緩走近的尹悅,我開玩笑地問,離這麼遠,你怎麼確定我們的表現啊?

  她搖搖頭說,我自有辦法,這個你不用煩心。我把我們遇到的情況跟尹悅說明,她眉頭皺起,說怎麼會這樣?我說我也不知道,情況就是這麼一個情況,你向上級匯報吧。最好幫忙在這附近找一找,看看那個肉靈芝還在不在。

  尹悅眉頭不展,說這一片區域是抗戰時著名的駝峰航線必經之地,磁場十分奇怪,根本就聯繫不到上級。

  我發愣,說,那怎麼辦?

  她想了一會兒,說:「沒事,我自有辦法,不過可能不能夠跟隨你們了。你們的下一站是哪裡?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好,直接去那裡找你們。」我從懷裡把防水地圖找出來,給她指點,說:「我們的下一站本來預計是馬吉洞的,不過現在耽擱這麼久,估計今天晚上也到達不了了,不行便找一個能避雨的地方將就吧。不過我們一定會去馬吉洞的,到時候需要給你做什麼標識嗎?」

  尹悅低頭估算了一下,說不用,用不了半天時間的,我到時候自然會去找你們。這中途的時間裡,你自己小心便是。嗯,時間不早了,你們先趕路吧,把他們留給我便好。

  我點頭答應,讓隊員們把那三個日本人、嚮導古搓和兩個橫眉瞪眼的越南殺手捆綁好拖過來,然後喚來了跟我躲貓貓的肥蟲子,讓它給每個中招的人解蠱。我問尹悅,要不要給劉明上措施?她看了一眼在魏沫沫屍身旁不斷抽菸的劉明,搖頭說不用了,既然是你的朋友,相信人品不錯,不會跑的——即使想跑,也跑不脫她的手掌心,所以還是算了。

  我點頭,表示知曉,然後喚來在休息的隊員們,講明原由,讓大家再次上路,朝著馬吉洞前行。

  走之前,我跟劉明告別,互道珍重。他朝我揮揮手,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說有空還來他家玩。我忍不住好奇,問他以前服役的部隊叫什麼名字。他搖搖頭,說算了,他就是一個不敢上戰場的膽小鬼,說出來惹人嗤笑,還是不說為好。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些秘密,或者一些不願意被人知道的過往,於是我沒有再問,跟上了隊伍。

  繼續前行,我的心情其實還是蠻沉重的。魏沫沫的死讓我很難受,憤恨日本人的狠心,同時又糾結於對加藤原二的承諾,心憐那個沉入睡眠之中的姑娘。日本人千錯萬錯,但是如同白雪公主的她,卻並沒有一點兒錯,如果我能夠找到肉靈芝,是不是應該給她呢?

  不過,魏沫沫說起來,可是因為她而死的啊,誰的命不是命?沒有誰生下來,就比人低賤一等。

  我就這般糾結著,就像處在婆婆和媳婦之間的丈夫,不知所措。

  因為這一段插曲,還有昨天晚上的滂沱大雨,我們終究還是沒有在傍晚時分趕到馬吉洞,不得不在前方一片岩地找地方休息。當我們滿身疲倦地走到預定地點的時候,一大股血腥之氣,迎面撲來。山道旁有一具屍體,我們小心上前,翻轉過來一看,竟然是那個來自陳家溝的學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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