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力戰風魔

  風魔？蘇秉義？

  

  聽到張勵耘的呼喊聲，我立刻想到當初在南方省與閔教交手時，神秘現身進行調停的彌勒和他身邊的黑斗篷。

  我因為胖妞的關係，對邪靈教有過很認真的研究，曉得風魔蘇秉義其人並非如閔魔一般是老一輩的魔星，他也是從上一輩的風魔手上接任而來，此人素來低調，特勤局幾乎沒有他什麼資料，不過卻曉得之所以能夠以「風」為名，是因為他的輕功在天下間是一流的，這樣的人，打不過就跑，最是難纏。

  而我最為奇怪的地方是，在邪靈教的架構之中，但凡能夠名列十二魔星之位，定是頂了天的大人物，此人屢次三番出現在彌勒身邊，並且表現出隨從的態度，那彌勒，又是什麼地位？

  邪靈教最高的職位是當年沈老總留下來的，叫做「掌教元帥」，這個名稱有點繼承白蓮教的意思，不過在沈老總離奇失蹤之後，便一直虛席以待，連最有資格的天王左使王新鑒都沒有辦法力壓群雄，坐上這個位置。掌教元帥之下是左右二使，也稱護法，在某種程度上面能夠代表元帥之意——左使自然是代為管轄全教的王新鑒，而右使自陣王屈陽被清理門戶之後，則一直由一個叫做聶武的人繼承著。

  聖者聶武並不是一個強力的領袖，事實上他之所以能夠坐上右使之位，還是王新鑒扶持的結果，所以根據內部看到的資料來看，「天王左使，舐痔右使」，這戲稱一直流傳於邪靈教內部成員之中，由此也足以看得出四分五裂之後的邪靈教，對於以王新鑒和聶武為首的邪靈高層的不屑。

  聶武只是一個過渡，根據最新的情報顯示，目前的邪靈教右使是一個叫做黃公望的神秘人物。

  之所以說神秘，是因為此人據說跟修行界鼎鼎有名的家族荊門黃家有著一些牽扯，而且跟當官的黃天望是親兄弟，就連我們特勤二組的黃養神，也和他是親戚關係，因為此事，使得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下意識地不願意去談，不管上頭的黃公是如何想的，但是別人倘若總是提及，說不定就會被給記恨上。

  那麼，彌勒到底是什麼人物，竟然能夠指使得動風魔？

  難道他當初所說的接收家產，就是接收四分五裂的邪靈教？要是如此，那麼隱居在東南亞的那個山中老人，便是傳說中有著經天緯地之才的沈老總？

  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然而還沒有等我想明白此事，戴著黑色面具的風魔便從袖子裡面抖落出兩把雪亮的匕首，對我冷冷地說道：「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立刻走，不要多管閒事；要麼給我死在這裡，反正這兒屍體無數，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這人的聲音十分奇怪，就好像捏著嗓子說話一樣，尖利得很，有點兒太監的感覺，而我僅僅瞥了幾眼，便仔細數清楚了，發現除了這個風魔蘇秉義之外，周圍露面的竟然有十三人之多，這些人能夠及時出現在這裡，顯然是懷著某些目的，我眯著眼睛看著對方，卻曉得他們既然露面了，自然不會讓我將消息傳出去，而估計當我轉身離去的那一刻起，背後的劍就會刺過來。

  正是了解此人險惡，我方才會不動聲色地問道：「蘇秉義，這件事情，彌勒知道嗎？」

  被我一語點破，風魔倒也不好裝作不認識了，寒聲說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這裡關你什麼事？識相的話趕緊跟我滾開，要不是小主常常在老蘇面前提起你，你真以為老子我會這般好說話？」

  「小主？」他的話在我的腦子裡轉了一圈，突然醒悟過來，瞪眼說道：「你是說小觀音？」

  風魔不再說話，而是打了一個手勢，那帶著黑色鐵面具的十三人開始朝著張勵耘、林豪和司機小滿圍了過去，瞧見他們這動作，我知道風魔是不會跟我透露任何訊息了，道：「既然是彌勒為主使，自然跟我有關，職責所在，哪裡能夠湊合？出劍吧，讓我看看震驚天下的十二魔星，到底是一個什麼水平！」

  風魔瞧見我持劍而立的模樣，不由得冷笑道：「這話倘若是由陶晉鴻、李道子，或者你們茅山的十大長老來說，倒也合適，不過你區區一當代首席弟子，便敢出此狂言，著實讓人笑掉大牙。不過既然你想見一下，我也就讓你了解一下，我蘇秉義憑什麼能夠坐在這個位置上！」

  修為和城府真正到達了如同閔魔那般的境界，早就不屑說起自己是否有資格的話，因為修為就在那裡擺著，膽敢質疑的人早已躺在了地下，而只有像風魔、魅魔這些新晉之人，方才會有此心結，聽到他說得囂張，我剛才還略微有些緊張的心情頓時就放鬆了不少，回過頭去，指著旁邊那群停止腳步的鐵面具，寒聲說道：「我與你們風魔公平較技，誰若是想耍花樣，便猶如此樹！」

  話音剛落，我的手腕微微一抖，那劍朝著左側五米處的一棵腰身般粗細的桃樹輕輕揮去。

  這一劍，我用上了清池宮十三劍招中最平淡無奇而又隱藏殺機的一式「西江月」。

  劍尖離樹身約有一丈，行雲流水划過，旁人不知其意，然而半秒鐘過後，那棵大樹居然斜斜歪倒，整個樹幹被劍意斬斷，一分為二，轟然倒在了地上。有好幾個人差一點被樹冠砸中，慌忙朝後退開十幾步，看著這倒下的大樹，左右打量，震撼不已，而剛才直言我沒有資格與他挑戰的風魔儘管戴著面具，看不到臉色，但是也意味深長地點頭說道：「有點意思！」

  我看了旁邊的張勵耘一眼，吩咐他照看好旁邊兩人，接著將長劍豎直抱起，隔溪而立，平靜地說道：「茅山弟子陳志程，前來領教！」

  蘇秉義瞧見我做足了架勢，也不得不假模假式地將兩把雪亮匕首交錯，沉聲說道：「風魔，蘇秉義。」

  雙方報過姓名後，不再猶豫，彼此都朝著對方沖了過去，兩人騰身上了小溪上空，我化繁為簡，一劍斬去，而蘇秉義則將一對匕首舞弄成了在花叢中翩翩起舞的蝴蝶，試圖從我這劍勢的間隙穿過，以獲得致命一擊。

  為了達到爆發的效果，雙方在起手的一瞬間，都用上了最強的攻勢，蘇秉義以快取勝，一寸短一寸險，一瞬間變招十多次，倘若阻擋不及，恐怕就要被砍得血液流幹了。而相對於蘇秉義的快，我則以被茅山無數前輩錘鍊數百年的清池宮十三劍招相迎，此法有的雄奇，有的穩固，有的犀利，有的瑰麗，變化萬千，而萬變又不離其宗，包含千般手段，也能夠將蘇秉義的手段應接下來。

  交擊過後，我們雙雙落在了溪水之中，這溪水許是因為被太多蝗蟲屍體浸泡的緣故，顯得分外冰冷，如同掉入冰窟，然而我們卻夷然不懼，眼中只有對方，手中的長劍與雙匕則化作了自己身體的延伸，叮叮噹噹聲，不絕於耳。

  一瞬間，雙方交手數十回合，同時感到有些力竭，彼此後退兩步，我在溪水上游，蘇秉義在下游，身邊有衝散的蟲屍滑過，蘇秉義冷冷地笑了：「真的，很有意思！」

  這句話是我們從試探到搏命的過渡，話音剛落，兩人再次撞到了一起，劍光飛舞，掩蓋萬千風華，風聲呼呼，呼嘯金戈之音，雙方龍爭虎鬥，勢均力敵，這情形讓周圍的人看得暗暗心驚，卻沒想到事情的結果竟然是這般模樣，一個不及而立的茅山弟子，竟然能夠硬生生地扛下惡名滿天下的風魔，而且還打得有聲有色，生死不分。

  別人驚訝，然而我卻自知，此戰倘若發生在去年，只怕我便有可能在速度快到極致的風魔面前吃虧，然而經過年初的一次大劫，在利蒼老魔的點撥之下，我對寄生在體內的臨仙遣策有了更深入的認識，雖然不能從那神秘的符文之中解出遠古時代的秘密，但卻憑著這股輕靈之氣感知到了已入化境的秘訣。

  那是一種站在世界頂峰之後，俯瞰天下的神奇經歷，儘管只是一瞬之間的感覺，卻讓我受益終生。

  有了那種感覺，我便能夠對超過半百的修行者和他們結成的陣法衝鋒，破而殺之，也可以面對這個讓多數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

  一把劍，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攪、壓、掛、掃，每一劍都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靈感爆發，劍如飛風，這樣的我讓風魔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他終於摒棄了公平爭鬥的前提，對圍觀的手下吩咐道：「不要看了，殺了其他人！」

  我心中一驚，回頭一看，除了張勵耘之外，其餘兩人，如何能夠在十三人的圍攻下，留下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