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石頭走了

  石頭？！

  看到嚴重變形的三輪車上，紅色泛白的GG紙上寫著xx快遞。

  曹曉來不及掛掉電話，朝三輪車飛奔過去。

  

  腦海里不停在想，怎麼會是石頭，他明明剛才出了大門。

  弱小的三輪車在大貨車強大衝勁面前像是紙糊般，車廂已經壓扁，車頭飛到了小區院牆處。

  當曹曉跑過去的時候，汽油陰濕了柏油路，石頭就躺在路上。

  鮮血混著汽油不斷在流淌，石頭的肚子被撞破了，腸子散落一地，整個身體不停在抽搐，伴隨著抽搐，鮮血一股一股往外涌。

  曹曉已經忘記究竟是血腥氣還是汽油的刺鼻味道，一個健步衝到石頭身邊，看見不斷湧出的鮮血不知所措。

  然後一隻手不停在捂著鄭岩的傷口，可是怎麼也堵不住，鮮血還是順著指縫往外噴。

  「石頭，石頭......」

  石頭眼神明顯有些渙散，曹曉大聲帶著哭腔呼喊著：「快，叫救護車呀！...有沒有人幫幫忙呀？！」

  這時候幾個人衝過來，有人圍著翻到的大貨車，有幾人圍在曹曉周圍很遠的距離拿著手機在拍攝。

  陳濤也沖了過去，來到曹曉旁邊，看見肚子已經爛了，腸子散了一地，立馬掏出手機，先撥打了120，然後又打了一個電話：「喂，老南，東區門口發生一起車禍，快安排人過來。」

  或許是習慣，他掛了電話，然後對著身後的幾人吆喝道：「警戒線拉開，保護好現場！」

  一切做完，嘆了口氣，蹲在曹曉身邊拍了拍他肩膀：「120馬上過來。」

  這會兒曹曉才晃過神，發現身後是陳濤，也沒時間想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內心發急看著陳濤，然後又看了看石頭，淚水早已奪眶而出。

  石頭一隻手死死抓住曹曉，眼睛布滿了血絲，嘴巴微張似乎是要說什麼。

  曹曉湊過去，卻發現身體已經不在抽搐，已經沒有了一絲動靜，手心也開始發涼。

  陳雪不知何時穿著睡衣撥開人群跑了過來。

  一看現場，喉間發乾，眉頭緊皺，昨天明明還在幫忙搬東西，現在就躺地上了？

  隨即，她似乎想到什麼，小跑到曹曉身邊低頭說道：「石頭哥...已經不行了，先用...用龍魂香為亡者祈靈，安撫亡靈。」以前奶奶碰見如此情況，也會這麼做。

  她不能確定鄭岩的靈魂會不會直接進入輪迴，尤其是非自然死亡。

  這樣最起碼可以讓石頭演化惡靈的機率會小一些，畢竟他還有一個4歲的女兒。

  曹曉望著已經不在動彈的石頭，心裡還是想等救護車過來。

  可是明顯感覺地方已經沒有了一絲氣息。

  對，他還有一個四歲的女兒。

  不能讓這麼一個好人在靈界成了惡靈。

  想到這裡，曹曉擦了一把眼淚，打出一個響指，手上莫名多了三株線香，線香尾部冒著寒光。

  他一把插進柏油路面上，隨即三株龍魂香便騰起煙霧。

  然後，跪在石頭的遺體雙眼微閉，手指結八卦印指，嘴中開始不停默念。

  這些都是在陳婆遺留的書本中學到的。

  片刻之後，他緩緩睜開眼睛，左眼從龍魂香菸霧中，看見石頭的靈魂就站在自己遺體旁。

  石頭盯著自己遺體看了好一會，然後朝著曹曉看了一眼，嘴裡露出他那招牌般的微笑，然後消失在煙霧裡。

  曹曉似乎放下了心，這一切都朝著一個好的方向發展。

  此時周圍人越聚越多，其中很多人拿著手機在拍攝，不過所有人只能拍到曹曉在現場結印做法，卻沒有拍到那幾株香是如何插在地上，又是如何點燃。

  「這是在作法超度亡靈嗎？」

  「這還是一個小道士呢？！」

  「那他是怎麼把香插進柏油路上的？」

  「都怪那倆人，站在小道士後面，剛剛什麼也沒拍到！」

  「還是好人多呀！」

  所有人都不在關心趟在地上的人如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個陌生人在為一個死者超度。

  可，陳濤一切都在了眼裡，他看見曹曉像是玩魔術般憑空變出三炷香，然後硬生生將三株線香插進柏油路面上。

  就如同他第一次看到陳婆作法一個看的後背發涼。

  此時救護車已經來了，白衣大夫抬著單間穿過人群，看著散落一地的大腸。

  也沒有一絲忌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摸了摸石頭大動脈。

  似乎一眼看出人已經不行了，但是還要確定一下。

  發現沒有一絲氣息，醫生朝著同伴搖了搖頭，鞠躬默哀。

  「小伙子你是死者的家屬嗎？」醫生問曹曉。

  曹曉搖了搖頭，有氣無力道：「朋友。」

  陳濤好似感覺有些不太對，然後上去問道：「您好，我這萬城刑警隊，陳濤。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是這樣，現在醫院停屍間在擴建，現在遺體無法進去太平間，所有可以讓家屬先將遺體安放在就近的殯儀館...」

  陳濤聽完之後，便是同情，其實心裡已經猜到什麼結果。

  有太平間的案件還沒有結果。

  說完，幾人就離開，將大貨車司機給拉走了，肇事者應該還有機會。

  「我聯繫附近的殯儀館吧！」陳濤說著拿出電話就要找號碼。

  「不用了，五嶺山殯儀館停屍房是我負責的。我來聯繫...」曹曉起身，也不在意滿是鮮血的雙手，從手機掏出電話給小胖打了過去。

  簡單說明，便掛了電話。

  十多分鐘，小胖開著靈車過來了。

  看見現場的狀況，小胖丟給曹曉一個屍袋便遠遠跑開。

  接過屍袋，曹曉將鄭岩散落一地的腸子重新放回肚子裡，期間曹曉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腦海里全是石頭最後離開的微笑，還有那個下午就要放學的女兒。

  他能夠看出來石頭很愛他的女兒，就像老張一樣。

  一切收拾完，曹曉還是沒有問陳濤為什麼會在這裡。

  只是轉頭交代陳雪，找一下石頭的老婆。

  石頭結婚那會他沒有參加，具體家裡什麼情況也不是很清楚。

  將石頭遺體抬上靈車，曹曉開著車讓小胖坐在副駕駛前往殯儀館。

  「大哥，這誰呀？」小胖看著冷漠的曹曉小聲問，本來感覺自己的同伴還挺好說話的。

  此時感覺就像變了個人，有些可怕的冷靜。

  「朋友。」曹曉繼續開著車。

  「殯儀館的停屍房是收費的...」

  曹曉沒搭理他，伸手掏出腰間的鑰匙就扔到了副駕駛。

  小胖嚇了一哆嗦，要是以前他還有可能接住，現在？

  陳婆遺體剛剛丟，這尼瑪是人呆的地方嗎？

  他趕緊又放到曹曉手裡，拍著胸膛，一正言辭道：「沒事。是你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我爸是館長，媽的這事還辦不了，算什麼！」

  說完，偷偷瞄了一眼曹曉，對方依然繃著臉，沒回應，才放下心來。

  來到殯儀館，小胖知趣的同曹曉一同將鄭岩遺體停放在入殮室。

  曹曉揮了揮手招呼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