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山體震動
2024-09-30 16:37:44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盼望著,盼望著,春去了,冬來了,一年一年地過去,茅山上的風景變化不大,人卻多了起來。
茅山封山這些年,後輩斷層,除了徐淡定這些茅山後裔之外,再沒有新血引入,導致我們在茅山的初期,總感覺那些殿宇空蕩蕩的。然而隨著山門重啟的消息傳了出去,越來越多的人通過各種各樣的途徑來拜師。而一眾二代長老也恢復了下山遊歷的傳統,每年總會下山幾回,如果遇到根骨奇佳的子弟,便會收歸門下。
諸如此番種種,使得茅山在短時間內實現了人口爆炸,越來越多的生面孔進入茅山,也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叫我大師兄。
我師父陶晉鴻在前往首都白雲觀參加了全國道教協會之後,也開始大規模地收起徒弟來,還會有各種各樣的關係戶插進來。到了後來,他的事情就越來越多,而作為一名修道之人,師父他老人家還有許多自己的修行,所以我這個大師兄就更多地擔當起了督導和教育的責任。
我返回茅山之後,每天都在學習和監督中度過,雖然匆忙,卻感覺特別的充實。這裡面有對宗門的歸屬感,也有對天道的理解和領悟,以及對師父、長輩和諸位師弟師妹的情感。
這所有的一切,就如酒一般,越釀越醇,我發現自己已經深深地沉醉在這樣的氛圍中難以自拔。
修行的生活其實是很繁複的,但是每當修行上有所突破,或者對天道的理解有了一定程度的跨越,那種快樂也是尋常人所不能夠理解和領悟的。
而且在修行之外,我還有一個與常人不同的樂趣,那就是看著小顏成長。
我當初剛見到小顏的時候,她還是一個萌萌的小少女,這幾年下來卻是女大十八變,已經變成了茅山之上的一朵嬌艷內斂的美麗鮮花。她的美麗與眾不同,與程莉、李詩楠等人不一樣,充滿了秀麗和文靜之美,就是站在那兒靜靜地待著,哪怕只是微微一笑,都讓人感覺此刻便是春天一般,充滿了希望和感動。
因為是三代弟子大師兄的緣故,我在茅山的地位還算是比較高,不過雖然面子大,但是真正親近的人不多,我那石頭一般堅硬而倔強的符鈞師弟算一個,梅浪長老的弟子徐淡定算一個,另外可能就是英華真人門下的這幾個女弟子了。
事實上,茅山的女弟子並不算多,顯得有些狼多肉少,所以秀女峰是最受歡迎的場所。然而英華真人楊影可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所以並不是人人都可以自由出入秀女峰。
茅山之上,能夠自由進出秀女峰的人不多,但我算是其中一個。
除了我大師兄的身份,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當初我和徐淡定帶上山來的那個毛孩子。那孩子出生之時渾身都是毛,結果遭到父母遺棄,徐淡定看到之後不忍其喪命,於是將他領回來自己收養。
不過徐淡定也就是一個不到二十的年輕人,而且平日裡還要跟梅浪師叔學習茅山養鬼術,哪裡還有時間帶孩子。他原本打算交給自己的母親,也就是徐長老的夫人,結果那位卻嫌照顧小孩兒太過辛苦,不願意收養。如此推脫幾回,英華真人看不過去了,便將這孩子帶上了秀女峰,由她收養。
這毛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皮膚皺巴巴的,長得特別丑,然而餵過一段時間的羊奶後,就開始變白,肥嘟嘟又粉嫩粉嫩的,感覺像個洋娃娃。
而隨著他長大,遍布周身的黑色毛髮就越變越淺。英華真人門下的好多女弟子都特別喜歡這小孩兒,輪流照顧,倒也不覺得疲累。這孩子的名字暫時還沒有確定,英華真人說想請掌門賜名,暫時就先取了一個小名,叫做小毛豆。
這倒不是秀女峰的一眾女弟子不會取名字,而是覺得一來朗朗上口,二來這名字跟他倒也十分貼切。誰知道後來師父見了,撫掌大笑,說:「如此最好,毛豆便毛豆,以後便這麼叫著吧。」
跟隨這位掌教真人久矣,我自然曉得他不過是為了省工夫,懶得動腦筋。然而別人不曉得,興奮莫名,只覺得自己的思路居然跟掌門的思路是一樣一樣的。
當時我師父又隨口贊了一句話,說這小孩兒是天生的好筋骨,以後可有大出息,秀女峰的一眾女弟子更是母愛大發,將這小孩兒照顧得肥肥胖胖。
於是這孩子便成了我與小顏溝通的一座橋樑。通過對這孩子的關心,我每隔一段時間就能夠跟小顏見上一回面,說上幾句話,這事兒簡直就是太美了,讓我恨不得能夠永久這般下去。
時間匆匆而逝,山上的生活除了修行以及這麼一點點樂趣,別的其實都乏善可陳,略過不提。時間推到我入門的四年半,也就是八七年末,那一年正好有一些事兒,茅山的諸多長老都下山遊歷去了,而我師父也去首都開會了。我不能離開茅山,便在清池宮中帶著師弟們做功課,晨鐘暮鼓,倒也規律。師父不在,我便是負責一眾師弟功課的人,這些年來也算是盡職盡責,不敢耽誤。
除了我之外,諸位弟子中還有符鈞和楊坤鵬能夠幫得上忙。楊坤鵬自小就根骨奇佳,這自不必言,要不然師父也不會在這麼多人裡面挑中了他,而符鈞的表現則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沒有人能夠想像得到這個宛若頑石的少年是如何修行的,一年築基,兩年感炁,到了第三第四年,他便熟悉了茅山的無數劍法與道術,倒背如流。每一種手段的用法以及差異,他都能夠熟識於心,就像是人形秘籍,別人倘若問起,立刻便能夠答上來,而且分毫無錯。
然而只有一些比較熟識符鈞的人才曉得,這個少年當真是將當年答應師父的話記在了心頭,幾年如一日,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滿心思都在修行之上。
這種堅持的精神,茅山上下,古往今來,我感覺還真的沒有誰能夠比得過他。
在我看來,這幾乎是自虐,然而他最終走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一日清晨,我在清池宮帶著一眾師弟做早課,突然間感覺到整個茅山山體在搖晃,仿佛地震,如此震了三番才停歇下來。這情況讓所有人都感到無比詫異,要曉得這洞天福地可跟尋常地方不能比,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必然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現在尚且無從知曉,但是這震源似乎隱隱指向茅山後院。
我入茅山已有四年多,但是從來沒有去過茅山後院。我知道那兒是禁地,平日裡有李道子以及和他一般輩分的幾個隱世長老在守著,不得命令不能擅自闖入。不過發生這種情況,倘若置之不理,也不是一回事。
我讓符鈞和楊坤鵬帶著師弟們繼續做早課。剛剛走出清池宮,遠遠便瞧見楊知修楊師叔乘著紙甲馬趕了過來。
因為楊小懶的關係,我跟這位楊師叔聯繫並不密切,不遠不近。此刻他匆匆趕來,問我掌門可在,我把師父外出的情況告訴於他,楊師叔有些著急了,說這事兒不能拖,一定要去後院查個究竟才行。他現在在擔心一件事情,如果屬實,只怕我茅山的洞天福地就要有覆滅的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