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江湖再見

  忽然，兩人身上都響起了手機提醒音。

  打開手機一看，卻是一條緊急新聞：

  「通緝犯：武小德。」

  「涉嫌縱火、殺人、搶劫等罪，仍在城區四處流竄，於今晚再次殺死了三位普通市民。」

  「此人極度兇殘，任何人發現他的蹤跡，請立刻上報，有獎勵！」

  「原來如此，他是想抓住我之後，逼迫你就範。」武小德看著手機消息道。

  只見他的手機上又彈出來一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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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能保證你的手機不被追蹤，讓夏蕙蘭把手機扔了。」

  「——趙君羽。」

  武小德把信息給夏蕙蘭看，夏蕙蘭笑道：「沒事，我自己有辦法屏蔽追蹤。」

  也是，她可是那麼牛的技術專家，又怎麼會不注意這一點？

  武小德沉吟片刻，說道：「趁著他們以為已經抓住了你，我們趕緊離開。」

  「去哪兒？」夏蕙蘭問。

  「給你找個旅館休息，我出去辦點事，天亮前回來接你，我們去鄉下。」武小德道。

  夏蕙蘭眼睛亮了亮，不確定的道：「小武，你是要跟我一起走嗎？」

  武小德咧嘴一笑道：「跟一些朋友告別，順便弄一點物資，方便我們跑路。」

  「好，我們走。」夏蕙蘭似乎有了些精神，認真說道。

  小武很厲害。

  自己也留了許多技術上的後手，用來迷惑敵人。

  只要小武跟自己遠走高飛，避開這裡的一切，永遠不回來，應該就不會有問題！

  兩人走出垃圾場，沿著泥濘的小路一直朝前走，終於回到了街上。

  二十分鐘後。

  一輛計程車在靠近火車站的地方停下。

  這裡是交通樞紐，旅店特別多，夏蕙蘭很快便找到了一家看上去還算不錯的旅店。

  「天亮前一定要來。」夏蕙蘭叮囑道。

  「放心，也許根本用不了那麼久，我隨便買點東西，然後見幾個朋友，就來找你。」武小德打包票道。

  夏蕙蘭這才放心的走進旅店。

  武小德在街道對面遠遠看著，直到她定好房間，上樓去休息，這才轉身走去。

  他走過街角，鑽進一條陰暗小巷。

  烏鴉之靈從半空落下來，停在他肩膀上。

  鴉用長長的尖喙點了點他的肩膀，發出了心靈感應：

  「原本委託已經完成，我隨時可以回去，但你看上去還挺會殺人——我們繼續合作，搞些魂力來分，怎麼樣？」

  「歡迎。」武小德道。

  「接下來去哪裡？」鴉問。

  「從火車站到那個名為光明聯合製造的科技公司很遠啊，打車很貴的。」武小德看著手機上的打車軟體道。

  「小爺帶你飛。」鴉興奮道。

  「那走。」武小德道。

  鴉從他肩膀上消失，而他背後猛然張開一雙黑色羽翼，整個人化作一隻黑鳥衝上天空，朝著城北的方向掠去。

  ……

  另一邊。

  光明聯合製造科技公司。

  雖然已是深夜，但這座摩天大樓之中，依然有至少一半的房間亮著燈。

  烏鴉從天空落下去的時候，奮力扇動翅膀，掠過大廈的頂端。

  它看見那最高的樓層里還亮著燈，裡面坐滿了人。

  已經這麼晚了，這些人似乎還在開會。

  透過玻璃窗能看到他們神情嚴肅而緊張，正在激烈的爭吵。

  烏鴉看了一眼就不再理會。

  它繞著大樓飛了一圈，很快找到夏蕙蘭以前的辦公室。

  烏鴉撲棱著翅膀落在辦公室外的窗台上。

  ——上一次來這裡還是半年前。

  那天夏蕙蘭給自己過生日，讓自己在辦公室等著她下班。

  不過今天窗戶關著，裡面還有幾個人正在忙忙碌碌，烏鴉就猶豫了一下，並沒有直接打碎窗戶飛進去。

  它收斂起黑色羽毛，躲在夜色的陰影里，靜靜聽著房間裡的動靜。

  「還是沒有找到夏蕙蘭的那些成果。」

  「已經找遍了，沒辦法。」

  「她肯定早就把文件都毀掉了，不然為什麼突然提出離職？」

  「明明她只要把技術拿出來，立刻就可以完成整個大項目，結果現在卻要離職？」

  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

  忽然，辦公室的門打開，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走進來。

  「吵什麼吵？事情做得怎麼樣了？」他滿是威嚴的問道。

  幾個人都站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對不起，張總，我們盡力了，但還是一無所獲。」一名男性硬著頭皮道。

  「嗯，小蘭是我的學生，我了解她；你們找不到也很正常，今天也很晚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老人和藹的說道。

  幾人都有些訝異。

  沒想到對方竟然沒有任何批評的話，甚至還讓自己下班。

  「謝謝張總。」

  他們一個接一個離開了辦公室。

  這時辦公室只剩下被稱為張總的老人。

  機會絕好。

  但烏鴉還是沒有動——

  這個老頭子獨自來到夏蕙蘭的辦公室，還趕走了所有人，到底要幹什麼？

  只見老頭兒打開夏蕙蘭的電腦，飛快的輸入一串字符。

  電腦界面上頓時探出一個隱藏的界面。

  這裡又要輸入密碼。

  老頭兒拿出手機，正要撥號，手機卻突然響起了鈴聲。

  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立刻接通。

  聽筒里傳來一道聲音：「怎麼樣，你那個學生，找到了沒有？」

  「請您放心，他們已經抓住她了，相關技術材料馬上就可以弄好，我一會兒親自給您送去。」老頭兒連忙說道。

  「恩，用她身邊的人威脅她，這個法子不錯，你做的好，等會兒來八十七樓找我。」那個聲音滿意的道。

  「還是多虧您發布了通緝令，否則事情沒有這麼順利，這是在您指導下完成的。」老頭兒恭維道。

  「不說了，我等你過來。」

  電話掛斷。

  老頭兒遲疑了一下，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接到夏蕙蘭了沒有？讓她把密碼先報給我，我現在就要用。」老頭兒道。

  「張總，」聽筒里響起一道急切的聲音，「他們並沒有回來，我們調動衛星搜查，在一處垃圾場發現了他們的屍體，夏蕙蘭消失了。」

  「你說什麼？」老頭兒猛的站起來道。

  「張總，派去的人都死了！」那個聲音道。

  老頭兒愣了幾息，怒吼道：「快，再派更多的人去！」

  「是！」

  電話掛斷。

  老頭兒又撥通了一個電話，開口道：「去抓那個武小德，價錢翻倍，就算是死的，也要把屍體給我弄回來，你們最好快一點完成委託，否則——」

  嘩啦！

  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

  緊接著，一隻手捂住了老頭兒的嘴，另一隻手把手機拿了過去。

  「抓他的委託就此終止。」武小德對著手機說道。

  「為什麼？」手機里傳來一個聲音。

  「因為你們的客戶就要死了。」武小德道。

  對面罵了一聲娘。

  武小德關掉手機，將老頭兒拖到窗戶邊，輕聲道：「驚不驚喜？」

  老頭兒瞳孔驟縮，手舞足蹈，激動的想說些什麼，但卻被武小德捂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武小德緊皺著眉頭想了想。

  「還缺少一點感覺，是什麼呢？」

  他想了片刻，忽然從懷裡摸出一支注射器，在胳膊上扎了一針。

  須臾。

  身上的那些偽裝漸漸消失。

  那些貼在臉上和身上的塑形材料也被他扯了下來。

  「原來是你，武小德！」老頭兒恍然大悟道。

  武小德道：「我當年見過你，那時候覺得你們這些人真了不起，是推動人類社會前進的力量，如今才發現，原來你們這麼醜惡。」

  「我呢，只是一個平凡的學生，但你們要殺我，要逼迫蘭姐，那我在死前肯定要把你們幹掉。」

  武小德手一用力，將老頭兒輕輕放在窗台上。

  「說遺言吧。」

  他面無表情的道。

  老頭兒慌忙道：「等一下，你不知道夏蕙蘭掌握的技術意味著什麼！你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我們是在幫助整個人類世界，你不能殺我！」

  「那是她的技術，對嗎？」武小德問。

  「她可以為人類做出貢獻！」老頭兒漲紅了臉道。

  「沒錯，她確實可以為人類做出貢獻，但這跟你們有什麼關係？」武小德又問。

  「她放棄了，你知道嗎？她不願意這麼做！」老頭兒道。

  「你不是想讓她陪睡嗎？她當然不願意。」武小德道。

  老頭兒臉上的憤怒僵住。

  武小德困惑的道：「剽竊就剽竊，好色就好色，為什麼要搞的好像自己代表了正義的一方？」

  他探頭朝窗戶外的街道看了一眼，發現下方確實沒什麼人，這才伸手將老頭兒朝外一扔——

  老頭兒人在半空，頓時迸發出一聲高分貝的嘶喊。

  武小德又化作烏鴉飛出去，將他扔回窗戶里。

  「啊啊啊啊啊——」

  老頭兒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喊叫道。

  武小德就蹲在桌子上，等他差不多叫完，這才輕聲問道：「剛才感覺如何。」

  老頭兒整個人幾乎癱倒。

  「是不是絕望了？」武小德追問道。

  「你到底想怎樣？要錢？還是要別的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饒我一命。」老頭兒咬牙切齒的道。

  「不用，足夠了。」武小德道。

  「足夠？什麼足夠？」老頭兒心中泛起不祥的感覺，伸手想朝口袋摸去，卻被武小德按住。

  「看到你這麼絕望，就感覺挺好的……」

  武小德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蘭姐在你手下幹活一定很痛苦，不過算了，我們不喜歡跟人計較。」

  老頭兒怔了怔。

  ——他要放過我？

  「你要放過我？」他問出聲。

  「對。」武小德道。

  老頭兒從地上爬起來，挺起腰，正要說什麼——

  武小德一腳蹬出去，直接把老頭兒踢出窗台，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

  一息。

  兩息。

  三息。

  武小德這次沒有再去救他。

  終於，老頭兒那悽厲悠長的喊叫聲戛然而止。

  武小德這才轉過身，從桌子上抽了一張紙，把手擦了擦，自言自語道：

  「這樣蘭姐應該會消氣了，我做主，你們之間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

  「我們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