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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自由,以及林中小屋

2024-09-30 16:26:59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又到了冬天。我記得麻衣老頭離開的那天早上,天格外地陰沉,遠山不停響著悶雷,轟隆隆,轟隆隆,讓人的心情無比壓抑。

  這樣的打雷天是殭屍最怕的時候,臨走前麻衣老頭還特地囑咐我,讓我看好在山洞深處的那些殭屍,千萬不要鬧出什麼么蛾子來。我滿口答應,心中卻一直都在盤算著如何離開這裡。在此之前,我已經在廚房的角落找到了麻衣老頭每次迷昏我的東西,是一種麵粉一樣的白色粉末。壓抑著頻率極快的小心跳,我和楊小懶目送著麻衣老頭的背影消失於叢林深處,然後用餘光看了旁邊的楊小懶一眼。

  俗話說日久生情,養只狗久了都有感情呢,何況是人?然而楊小懶卻沒有這種情感,瞧見我瞥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走到我的面前來,擰著我的耳朵罵道:「看什麼,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

  我不想惹事,頓時就慫了,說:「小師姐,我什麼也沒看呢。」

  「什麼也沒看?剛才不是拿眼珠子戳我咪咪呢?」楊小懶一臉認真地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是吧,每一次給我洗衣服的時候,我的內衣你都是洗得最久的,你心裏面到底裝著什麼齷齪事呢?」

  

  楊小懶咄咄逼人,我無言以對,都十五六歲的大姑娘了,卻懶得連自己的內衣都不願意洗,你以為我就願意啊。

  面對著楊小懶的質問,我沒有辯駁,只是解釋說我要去修行打坐了,便折回了房間。

  那日白天,楊小懶幾次來到我的房間裡,似乎要找我說話,不過我都裝作在修行不理睬。她許是得到了麻衣老頭的吩咐,也不敢過分打擾我,於是氣哼哼地離開。到了下午的時候,我開始做飯。麻衣老頭走的時候留下了足夠的食物,光雞蛋就有滿滿一籃子,我做了一大盤的炒雞蛋,分兩次炒的,小分量的在一旁,大分量的加了料,裝盤的時候將小分量的放在了角落。

  楊小懶又饞又懶,吃菜不吃飯,那盤炒雞蛋我幾乎都沒有動筷子,便被她吃了個乾淨,她一邊吃,一邊還喜笑顏開:「今天的炒雞蛋怎麼這麼好吃呢?」

  我心中冷笑,想著你現在吃得歡暢,過一會兒就要哭了。果然吃完晚飯沒多久,楊小懶就哈欠連天,等我從廚房那兒收拾完回來,就瞧見她趴在主廳的木桌上睡著了。

  那一刻,我全身激動得一陣戰慄,一想到老子終於可以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血液就朝著脖子上面涌。

  幾秒鐘之後,我平復了心情,緩步走到了楊小懶的面前,凝望著她那一雙緊緊閉著的眼睛,眼瞼下面的眼珠子沒有一點兒轉動,呼吸均勻,小臉紅撲撲的,睡得正熟。我知道那藥奏效了,不過還是有些虛,輕輕喊了兩聲:「小師姐、小師姐?」沒有回應,只有輕輕的鼾聲。我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想起這幾個月來楊小懶對我的各種惡言惡語,忍不住伸過手去,抓起她的臉就揉。

  我一會揉成包子,一會兒又往兩邊扯開,感覺男女果然有別,這小師姐的臉蛋兒滑滑嫩嫩,一掐就像要出水兒來。

  我原本是想要報復來著,結果摸了兩把,望著她那嬌艷的面容和撅起來的可愛小嘴巴,以及眉目之間的憨態,止不住地渾身發熱起來,吞咽著口水,一時間有些發呆。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到自己這樣有些不對勁了,趕忙停止了這場試探,將楊小懶抱起來放到了她房間的床上,然後開始找我的那把小寶劍和符袋。結果小寶劍很快就找到了,但是符袋卻沒有了蹤影。洞外的雷聲還在持續響著,我回頭向那邊的小道看去,害怕大個兒會出來,便不再尋找,而是將小寶劍放好,回頭看了躺在床上的楊小懶一眼,不再停留,匆匆離去。

  觀音洞懸空而立,位於懸崖半腰,上下都要攀附其間的藤蔓。不過這難不倒我,借著傍晚僅剩的一點兒亮光,我直降三十多米,然後雙腳著地伸了一個懶腰,迎接我盼望了已久的自由。

  當然,這只是一個開始,此刻的我已經是破釜沉舟了,如果在路上被麻衣老頭抓住,那我是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一想起得罪了那惡人的下場,我就渾身不寒而慄,當下也沒有再做停留,邁開腳步朝著印象之中的南方走去。

  麻衣老頭採藥的方向是往北,而我則是朝南方,這是我們當初來時的路,雖然過了好久,但是我卻依稀還能夠認得一點。趁著天還沒有完全黑,我奪路而走,馬不停蹄,狂奔不休。

  差不多走了一個多小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那天的天氣特別不好,沒有月亮,整個天空仿佛被一張幕布給蒙上,黑乎乎的。我在此之前到達了一條小溪,這溪水寬約一丈,溪流湍急,我那個時候已經失去了方向感,為了防止自己迷路,於是沿著溪水的河灘往下遊走。

  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有水的地方總是有人家的,我只要一直走,就能夠找到通向外面的出路。另外一點,那就是夜太黑了,反倒是溪邊能夠有一點兒可視度。

  寒冷的冬夜,一個少年沿著小溪跌跌撞撞地行走著,那畫面想想都有些可憐。然而當時的我,除了一點兒擔心被抓到的害怕,充斥在心頭的卻是滿滿的快活。

  我像風兒一般自由……

  我走了大半夜,摔了無數跤,後來疲憊終於爬上了我的身體,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呼吸也開始變得有些困難。終於有一次,我一腳踏空,跌落在了溪水中,雖然我趕緊爬回了岸邊,但是半邊身子都濕了,冷風一吹,我直打寒戰。直到此刻,我終於意識到這樣子走下去只怕不行,我還沒有走出這大山呢,可能就要累死在這裡了。

  明白了這點,我變得無比沮喪,脫下衣服將水擰乾了之後,繼續緩步慢行,沒有了先前的拼命。半身濕,冷風吹,我覺得自己肯定無法活著走出這座大山了,然而就在我幾近絕望的時候,瞧見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座小屋。

  我頓時就像是打了雞血,一陣狂奔,走上前一看,果然是一座小屋,茅草頂,旁邊搭著一個棚子,前面還開著兩壟菜地。

  我心裏面歡喜得快要炸開了,衝到這屋子的門口,然後開始敲門。敲了兩回,第三次的時候,裡面傳來了一個老奶奶的聲音,問是誰。我說我是過路的,在這裡面迷了路,掉溪水裡去了,又冷又餓,能不能進來討一口熱水喝,歇歇腳。

  說這話的時候我忐忑極了,因為這兒荒郊野嶺的,半夜裡突然冒出一個過路人來敲門,的確是有些唐突,人家未必肯開門。不過就在我不安的時候,屋子裡突然有一盞燈亮了,然後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門後面的木閘一松,有一個老奶奶掌著燈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這老奶奶有七八十歲了,一臉的皺紋,眼睛裡面白的多過於黑的,衣著跟我們龍家嶺的老人家差不多,她打量了一下瑟瑟發抖的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可憐的孩子,進來吧。」

  我跟著她走進了屋子,發現就兩間房,外間放著些農具和零碎東西,雜亂無比,而裡面是臥房,關著燈,啥也瞧不見。

  屋子裡面好像比外面還冷,我一邊關門一邊跟老奶奶套近乎道:「奶奶,家裡面就你一個人啊?」

  老奶奶拿了一件長衫出來,喘著粗氣對我說道:「沒呢,屋子裡還睡著乖孫,他爹和娘被人叫去修水庫了,已經走了十天半個月,怕是活不了了。孩子,你全身濕透了,我這裡有孩他爹的一件衣服,你先換上吧。」我接過來,是白色的長衫,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這式樣好像是解放前的,怎麼還有人穿呢?

  不過我也不作他想,點頭稱是,然後看了她一眼,老奶奶就笑了,說:「這孩子,還挺害羞的,行,奶奶進裡屋去,你穿好進來啊。」

  我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脫衣服開始換,結果一蹲身,瞧見左腳上面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沾了一張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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