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舟山群豪池水深

  百家姓裡面沒有姓「落」的，「落千塵」自然是外號。不過當小白狐說出來的時候，我的腦海里立刻蹦出了變態神醫落千塵有限的信息來。

  這個人據說姓洛，具體的名字從來沒有人知曉，成名已久，是個很神秘的人。這一點，從他成名三十多年，無人知道他的真名，就能夠知曉一二。

  之所以叫做變態神醫，後者是形容此人的醫術，簡直讓人瞠目結舌，許多醫學上難以根治的疑難雜症，在他的手上，都不過是疥蘚之疾；而前者則是形容此人的性格，所謂變態，其實是針對於他那戀童癖的愛好來定下的。

  據說此人雖然醫術高明，醫好了許多的疑難病症，連惡性腫瘤這種至今都難以攻克的癌症難關他都能夠跨越。但他有一個規矩，那就是給你治病可以，但你得上供一個漂亮的小孩兒。

  這小孩兒性別不限，男女皆可，但是有一點，一定不能大於六七歲。

  而且這小孩兒一定要跟患者有一點兒血緣關係，並不是隨便從孤兒院或者人販子手中找過來的。

  我曾經在總局的案件卷宗裡面瞧見過此人的名頭，不過他除了這一點變態之外，倒也沒有其他作奸犯科的事情，甚至於他的醫術也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所以無論在江湖，還是官方之上，都沒有把他當作邪派分子。

  知道的人談起這人來，都會下意識地吐一口唾沫，罵一句變態，如此而已。倘若真的是此人殺了我的手下，那麼不管他的醫術有多高明，我都不會放過這個傢伙。惹到我，算是他倒霉了。

  小白狐瞧我對這人有印象，繼續念道：「落千塵行醫的手段，除了配合內功推拿和藥石治療之外，還喜用針灸之術，據說他傳承了古華佗的天罡三十六針法。擅長鑱針、磁圓針、鍉針、鋒勾針、鈹針、梅花針、火針、毫針、三棱針等手段，為了與之相配，特地打造了一百零八根金針相隨。歐陽姐姐翻閱過關於此人修為的口供，得出此人很可能就是那個兇手的結論。」

  

  我摸著鼻子，慢慢地說道：「好像沒有聽說這個落千塵在修為上，有多強悍啊……」

  小白狐想起了什麼，在資料里翻了一下，找到了一處紅圈畫出來的描述，對我說道：「有分析師認為，落千塵有東海蓬萊島的背景。」

  東海蓬萊島？

  天山神池宮、東海蓬萊島、苗疆萬毒窟，這三個地方是江湖中盛傳的修行聖地。在幾百年前，三地穩壓諸多門派，成為人們心中的信仰之地。

  天山神池宮我去過，雖然不如傳說中的玄乎，但是足以讓人震撼。而落千塵若是真的有東海蓬萊島的背景，只怕就不是那般簡單了。

  我問及變態神醫那一百零八根金針的外觀，小白狐搖頭，說資料上語焉不詳，不能確定。

  我讓小白狐繼續跟歐陽涵雪聯絡，看看能不能將金針的事情確認了。但凡懂一些針灸知識的人都知道，因為針法不一樣，所以金針基本上各有不同，有的長，有的短，有的中空，有的彎鉤……

  變態神醫有一百零八根金針，落在李何欣顱骨里的那一根，是否就是其中之一，這個很難認。另外，小白狐還告訴我，說很難找到願意舉證的人，這個需要時間。

  她的說法，我表示理解，畢竟能夠指證的，都曾經是變態神醫的病患，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有過這麼一段不堪的往事。用自家小輩的屈辱，來獲得性命的苟延殘喘，這事兒如何考量，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除了落千塵，歐陽涵雪發過來的資料中，還給了我舟山群島的幾家修行門戶和聞名人物：朱家尖的朱貴，人稱浪裏白條小張順；桃花島的舟山黃家；普陀山的慈航別院。這些都是頂出名的角色。特別是慈航別院，又叫做慈航靜齋，在許多文學作品裡面都有過提及，是佛家修行的一處重地。

  這裡的女尼姑，厲害是天下聞名的，齋主靜念師太，絕對有問鼎天下高手的實力。只不過這個門派在一甲子之前表現得太過活躍，又站錯了隊，結果一直被打壓。與龍虎山一樣，慈航別院在寶島也有支流，領頭的人物據說是嫁給了當年的國府第一高手尚正桐，而且還是小三上位……

  資料上是這麼寫的，至於一女尼如何能夠還俗嫁人，而且還是以趕走原配的方式上位，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不看不知道，一看我方才知曉，這舟山群島當真是藏龍臥虎。

  按理說，舟山群島有這麼多的高手，些許海獸，其實用不著捨近求遠，將特勤一組從首都調派過來。通過對外辦協調，發函請這些人來幫手便好。不過我也曉得，估計特勤局對這些舟山群豪的影響力不夠，所以才會如此。

  當年的那場戰爭，浙東大部分的修行門派，都將籌碼押在了奉化出來的那一位豪雄身上。沒承想原本能夠鯨吞天下的他居然把好好的一副牌打得亂七八糟，不得不退守寶島，使得那些站錯了隊的人們要麼背井離鄉，要麼退隱山林，黯然沉寂。這些人心裡有疙瘩，又不如龍虎山一般豁得出臉皮，故而一直不甚活躍，跟官面上的聯繫也不多。

  大致看完了資料，我沒有去拜訪那些地方豪門，從對方表現出的態度來看，我若是以茅山大師兄的身份，或許還會請我喝杯茶。若是以此刻的官身去，說不定就會吃閉門羹。

  我不會這般自找沒趣，將資料收下之後，召集留守的特勤一組成員開了一個小會，將這些事情作了通報。完畢之後，我又找了當地負責配合我們的劉滿堂劉隊長溝通交流。

  劉滿堂是從蘇北調過來的外來戶，修為算是不錯，但是對這兒的情況並不是很了解。他告訴我，說對外辦的確是有嘗試聯絡過這些地方豪門，特別是普陀山的慈航別院。得到的回應都不冷不淡，顯然是沒有什麼搭理的想法。

  要知道，慈航別院當年可是領導佛門的門派之一，地位未必會比茅山龍虎山差多少。齋主靜念師太因為某些原因未入十大，但修為擺在那裡，也不是他們能夠惹得了的。

  我聽著劉隊長跟我訴了半天苦，一直沒說話。到了最後，我輕聲咳了咳，跟他說道：「你幫我留意一下，這些人裡面，最近是否有誰生了重病。」

  劉隊長不解其意，我不得不耐心引導：「修行者也有生老病死，自然也會看病買藥，你幫我排查一下，可曉得？」

  現在的我，在系統內部的名望已經是越來越高了，劉隊長自然不敢怠慢，趕忙吩咐人去做事。交代完所有，我叫了小白狐一起，陪著我去街上逛一逛。

  舟山群島風光秀麗，氣候宜人，擁有兩個國家級海上風景區，特別是海天佛國普陀，最是出名。作為著名的漁業和旅遊地，街上遊人如織，大批遊客從全國各地，甚至是世界各地前來。一時間熙熙攘攘，十分繁華。

  因為李何欣的事情，我並沒有太多的心情，不過飯還是要吃的。小白狐一路打聽，來到了當地一處海味比較有名的酒樓。小白狐的目的是為了吃飯，而我則是別有想法。

  一路走來，我表面上不動聲色，但通過暗中觀察，我詫異地發現，大街上竟然能夠瞧見有兩隻手以上數量的修行者。這樣的比例，難免就有些奇怪了。到底是什麼事情，吸引了這麼多修行者前來呢？而這事兒，是否又跟李何欣的死有關係呢？

  我心中琢磨著，並沒有表露出來，所以當小白狐選定了那一家酒樓時，我也並沒有拒絕。我瞧見有好幾個比較厲害的練家子，都聚集在了這麼一個地方。

  酒樓叫做明月閣，並非現代裝修，而是古代酒樓的那種模樣，四面敞開，這是為了看遠處海景。

  樓有三層，一二樓大堂，三樓包廂，生意十分火爆。我們到的時候，只有二樓靠里有一處桌子。

  我和小白狐坐下，她興致勃勃地點著這兒的特色菜，而我則不動聲色地左右打量，豎著耳朵，準備聽些酒話。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樓梯口那兒竟然走來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