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無顏面對家人

2024-09-30 17:11:31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那人在認出我的一瞬間就轉身離去,那絕對是認識我的,沒有第二種可能。

  他的修為儘管還沒有達到十二魔星的程度,但至少也應該是骨幹級的人物。這樣的傢伙,絕對不會是那種洗過腦的炮灰,而應該是通曉整個方案,負責強擄我父母的知情人。

  也只有這樣,他才會毫不猶豫地逃走,而不是如其他人一般,毫無顧忌地朝著我撲將而來。因為他知道自己即便是上,也並沒有任何勝算。

  這人的逃散,代表著對方計劃失敗的開端,而抓著紅光搖曳的飲血寒光劍撞入戰圈,我卻並非懷著慈悲心腸,手起劍落,將兩個攔住我的傢伙直接斬殺了去。

  我這兇猛的殺戮手段,看得道士方離一陣目瞪口呆,忍不住出言,對我喊道:「留下活口,別都殺了!」

  如他所願,剩下幾個驚慌失措的傢伙,我理都沒理,而是吩咐小白狐照看好我的父母親人,朝著轉身逃走的那個大高個兒追去。

  他入了叢林,身形似水中游魚,在密林中不斷穿梭,滑不溜秋。

  他是個很厲害的角色,至少在我加入戰鬥之前,他應該是場中修為最高的人,都不知道方離和康妮到底是怎麼堅持的,居然能夠從他的手中逃過,並且保護了我的親人們,不過想來應該是與他們要抓活的有關。

  死人只能平添仇恨,而活人,方才能夠被當做籌碼。不過那是他們的想法,在我的眼裡,就連把我家人當做籌碼這一件事,都是十惡不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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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逐在林中繼續,兩人在十幾里的山路奔騰。那傢伙憑藉著一套神奇的奇門步伐,行走如風,在曲折的山道中宛如一頭奔騰不止的獵豹。而我則不慌不忙地在他身後跟著,也不急著將他拿下,而是準備先耗盡他的體力。

  他最後攀上了一處山峰,一路奔騰,來到了一懸崖口處,猛得回頭,他眯眼瞧了我一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接著他跳了下去。

  用我們老家的土話,這懸崖叫做虎跳口,差不多有幾百米的落差,下面並非河澗,而是一堆亂石。人若墜落下去,必將是一堆肉泥,所以他覺得我應該是不會跟著追過去的。然而他終究低估了我對謀算我父母的兇手的恨意。

  衝到崖口的我瞧見那人已然墜落到了半空中,接著雙臂一伸,一道白色皮袍子從他的身上伸出,化作雙翼,帶著他向前滑行。

  好精巧的心思和道具,不過……我身子往後退了一下,接著猛蹬雙腿,朝著半空陡然飛躍而去。

  我騰空而起,準確無比地撲在了那個傢伙的身上。此刻的他剛展開雙翼,想要朝著山崖下方滑翔而去,沒想到一道重物從天而降,將他死死按住,受那地心引力的強大吸引,朝著下面墜落而去。

  手忙腳亂間,那人倉皇喊道:「陳老魔,你這是準備與我同歸於盡麼?」

  陳老魔?如此看來,應該是認識我的咯?不過同歸於盡,這話說得就未免太沒有水平了。

  當年老子從茶荏巴錯那宛如天際一般的懸崖上掉下去,都沒有死去。

  幾百米的距離,仿佛很遠,然而在豎直的距離來看,卻是如此的短暫。

  眼看著就要跟黑乎乎的大地親密接觸的時候,我舒展身體,雙腳在那傢伙的身上猛一借力,身子陡然拔高了數分。而落下來的時候,又多了幾分餘力,輕飄飄地回到了崖底。

  我這邊輕鬆無比,而對方卻是實打實地硬著陸。

  砰!那人儘管沒有臉著地,但是這般扎紮實實地砸下來,卻也是摔得七葷八素,也免去了我許多手腳。一把將摔得半死的他抓起來,我捏住了他的下顎,也懶得伸手進他口腔裡面找尋什麼毒囊,直接將他一嘴牙都敲碎抖落出來。

  我這手法暴戾無比,那人被整治得淚流滿面,衝著我喊叫道:「你有種就殺了我,何必羞辱人?」

  因為滿嘴的牙都被敲碎,他說話有點兒含糊,一直說了兩遍,我方才聽明白。聽完這話之後,我又毫不猶豫地將他的手筋腳筋挑斷,一劍刺在了他的臍下三寸之處。

  飲血寒光劍並未有刺破皮膚,氣息卻滲入其中,將對方的氣海給破去。

  這一招,使得那人渾身癱軟,修為盡毀,如一攤爛泥一般癱在地,疼得死去活來。而這個時候,我方才將魔劍收起,慢條斯理地問道:「既然知道我的名頭,想來也不是無名之人,說一說吧,姓甚名誰,什麼來歷。」

  我這邊和顏悅色,而對方卻不幹了,他本來還想靠著秘密來活命,保住修為。沒承想我竟然連溝通的話語都沒有講,就直接把他的修為廢了。這手法純熟,行為老練,根本就是一套流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成了廢人一個。

  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夠讓一個好不容易爬到這個程度的傢伙接受?幾十年的苦修啊,一朝便化作鏡花水月!

  對方表現出了視死如歸的態度,哭嚎道:「你這老魔頭,有本事就把我殺了,何必多問?實話告訴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哼,什麼狗屁天下第一,總有人會對付得了你的!」

  我沒有打斷對方發泄情緒,而是平靜地看著他。將人家好不容易打熬出來的一身修為給廢了,總得容別人說幾句緬懷的話不是?

  待那人將情緒發泄完了,我這才不急不緩地又問道:「尊姓大名?」

  「王世鈺!」那人原本抱著不合作的態度,沒想到臨到頭來,卻還是將自己的名號報了上來,估計也是想要在我的面前,露一個臉,免得當了無名之鬼。

  王世鈺?我念了下這個名字,眼睛睜開來,緩聲說道:「原來是嶺南黑風,當初你可是被東官老狗壓得死死,那傢伙被我抓了之後,你的日子過得應該舒緩了點兒,為什麼不但不感恩,還過來找我麻煩呢?」

  那人儘管滿心悲憤,但聽到了我的話,還是有些詫異地說道:「什麼,你認識我?」

  我笑了笑,平靜地說道:「當然!」

  這些年來,雖然我把具體的事務都分配給了張勵耘和林齊鳴兩個小組去做,但也並非遊手好閒,醉心修行,而是開始學著掌控大局。不但一一查看了檔案室的諸多資料,而且還走訪多處,基本上掌握了全國一些比較有名的修行者,說得上是瞭然於心。

  這王世鈺的名聲也頗廣,算得上是南方省的一位名人,生性好鬥,不但與當年的閔魔有過衝突,而且還跟東官狗爺交過手。

  這傢伙雖然好鬥,但真正讓我有印象的,卻是他總能夠在大敗後保住自己的性命,退守江門,時刻等待著捲土重來。這種打不死的蟑螂,還真的有些傳奇色彩。當然,他這一次落在了我的手上,基本上就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王世鈺表明自己的身份後便不再多言,學徐庶進曹營的架勢一言不發,我也不強求他,將這人的腳倒提著,拖著往回走。

  虎跳口這邊的路,我熟得很,倒也用不著在黑暗中摸索迴路。雙腳被抓,腦袋磕著泥巴,這樣倒拖的姿勢實在不好看,也難受得很,最重要的是對人的羞辱過甚。

  如此行了百餘米,王世鈺終於忍耐不住了,衝著我怒聲吼道:「當老子是死人麼?」

  我回過頭來,露出白牙,嘿然笑道:「在你對我家人動手的那一刻,你已經是個死人了,這一點,你還沒有認識到麼?」

  我的笑容慘然,那人瞧見了,止不住一個哆嗦,口中似乎嘟囔著什麼。

  王世鈺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閔魔、狗爺這些豪雄之輩他都交過手,但是要說害怕,還真沒有過。而此刻,他卻是怕了。

  我拖著他往回走,走到一半的路程時,他終於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對我說道:「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只求饒我一命,行不行?」

  饒你一命?我回頭瞧了他一眼,眼神冷得我自己都有些心悸,接著沒有再理會他,繼續回程。一直來到剛才的山窪子裡,小白狐瞧見我,立刻迎了上來,對我說道:「哥哥,人都給制住了。」

  我把王世鈺交到了小白狐的手上,讓她給我審出這來龍去脈。

  我一路走到了父母的面前,雙膝跪地,一頭磕到底,所有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爸、媽,志程不孝,讓你們受驚了。」

  父母慌忙上前來扶我,而我姐姐則誠惶誠恐地對我說道:「志程,你姐夫呢?你看到沒有?」

  我沉默了一會兒,低頭說道:「姐夫他……死了!」

  我姐一聽,雙眼一翻,暈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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