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疑胖妞，多方查證內鬼出

  尹悅一說到「胖妞」，我臉色一變，抓著她的肩膀問道：「此話當真？」

  這小白狐流著淚水，使勁兒地點了點頭，說：「嗯，雖然時隔這麼多年了，但是我幾乎一眼就瞧出它來了——它根本就沒有怎麼變過，還是往年那般小，蜷縮在牆頭，不比籃球大，唯一的區別就是額頭上面有一個黑色的發箍，就像電視上的孫悟空一般。」

  

  黑色的發箍？

  我心中發緊，胖妞與尋常的猴子有著很多不同，有著通背猿猴的血統，乃冥界來客，除了不能言語，倒是與小白狐一般。然而它多年未歸，要麼就是出了什麼事故，要麼就是被人囚禁起來了。小白狐倘若真的沒有看錯，那黑色發箍倘若又不是飾品的話，恐怕它已然被人給控制住了——一想到這裡，我的心中就發緊，趕忙問小白狐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白狐告訴我，說她剛才走出來的時候，瞧見遠處的牆頭有一個小小的黑影，她心中一動，便跑過去瞧，結果正好瞧見一個像極了胖妞的瘦小身子，她大聲喊叫著「胖妞」，那小黑影略微一愣，回頭看了她一眼，仿佛受驚一般地朝著遠處跑去。小白狐在後面追了一段時間，失去了蹤影，又怕我擔心，這才回來說與我知曉。

  就是那小黑影回頭的一剎那，小白狐瞧見了一個小猴子的模樣，這才確定那就是胖妞。

  當年五姑娘山頂上，神仙府中，我、小白狐和胖妞三個相依為命，情感是旁人無法理解的。特別是小白狐和胖妞，兩個小東西口不能言，幾乎整天膩在一起，胖妞又似乎特別照顧小白狐，使得她記憶十分鮮明，胖妞就像大哥哥一般。小白狐此刻頗為惶恐，忐忑地對我說道：「哥哥，你說胖妞是不是不認識我現在的模樣了？我要是變回以前的樣子，它會不會就不跑了？」

  我心中幾乎能夠肯定胖妞是被人控制住了，卻不能對她講，摸著她烏黑髮亮的頭髮，極力控制情緒，說道：「沒事，尾巴妞，這個世界很大，也很小，既然胖妞還活著，那麼我們一定能夠在這個城市裡找到它的，你放心。」

  小白狐拉著我的手，急迫地說道：「哥哥，我曉得它從哪兒跑開的，我們現在去追，說不定它沒有跑多遠——它不認識我，但認識你，我們去找它好嗎？」

  瞧見這少女一雙期冀發光的晶瑩雙眸，我不忍拒絕她，答應陪著她一同前往。這時，林豪拉住了我，問道：「老大，這些傢伙怎麼處理？」

  我瞧見被揍得散落一地痛苦呻吟的這些傢伙，不由得苦笑，他們平日裡欺壓良善，而一旦遇到比他們更加兇悍的人，卻膽怯地只會求饒逃跑，著實讓人瞧不起。我問小白狐：「這些人剛才還想非禮你，你覺得怎麼處理呢？」這小妮子走到光頭佬面前，啪啪啪啪甩了四個耳刮子，趾高氣揚地笑道：「嘿嘿，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錯，就暫且饒過你們這些傢伙，以後眼招子放亮一點，別瞧見漂亮小姑娘就想上前打主意，下次落在我手上，把你那玩意給切了，信不信？」

  這少女說得囂張跋扈，這些傢伙卻偏偏吃這一套，點頭哈腰地稱是，然後夾著尾巴離開了。

  我想了一下，讓林豪回去取車，我跟小白狐一起走，兩人快步走進巷道，循著那黑影的方向追去。黑影子飛檐走壁，走得全部都是高樓峭壁，小白狐能過，我卻力有不逮，尋了一段路程，也沒有了法子。正鬱悶間，我感覺身後有個黑影子一閃而過，心中微微一動，拉著小白狐朝前面的轉角匆匆走去，當身影一離開對方的視線之後，便立刻停住腳步，將身子藏起來。

  剛剛站定，遠處的巷道立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屏住呼吸，感覺到那腳步就在跟前的時候，探出了一隻腳，朝著路上伸去。

  幾乎是以極快的速度，立刻有人被我伸出的腳絆倒了，朝著前面的牆壁跌飛而去。眼看著這人就要摔一個狗吃屎，沒想到竟然一個凌空翻，腳在牆面上點了兩下，就順利地落下來。這人避得漂亮，不過我卻並不停歇，伸手過去一抓，卻將他的上衣揪住，猛然一拽，那人又給了一個反方向的力量，結果將他半條袖子扯了下來。

  我將這袖子拿在手中掂量，那人急速後退幾步，雙手一錯，擰成兩隻爪形，朝著我再次撲來，我上手與其搏擊，感覺對方身手當真不錯，竟然有張世界這般的武學修為，而且一身筋骨剛硬，幾個回合下來，竟然還遊刃有餘，穩穩地防住了我的攻勢。

  兩人再次分開，那人剛一站定，結果身後卻傳來一陣巨力，再也頂不住了，朝著地上撲倒而去。這小巷之中四處泥污，他被死死按在了地上，原來是那找不到胖妞而一股怒火沒處傾瀉的小白狐出了手，讓他無法動彈。此刻的尹悅渾身炁場渾厚，雖說沒有將那三條尾巴露出來，卻宛如鉛塊一般沉重，那人在掙扎了好幾次之後，最終選擇了屈服，不再亂動。

  我走上前去，蹲下身來，打量了一下這個傢伙，雖說臉上蹭了好多污垢，但還是能瞧出大致的模樣來，就是在剛才的歌舞廳包廂裡面，給那所謂的「文公子」守門的其中一名保鏢。

  那個叫做文鵠的紈絝子弟說過要讓我好看，自然得了解我的行蹤，要不然在南方市這個多達數百萬人的城市裡面，想找到我，還真的不容易，所以才會派這麼一個傢伙過來跟蹤。將這人擒住了，到底要怎麼處理呢？我思考了一會兒，決定暫時還是不要打草驚蛇，說不定這也是一條線，埋下來，或許還會有意外收穫呢。

  如此決定之後，我將這個傢伙從地上拉起來，猛然按在牆上，然後壓低聲音，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也不過是個跑腿的傢伙，所以也不想為難你，今天且放過你，回去給你的老闆說，我等著他的手段。」

  那人眯著眼睛瞧我，待我稍微一放鬆力量，他便像驚弓之鳥一般，快步朝著巷子的末端跑去，很快就沒了蹤影。

  放走這個保鏢，我說服小白狐先不要再尋找胖妞了，到了前面與林豪約定的路口，乘車離開。

  我們返回了省局大院提供的招待所，一夜無事，到了凌晨五點鐘我接到通報，說去監視那四個前專案組遺留成員的幾個人都陸續回來了。我連忙起床，前往會議室聽取匯報。前去偵察的都是特勤一組的老手，有徐淡定、張大明白、張勵耘和趙中華，前面三人的匯報都沒有太多的問題，基本上都是安排好家人，然後處理各種私人事務，準備進組進行封閉式辦案，唯獨趙中華負責的那一位，行為有些不合常理。

  那個傢伙大晚上的，居然跑去給自己先後去世的父母上墳，而且他似乎預料到會有人跟蹤自己一般，下意識地使用了很多反跟蹤的手段，不斷地繞路，要不是趙中華身手了得，恐怕就要跟丟了。

  除了上墳，這傢伙還去附近的店打了兩個電話，回去後幾乎到了凌晨三點多鐘，才關燈睡覺。

  趙中華是四個人裡面回來最晚的，按他的說法，他甚至都不想回來，只是白天還需要工作，而此人可疑，先回來與大家通報一下，如何行事，這些都需要討論。我點了點頭，封閉式進組，這是為了案件的進度而為，這大晚上的跑去拜祭父母，又弄出這麼多神神鬼鬼的動作來，著實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動機所在。

  如此說來，這個人就是我們此案重點關注的對象。我表示明白了，吩咐他們四人趕緊去補覺，白天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眾人領命睡去後，我又與值夜班的努爾和張世界兩人交換了一下意見，替換他們離開，小白狐這時也起來，我便在省局提供的辦公會議室裡面查閱努爾帶人整理過的資料。到了早晨七點半的時候，有人過來敲門，說李副局長找我過去。我點了點頭，讓小白狐在這兒留守。我跟著那人一路來到了李浩然的辦公室，瞧見這位前輩沏著一杯濃濃的茶，桌子上一堆資料，眼珠子裡面還有血絲，也是一夜未眠。

  我與他十分相熟，倒也不會拘束，坐在他的對面，寒暄了兩句，便問找我有什麼事情。

  李局抽出一份檔案來，告訴我：「這個王奉軒，我查看了他入職以來的所有檔案，發現有好多地方都模糊不清，被人為地修改過，倘若真的有內鬼，我想他的疑點很大……」

  我的眼睛在一瞬間就亮了起來，因為這個王奉軒，正是趙中華盯著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