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異變生，文鵠扮豬吃老虎

  遠處那黑乎乎的小鐵門，我左右一看，對我們的陣容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擔憂。我摸不清彌勒的底子，貿然而上，說不定就會打草驚蛇，彌勒之所以敢給我這麼一個地址，肯定也是有過準備的。像他這樣的男人，絕對不可能沒有預料到各種情況的發生，所以這般貿然闖入是絕對不行的。

  我沉思了一番，決定不能帶人進去，改為監視，嘗試著跟彌勒見一面，看看能不能將我們之間的關係搭建起來，旁敲側擊出胖妞的消息來。

  得知我的想法，小白狐顯得異常地不理解，在她的想法中，就應該直接衝進去，將這個辦事處以及倉庫給翻個底朝天，然後將胖妞找出來，而不是這般迂迴行事。小妞兒急躁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卻不得不勸解她，跟她說起了那彌勒的恐怖之處，倘若是將努爾和徐淡定都叫上，再加上現在的這些人，我或許有把握留得住他，但是就現在的人手，即便是有張伯在旁，也不一定能夠拿下他。

  而且就算是拿下他，那又能怎麼樣？

  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表明彌勒就是嫌疑犯，倘若我們胡亂將他抓捕，那麼特勤局的紀檢督查科可不是吃白飯的，像這種不按照規章制度做事的行為是最忌諱的，我們畢竟不是舊社會的東廠錦衣衛和血滴子，一切行事都有條條框框限制，也有內部的力量來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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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是做得過分，不僅我們這些人要攆回去，連這身份被扒下來，都有可能。

  凡事都得小心翼翼，小白狐倒也不是不知道這裡面的道理，只不過心情比較複雜而已，在我的勸告之下，她最終還是認可我的方案，決定改以監視為主。

  協商完畢，旁人四處散去，而我帶著小白狐穿過一條擺著無數粉紅色燈箱的小巷子，準備繞過前面的房子，到庫房的後院去瞧一瞧。

  一路上不斷地有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子在招攬生意，有的甚至豪放到即便小白狐拉著我的手，都上前來招呼，口中媚聲喊道：「老闆，來玩一玩嘛，雙飛也可以喲……」除了這些招攬生意的流鶯，還有冒著酒氣的男子三五成群而過。有人瞧見了小白狐這般清純妖冶的模樣，止不住心中痒痒，過來跟我打招呼：「年輕人，這位小靚女是哪一家的，多少錢出台啊？」

  小白狐聽得火冒三丈，而我卻面無表情地路過，沒有理會任何人。

  一路走出了巷子，前面頓時一暗，突然間我下意識地往後躲一下，卻不曾想並沒有躲開，前面走來了一行人，為首的那人手一揮，叫人將我和小白狐圍住，然後得意地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找了你們兩人一個多月，沒想到你們竟然住在這一片？哈哈，這一回，可不能再讓你們給跑了。」

  城中村的建築缺少規劃，高高低低，雜亂得很，剛才過來的那一條小巷子燈紅酒綠，不時有人走過，然而走到盡頭的這一片黑暗之處，驟然冷清許多，這些人將前後一堵，沒有了出路。我瞧見這人卻是當日說要讓我好看的文公子，沒想到之前教訓了他的保鏢一番，竟然並沒有將他嚇退，此刻正好撞見，當真是冤家路窄。

  這文公子帶著十一二人，那天跟隨他的兩個保鏢也在，其餘的看著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氣勢洶洶。我久歷風雨，倒不會怕這些人，只是擔心動靜倘若鬧大了，讓彌勒知曉了，會不會打草驚蛇，於是儘量拖延道：「文公子，別來無恙，到底有什麼事情，咱不能好好說？」

  文公子先前還想在小白狐的面前留下好印象，一派溫文爾雅，此刻卻是一點兒顧忌都沒有，嘿嘿笑道：「當初還嘴硬，這會兒知道怕了吧？實話告訴你，老子看上的女人，就沒有到不了手的，你不給我面子，那這面子老子就自己掙，兄弟們，將這小子給我拿下。」

  他一聲吩咐，周遭的人便圍了上來，先前在我手上吃過一點兒苦頭的那個黑衣保鏢在旁邊提醒道：「眾位，這個小子拳腳十分不錯，你們可得小心；黑師，那個小靚女可能不是人，你看看有什麼辦法將她完整拿下……」

  這些人可就跟街上的地痞流氓不一樣，都是有底子的修行者，瞧見這麼多的人團團圍上來，我頓時就後悔沒有將放在車上的飲血寒光劍帶過來了。

  我曉得衝突必然是避免不了了，當下也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眯著眼睛看向了文公子，咬牙說道：「小子，你或許是橫行無忌許久了，也沒有人管，搞得現在無法無天，實在是有些可惡，也罷，我就代你老子，將你給管一管。」

  這邊說罷，我一步前跨，勢如奔馬，朝著前方衝去。

  在我的想法中，這些人應該並不算什麼厲害角色。然而我剛剛往前一步，前面圍住我的人陡然一動，口中輕輕喝念，竟然結成了一個宛若魚鱗交疊的陣法來，前後左右伸出四五隻手掌阻擋住了我前進的沖勢。我猛然一震，結果發現法陣之上傳來一陣巨大的反震之力，就連我自己也有些抵擋不住，不由得朝後面退了好幾步，方才站得穩妥。

  我這邊衝突一起，旁邊立刻衝出了一個渾身魚腥味的矮個漢子來，朝著小白狐撲去。

  小白狐天賦異稟，與尋常人有所不同，這些年來又隨我學習，也是一名不可測的高手，然而她與這矮個漢子一接觸，卻莫名就變得力弱了，招招受限，好像遇到了天敵一般。我心中駭然，沒想到這個被我認為是紈絝子弟的文公子竟然還有著這般強悍的班底，這事兒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當下穩定了心神，朝著前方突圍而走。

  圍住我的一共有十人，這些人身上隱隱皆有魚腥氣，並肩而立，將我的前路堵得死死的。即便是我用最大的勁道往前劈去，他們都能夠通過彼此的力量傳遞，將我抵禦住。我想要找單個兒的傢伙各個擊破，發現對方的配合十分嫻熟，根本不給我什麼機會。

  我倘若魔劍在手，自然不會怕這些傢伙，直接一劍劈過去，未必有人敢拿血肉之軀來阻擋我。然而此刻我身上沒有趁手的武器，著實有些難以破局。我這邊斗得正酣，小白狐卻又莫名受限，那個矮個漢子一雙虎爪，漫天爪影一揮而就，著實有些嚇人。

  文公子瞧見我們受挫的模樣，在人群後面得意地笑：「疍家魚鱗陣，真的有這麼好破的話，那些死在它陣下之人，可就有些冤了！」

  小白狐被壓得有些著急，朝著我喊了一聲：「哥哥……」

  她叫我，是想徵詢我的意見，看是否能夠露出本我的面目，三尾加身，將這些人直接碾過去。我堅決地搖了搖頭，一來動靜若是鬧大，很容易驚動了有可能在這裡的彌勒；二來這些人雖說橫行霸道，但是卻沒有必死的理由，倘若小白狐現了法身，到時候若是滅不了口的話，必然就會將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這可就真的不妙了。

  我不讓小白狐顯露法身，情況就有些艱難，那文公子瞧見我們步步後退，騰挪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在後面得意笑道：「本來被那傢伙拿捏著，心中十分不爽，不過能夠碰到這個小妖精，劫回去爽一爽，想來也是不錯的事情，你們快點，別把事情鬧大！」

  他一催促，我前後兩端的魚鱗陣就開始步步緊逼，想要將我擒住。到了這時，我也不再藏拙，手往懷裡一抹，將小寶劍拔了出來，這鋒寒的劍刃一出鞘，我二話不說，朝著前方的人群猛然一刺。

  前番我拳腳相往，雖說勢大力沉，但是幾人共同承擔，倒也能夠抵得住，而我這短劍一出，對方立刻就不能硬抗了，紛紛往後。不過這些人倒也不示弱，從懷裡摸出了武器，有小半峨眉刺一般的尖刃，又有許多鋼管。我奮力往前，小寶劍一連斬斷了三把尖刃，狹窄的巷道里頓時就被我衝出一條路，露出了那個姓文的傢伙來。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我二話不說，朝著那文公子一劍刺去，沒想到這個傢伙不但沒有逃跑，嘴角反而浮現出了一抹古怪的微笑，手往腰間抹去，唰地一聲，刺出了宛如雨瀑一般的細碎劍光來。

  這個傢伙才是扮豬吃老虎的主兒，別的不說，光憑他這一手，我便曉得他一身的修為比徐淡定還要高出幾分來。

  我看看手中的小寶劍，心中苦笑：「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