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學藝風波

  拜師結束了，村民們陸續散去，林大師和十二名婦女留在村委會召開了第一次學習會議，也就是林大師給她們上的第一堂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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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堂課並沒有上來就講剪花相關的知識，而是商量以後學藝的具體時間和方式。林大師有自己的一系列日常工作，不可能頻繁來盤龍川。而盤龍川的婦女們有各種理由沒辦法長時間出村，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時間地點這兩個關鍵問題。

  經過反覆討論，決定大家還是先統一參加這次的培訓班學習，把一些基礎的知識和規範化的技巧都一起普及一下。盤龍川的十二名婦女可以成立一個學習組，再兩兩一對，結成六個「學習搭子」。在培訓班為期三周的學習過程中，如果偶然有誰遇到急事不能上課，就可以先請假，後面抽空讓自己的「學習搭子」講一下學過的內容。當然，也可以跟小組的其他同學交流學習，搞不懂的還可以直接去找林大師請教。

  等學習班結束，也可以自願選擇是否參加結業考核。不論是否通過考核，都不影響後續跟林大師繼續學習。通過考核願意參加工作的，可以邊工作邊學習。暫時不願意參加工作的，每周六林大師專門為她們盤龍川學習小組親自集中授課。授課地點暫定為兩個地方，一個是林大師的窯洞，一個是麥花家裡。兩個上課地方隔周輪著來。

  大家還約定了，如果林大師某個周六有活動日程安排，就改為周日。

  學習時間之所以定在周末，也是考慮到盤龍川學習組的學員，周內大家沒時間，周末基本上家人都有休息，可以排出時間來。只是林大師為大家做出了較大的犧牲，放棄掉了自己的周末休息時間。

  學習多長時間的問題，也就是大家啥時候出師的問題，林大師沒有做硬性統一的規定。在林大師看來，剪花手藝雖然需要技巧，但是個人的悟性和靈感更重要。她能教給大家的，是一些基本的手法技巧，避免出錯失誤少走彎路。這些在大家參加培訓班的時間裡，也基本上都可以學完。後面，就是實踐為主了。

  只要大家可以穩定持續地剪出市場認可的剪花，那就是出師啦！穩定持續有幾個考核時標，最主要的就是剪花的產量。比如一周可以剪出來五個不同構思有主題畫面的剪花作品，連續六周都可以達到這個產出。

  商量好這一系列的學習細節後，林大師又給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那就是：她這次收徒授業完全是出於自己的熱心，不收大家任何學費。包括去學習需要用到的剪紙材料等，也由林大師那邊統一提供。大家只需要自己負責每次去上課的路費和餐費就可以了。這個錢她也幫大家合計過，只要大家參加了培訓班，織田鎮給大家的補貼應該就暫時夠用了。

  包括麥花在內的十二名盤龍川的婦女，對於林大師的恩情，除了感激還是感激。她們中間，不管平時愛不愛說面子話，這會兒都沒有多嘴的寒暄。大家都知道，大恩不言謝，人家一片丹心對她們，完全是發善心，並不圖她們什麼。眾人心裡都把尊敬的心放得重重的，下決心以後要好好努力，絕對不能丟了恩師的臉。

  事情安排妥當後，林大師就帶著楊蓉離開了村委會，時間也快下午六點鐘了，林大師她們就回去了。

  當然，經過林大師今天上午的剪紙工藝說明會，盤龍川打算參加剪花培訓班的，就不止是麥花她們十二名家庭困難的婦女了。還多了十五個人也跟楊蓉報名了。劉海珊在這件事上，算是超預期完成了工作任務，受到了直屬上司副鎮長曹大姐還有其他鎮領導的一致誇獎，誇她年輕人有勇有謀，敢想敢幹！

  劉海珊心裡那個美啊！雖然沒有在盤龍川專門開一期剪花培訓班，她也很滿足啦！當初麥花說的走不出盤龍川的十二名婦女，這不就有希望啦！她和麥花的賭約，她贏定了！

  轉眼，一周時間就過去了。

  盤龍川一共二十七名婦女，都一起去了林大師的剪花窯洞，參加培訓班，開始在林大師的門下學手藝。織田鎮非常重視此次的學習，把這件事當作了鎮上脫貧攻堅的典型優秀事跡，開始宣傳學習。也給了參加學習的婦女們很大的支持，不僅補貼及時發放到大家手裡，還專門安排了大巴車，每日接送她們上下學。

  婦女們學習的勁頭可大了。這不用交學費就可以跟大師學手藝，還有補貼領，每日還有專車接送，中午抽空還可以逛逛縣城哩！更別說，如果培訓結束通過考核，那可是要當工人領工資呢，能不卯足了勁兒好好學嘛！

  一開始大家每日安心學習，非常和諧。可是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也不知道是從誰嘴裡，就傳出來了一些小閒話。說她們這是要「飛出盤龍川，當城裡的金鳳凰」呀。說她們一旦見識了縣城的花花世界，就再也看不上又窮又土的盤龍川了。甚至說她們中間的某些人，已經在縣城找到好對象咧…

  於是，那些老的少的，病的弱的，本來就大男子主義的，就開始了賣慘示弱、軟磨硬泡、離婚威脅等各種拖後腿。攪擾的眾人不能安心學習，三不五時就有人請假說沒辦法去培訓上課。就連之前對麥花一力支持、激情澎湃的陳金水，也變得忐忑不安，陰晴不定了。

  麥花本來就壓力很大，看到陳金水情緒變得飄忽不定的，就開始每日不由得擔心。擔心他的生活，擔心他的情緒，擔心他的健康…

  參加培訓已經十天了，學習比預期的還要順利。可陳金水卻日漸消瘦了，本來就稜角分明的臉越來越尖刻，下巴都像尖刀一樣，好像用手摸一下就能把手劃個口子的感覺。在這種日漸憂心忡忡的狀態下，麥花上課越來越沒辦法專心，經常走神，都被林大師發現了好幾次。

  終於有一天，麥花在沒來由地抑制不住想大哭的時候，猛然意識到，這是不是就是之前劉海珊說的，她得了抑鬱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