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瓦浪山水庫案
2024-09-30 16:28:41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時間緊、任務重,我連通知張知青一家的時間都沒有,也沒來得及找去外面玩兒的胖妞,就被匆匆拉上了一輛吉普車,然後直接朝著南郊那兒行去。
在車上,申重給我們講解了這一次的事情,並非是什麼清閒的活,而是真正的案子——命案。
按理說,即便是命案,也輪不到我們這邊來管,但是這件事兒透著一股邪性,又碰巧被我們局裡面的領導曉得了,於是就隨口說了一句話,讓我們這邊也積極參與一下。有的事情就是上面一張嘴,下面跑斷腿,結果我們被臨時抓來。事情發生在前天中午,在瓦浪山那邊有一個水庫,農業學大寨那個時候修的,這水庫修好之後就頻頻出事,附近的村民總是教育自家孩兒,不要去水庫玩水,但是每年總有幾個人會莫名死在水庫裡面,邪性得很,根本就攔不住。
今年夏天,這水庫足足死了六個人,三個大人三個小孩,創了歷史新高。附近的村民就開始恐慌起來了,有的老人又提起之前的說法,講瓦浪山這兒本來藏有龍脈,後來雖然被清朝某些組織給截斷了,但還是留了一段龍尾巴,本來也是相安無事,可這水庫一修,亂了風水,結果龍王爺惱怒了,每年都會派些夜叉出來,找人索命。
這話著實迷信,擱早幾年肯定要被打成封建餘孽,現在風氣開明了,私底下,老百姓又有些心思浮動。
有的時候,有的事情就怕人想,這惦記多了,就容易出事兒。這不,瓦浪山下的孟家村,也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一個叫做黃養神的神漢。此人頗有些本事,早些年運動時期,人家直接進了深山,後來稍微安寧了,又出來了,卜卦算命、測人吉凶、安家定宅,都是一把好手。於是孟家村的人琢磨著找這人出來看看。村子裡幾個長輩一合計,就遣人去請了,結果來了一個四十郎當歲的漢子,一臉枯黃,走到水庫那兒看了一圈,說這兒陰氣太重,邪性得很,他自個兒把握不大,需要夜裡作法,再看一下。
當時村子裡安排了三個膽大的後生陪著他守夜,結果在第二天清早的時候,人們在水庫里,看到了那個神漢的無頭屍體漂在湖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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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能夠講得清楚,這個神漢到底是怎麼死的,跟他一起守水庫的那三個年輕人反映,說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天瞌睡特別重,幾乎是眼睛一閉,就睡過去了。這裡面有一個人是村支書的二子,他說他後半夜的時候,蒙矇矓矓仿佛聽到什麼聲音,但就是沒有能夠醒過來。
這事十分詭異,而且到現在都還沒有將那神漢的頭顱找到。以前這兒死人,大多都是溺死,一般都沒有什麼人追究,然而這回的無頭屍體絕對是人為的,所以就鬧得有點兒大了。事情鬧得大,就輪到我們出馬了。我們這個部門是新豎的牌子,但聽說最上面的領導都是從8341出來的,底氣硬,很需要成績,幾乎是看到什麼能夠扯上關係的,都恨不得派人去看。二科室的科長帶著兩位得力助手,在余揚待了好幾個月都沒有回來,就是要弄點效果。而申重也是個犟脾氣,有一種要跟科長打擂台的心思,所以上面的領導一吩咐,立刻點齊兵馬,直接殺來。
車是小魯開的,從局裡到瓦浪山,走了三個多小時,到地方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當地的公安機關已經介入了,因為是件大案,所以來了十多人勘查,進展很快,原先說找不到的頭顱,現在也已經找到了。
聽說是在水庫的一個水灣子裡找到的,打撈的人用捕魚的網兜弄上來的時候,那頭顱骨碌一下滾落下來,那人驚恐地發現這腦袋上掛著一種詭異的微笑,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好像在看著他一樣。
撈屍人嚇得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要不是旁邊還有人在,說不定拔腿就跑了。作為科室里資歷最老的成員,申重負責跟這些公安同志打交道,一開始別人並不怎麼理會我們,去村頭打電話確認之後,這才認可了我們的身份,也帶著我們到了停屍的草棚,去看了屍體。被水泡腫的屍體特別恐怖,整個人仿佛膨脹了一圈兒,手腳粗大,旁邊有一個矮罈子裝著腦袋,我認真地打量了一下,直感覺這腦袋的埠很平滑,臉凍得鐵僵,抿著嘴,眼睛也閉著,並沒有他們先前所說的那種詭異微笑。
人總是喜歡以訛傳訛的,我們剛才聽到的說法,說不定就是個謠言。
這草棚是臨時搭起來的,因為這樣的一具屍體,村里沒有人願意抬回去,這兒的村支書組織人用夏天留下來看瓜的草棚子加蓋而成,雖然已是深秋,溫度不高,但這兒還是有一種肉類腐敗的氣息,熏臭得不行。申重和老孔都還好,畢竟是老江湖了,然而小魯就有些受不了,他以前沒有見過這東西,臉沒多久就變成了慘白色,過了一會兒,直接奔出去,然後我們都聽到了劇烈的嘔吐聲。
這聲音伴隨著穢物的排出,此起彼伏,申重寬容地看了一眼旁邊若無其事的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二蛋,你別繃著了,要是想吐就趕緊去,一會還有事做呢。」
他們都以為我是故作鎮定,殊不知給二十來頭殭屍刷了半年人油的我,對這種場面早已免疫了,我擺擺手,說:「不用,我還好。」見我並非強裝,而是真的毫無畏懼,不但是申重和老孔,連引我們進來的劉公安也豎起了大拇哥兒,說:「這位小哥,面無懼色,泰然自若,當真是一個人物了。」說完,他繼續介紹道:「我們現在呢,已經開始在孟家村和隔壁幾個村莊進行排查了,昨夜陪著這個神漢一起的三個年輕人,我們也詢問過了。事情有點兒奇怪,按理說,殺人都是有動機的,但是我們至今為止,並沒有發現這人跟誰結過仇。」
無頭命案,這事兒的影響很惡劣,附近都已經傳開了,他們的壓力也十分大,上面明確指示,一定要限期破案,所以比起我們這些準備過來打醬油的傢伙,他們更加著急。看得出來,在用過正規的刑偵手段而沒有線索之後,他們開始對我們的到來充滿了期待。
在二科待著的這幾個月裡面,我也大概摸清楚了這幾位同事的底子,申重是老偵察員出身,老孔是有些本事的旁門左道之輩,而小魯則是部隊轉業回來的,他甚至連類似於巫山培訓學校這樣的地方都沒有去過,但據說槍法極好——只可惜我們都沒有佩槍。就這些人,別說其他,就連我,他們都對付不了,更何況這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無頭命案真兇?我在聽到事情經過的那一瞬間,突然感覺到,說不定這水庫里,有我小時候遇到的水鬼兒一般的東西。
難道說,我二蛋哥揚名立萬的機會,馬上就要來到了嗎?
這般想著,我頗有些小激動,而申重則帶著我開始檢查起屍體來,他也是想帶帶我,一邊檢查,一邊講解。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耳畔突然想起了劉公安神經質的叫聲:「啊,他又笑了,又笑了,怎麼辦?」
我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到劉公安指著盛放頭顱的那個矮罈子,臉上呈現出一種驚恐到極致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