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剪花換錢

  心理健康講座開展得挺熱鬧的。

  如果以群眾的現場參與度來判斷，健康講座非常成功，連續三天來參加的人數都有增無減的。

  但是，就講座效果來說，又不盡人意。三天講座結束，最後倡導大家有什麼需要諮詢的，來做登記時，來的人仍然是寥寥無幾，還是只有那幾個老頭老太太湊熱鬧一樣來問問。

  劉海珊都快灰心了，內心是一陣一陣的失落和乏力。怎麼辦？大家為啥這麼不願意敞開心扉，解決問題，讓以後的每一天心情更好，精神更好，身體更好，生活更好啊？咱組織上又不圖大家啥，就想讓大家日子越過越好，為啥都不明白不配合呢？

  劉海珊又想到了那十二名貧困婦女，僅僅因為家務活和種地，就這麼放棄做林大師的徒弟，放棄光明的前途於不顧了嗎？當初拜林大師為師的時候，那種激動，那種決心，都哪裡去了？對得起林大師的愛護嗎？

  唉，貧窮吶，越貧窮越容易跟生活妥協，越妥協越貧窮，這真是惡性循環啊…

  到底該怎麼幫助她們呢？我到底還能做些什麼呢？或者說，我當下力所能及的，能做些什麼呢？可愛善良又富有人民公僕責任感的海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她們因為家務活騰不出身子，我最起碼可以幫他們幹家務呀…」劉海珊這麼想著，在這個周六到來時，馬上也這麼執行了。她周六一大早就來到盤龍川，先是去了來來家裡。

  來來看到海珊來她家說要頂替她干一天家務，讓她去安心上課時，都驚呆了。這周六剛好是在麥花家裡上課，在劉海珊的催逼之下，來來從家裡出來去了麥花家。

  

  劉海珊需要幫來來的爺爺做早飯和午飯，因為爺爺最近重感冒，還得照顧好吃藥上廁所等很多細碎的小事。劉海珊長這麼大還沒獨立做過照顧人的活兒，尤其是在自己不熟悉的農村環境裡。她不會用農村大灶生火，光生火就生了半天，嗆得眼睛不停地流眼淚，臉上也被煙燻得黑乎乎的，鼓搗了兩個小時還沒把飯做好，來來的爺爺躺在炕上看著她干著急…

  劉海珊只能跑到村委會，又去給曹大姐打電話求救。還好曹大姐手頭沒有緊急的工作安排，騎了自行車馬上跑來和劉海珊一起忙活，終於有驚無險地度過了照顧來來爺爺一天的任務。兩人又是天黑了一起回了職田鎮。

  回到宿舍後，劉海珊和曹大姐並沒有直接休息，兩人又一起復盤討論起這幾天的工作來。心理義診不行，健康講座也達不到預期效果…最後還是曹大姐工作經驗豐富，想出來一個主意：要讓盤龍川那十二名貧困婦女家裡的人看到，剪紙是能換真金白銀的！剪紙是可以有大前途的！就婦女的勞動力而言，剪紙產生的價值絕對好過做家務和幫忙干農活！

  劉海珊也頓時覺得開竅了。是啊，導致盤龍川婦女們不敢安心上課，不能放心學剪紙的，根源不還是在於家裡經濟困難，太窮了嘛！害怕少了一個勞力讓本來就少的收入更少。只要看見剪花能變現能掙來錢，不就從根本上解決了問題，改善了家裡的生活了嘛！哎呀，自己還是太缺乏生活經驗和工作經驗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自己以後要更加虛心地跟曹副鎮長和其他前輩多多學習著才行啊！

  劉海珊心裡又不堵了，高高興興地回到自己宿舍，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就盼著天快快亮起來，她好跑去麥花家跟麥花把這個主意好好商量商量，看怎麼落實一下。

  劉海珊是帶著笑容入睡的，夢裡都夢到麥花她們十二名婦女成立了一個盤龍川剪花團，剪出來的剪花拿到市場就被一搶而光，大家都掙到了好多錢。

  麥花都領著陳金水去京城名醫那裡看病了，陳金水的腿好了，站起來走路的步伐很快，虎虎生威的，比她想像的個子還要高了好多。其她剪花的婦女，有的家裡蓋起了二層小洋樓，有的都去縣城裡買房了。

  大家都春光滿面，笑容飛揚，看起來都比之前年輕了好幾歲，穿得也很時髦，大波浪捲兒紅嘴唇兒，高跟鞋踩起來噔噔噔的，一點也不比那些坐辦公室的城裡婦女生活差…

  天微微亮，劉海珊笑醒了，夢裡的情景太讓她開心了。

  醒來後也不知道為啥，竟然有一灘口水流在枕頭上。雖然宿舍就她自己，劉海珊看著那灘口水漬還是不好意思的臉都紅了。夢裡面的情景歷歷在目，跟真的一樣，她心裡激動地想著，自己不會有了什麼預知未來的超能力了吧，哈哈哈。

  趕緊拆換了新枕套，洗漱完畢，時間也才七點多。劉海珊覺得有點早就沒去跟曹大姐打招呼，留了個工作便簽，就騎上自行車風風火火地向盤龍川進發了。

  一路飛馳，到了麥花家剛好八點整。

  「麥花姐，金水哥，在家嗎？」劉海珊一貫的人未到聲先到。

  大門門栓沒插著，劉海珊走進了院子。

  「麥花姐，我是海珊，你們起來了嗎？我要進屋了啊！」劉海珊繼續聲音大喇喇地喊著。

  「海珊啊，快進來！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麥花推開了堂屋的門，撩起門帘把劉海珊迎進了屋。

  「我們正吃早飯呢，海珊你吃飯了沒？沒吃一起吃兩口。」麥花說到。

  別說，劉海珊因為急著趕過來和麥花商量她心中的大事，竟忘記了去食堂吃早飯。這會兒麥花一提，她還真覺得餓了。臉一紅，本能地不想拒絕。

  「我，我確實沒吃早飯。」劉海珊坦誠地說道。

  「那一起吃！苞谷珍熬得挺多，饃饃餾的也多，你只要不嫌棄，就是給你添雙筷子的事兒。」麥花熱情地去拿碗去了。

  「哎呀，啥嫌棄不嫌棄的，這飯我最愛吃了！我在家的時候，我媽也經常早飯給我們吃這個，就上一筷子漿水菜，別提多美味了呢！我都好久沒吃過了，謝謝你了姐！」劉海珊高興地坐在炕沿邊上，顯然已經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三個人很快吃完了早飯，麥花收拾了碗筷。就問劉海珊今天來找她是有什麼事。

  劉海珊不客氣地把鞋脫了，竟然上炕盤起了腿。麥花看她這架勢，這是打算排場的好好說啥大事了，於是起身給她泡了一杯茶水端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