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生活重錘

  金融公司。

  

  黎婭到於津的辦公室匯報完工作，她不禁想起乾耀的項目，於是便試探性地問道：「於總，乾耀的項目進展如何了？」

  於津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答道：「稍安勿躁，大項目總是在正式通知的前一天才會有消息，你現在問我，我問誰去？你放心，一旦有了結果，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黎婭聽出了於津的話外音，他就是不想透露給她。

  她有些失望，客氣幾句，走出辦公室。

  剛一推門，就撞見尹航。

  黎婭神色一凝，在心裡咒罵一句，陰魂不散。

  「喲，黎總，你面色怎麼有點兒不太好啊！」尹航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黎婭估計他已經聽到風聲，自己把小楊總給得罪了，所以才這麼得意。

  當下就沒好臉色地橫他一眼，沒有做聲。

  尹航絲毫不在乎黎婭的反應，自顧自地說：「黎總，煮熟的鴨子飛走了，這滋味不好受吧？」

  「那也飛不到你嘴裡。」黎婭惡狠狠地道。

  「你怎麼知道？我可是志在必得！」尹航卻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黎婭捏緊拳頭，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嘲諷的笑容：「不要得意得太早，現在飄飄然，摔下來的時候可就粉身碎骨。」

  說完，黎婭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她放狠話歸放狠話，但畢竟拒絕了楊煥然的追求，他若是想從中作梗，那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因此有些心神不寧，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做事情。

  忽然，她餘光瞥見桌子上的乾耀合作策劃案，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她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在努努力，好好修改策劃案，用自己的實力再去爭取一波。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

  因為「抓小三」烏龍的事件，宋慧還是有些不放心，生怕被許昭昭知道了，特意到學校里找班主任，向她說明情況。

  「老師，你幫我看著點昭昭，如果她情緒有什麼不對，一定要告訴我。」宋慧懇請。

  「昭昭媽媽，你放心，我一定會留意的。」班主任說完後，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想問。

  「老師，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班主任：「昭昭媽媽，我跟你打聽個八卦。你前夫的女朋友，是不是我們學校的黎老師啊？教高二的。」

  宋慧頓時怔愣，她對黎舒的情況還不是很清楚：「這事兒你怎麼知道的？」她記得網上的視頻，都沒有黎舒的臉。

  「那倒不是，教師之間已經傳開了呀。」

  宋慧頓時緊張起來：「不會給她惹什麼麻煩吧？」

  「不知道呀！這個得看怎麼調查了。」班主任道。

  宋慧聽完，立馬緊張起來，跟班主任道了謝，走出辦公室後就給許浩南打電話，想要提前通個氣兒。

  「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兒，校方已經給我打過電話，讓我去學校里配合調查。你也得跟著一起去。」

  之後，許浩南和宋慧一起到了學校。

  本來事情就是一個烏龍，要說清楚非常簡單。

  只是有人舉報了，校方就必須要去核查情況。

  許浩南和宋慧一起離開學校。

  宋慧十分擔憂：「對黎舒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大影響應該不會有。」許浩南又在心裡補充，這事兒他也搞不清楚。他一個做生意的，對體制內不太了解。

  然後，宋慧心裡還是過意不去，歸根到底，都還是為了許昭昭。

  原本想等高考結束後再說，但現在黎舒因為此時都被停課了，就想著叫上父母，一起登門道歉。

  但從昨天事發到現在，許浩南始終聯繫不上黎舒，他也沒辦法。

  道歉無門。

  不得已，許浩南只能聯繫黎萱。

  上次在山裡民宿時，許浩南就已經看出，黎家三姐妹里最管事兒的是黎萱，她作為老大也愛操心。

  最重要的是，他希望黎萱能夠幫忙牽個線，說和說和。可不能因為這事兒，把老婆搞沒了。

  那時，黎萱剛剛提交完舉報保健品店的材料。

  經過老爺子的事情，她對保健品店極其關注，空閒時還去弄堂里轉轉。

  保健品店依舊打著「健康小課堂」的旗號，把老人們聚在一起洗腦，教唆他們買沒用的保健品。

  黎萱轉悠時，店鋪老闆的眼神，恨不能把她吃了。

  她不忍心那麼多老年人上當受騙，原本想管管閒事，多方打聽，要想懲治保健品店，其實也沒什麼好的辦法，畢竟他們也是有正規經營執照的。

  最後，只能向工商局、消防等部門舉報，多找找麻煩，讓店鋪開不下去，可能也是一種曲線救國吧。

  她只當日行一善了，做完後心情挺好。

  剛準備午休，就看見許浩南的電話。

  其實，看見來電顯示的瞬間，她愣了一下。對這個妹夫還真是不熟悉，想不通他為什麼會給自己打電話。

  「餵？」

  「萱姐。」許浩南客氣地隨黎舒喊「萱姐」，叫出口時他還有些羞恥。

  之前大家聚會，黎婭惡趣味，故意喊比自己還大很多的許浩南「妹夫」，黎萱開玩笑，也跟著叫。

  現在離開當時的情景，又被許浩南喊「姐」，黎萱還真有些不適應。

  「額，你叫我黎萱，或者萱萱就行。」

  叫我「萱姐」，把我叫老了。

  「萱萱。」

  「有什麼事嗎？」

  「你能不能給小舒打個電話？我現在聯繫不上她。」許浩南說。

  黎萱倒是也沒客氣：「她現在不接你電話也正常，等過兩天氣消了就好。」

  「主要是……」許浩南有些難以啟齒，但他現在確實很擔心黎舒，「小舒被學校停課了。她如果只是生我的氣，還好。但現在我擔心她出事情。」

  「停課？！」黎萱驚叫起來。

  「對。」

  「你先別急，我打給她看看。」

  然後，黎萱立馬掛斷電話，打給黎舒。她連續打了三個，始終是無人接聽的狀態，這下子讓她也跟著擔心起來。

  黎萱立馬回給許浩南：「我這邊也無人接聽。你繼續打，我也打，咱們四處找找人，別真的出事！」

  然後，兩人約好在黎婭的小區碰面。

  黎萱想起昨晚喝酒時，黎舒狀態很差。

  她從小嬌生慣養，被所有人寵愛，嬌氣得不得了。忽然被人大庭廣眾下辱罵，緊接著又被學校停課，這簡直就是毀天滅地的打擊，黎萱光想想就擔心她受不住，別做出什麼傻事！

  思及此處，黎萱連忙請了假，開著車就往小區趕去。路上還不停地聯繫黎舒，依舊無人接聽。

  她又給黎婭打電話。

  「婭婭。小舒在哪裡，你知道嗎？」

  黎婭：「我上班時，她回家了。怎麼了？」

  黎萱：「我聯繫不上她。她被停課了，你知道嗎？」

  「知道啊！我上班前她正回來，遇到了。怎麼了？」

  「聯繫不上，我們擔心她做傻事。」

  「我把家裡的密碼告訴你，你趕緊回去看看。」

  黎萱將車子停在小區外面的公共停車位，走路進去的。

  在小區門口就看見許浩南和一個陌生女人以及一個中年女人。黎萱一頭霧水，不知道是誰。

  兩人正是前來道歉的宋慧和宋母。

  三人碰面後直奔單元樓，進電梯擠在狹窄的空間，宋母率先開口打破沉默：「這事兒都怪我！要是小姑娘出了什麼事兒，那我真的……真的……」宋母一時間想不出表達愧疚悔恨的話，最後就化成「作孽啊」！

  「媽，你別急。」宋慧拍了拍母親的後背。

  黎萱也寬慰：「阿姨，你先別顧著自責，先找到小舒再說。」

  到家門口後，黎萱按了密碼，一開門，滿屋子的酒氣。

  黎婭家裡大，一眼望過去空空蕩蕩，連個鬼影都沒有。

  等四人衝進去找了一圈，才發現黎舒爛醉在沙發上，茶几上，地上，到處都是東倒西歪的酒瓶子，茶几上還放著些外賣盒。

  「小舒！」黎萱驚叫。

  她從來沒有見過黎舒這麼邋裡邋遢，墮落狼狽的模樣，「小舒！」

  許浩南望著黎舒，心如刀絞，兩人不過才一天沒見面，他心尖上的人就憔悴了，像是被人從枝頭剪下來，又沒有插入花瓶精心養護的玫瑰。

  他滿臉愧疚，睫手都在顫抖，喃喃地叫了一句：「小舒？」

  此時的黎舒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整個人像是在夢裡一般，暈暈乎乎的。

  她費了吃奶的勁兒才睜開眼睛，眼前全是模模糊糊的人影，眼神不能聚焦，全看不清人臉。

  「唔。」黎舒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猛地翻起身，捂著嘴就要吐。

  黎萱眼疾手快，趕緊把垃圾桶塞到她懷裡：「吐垃圾桶里！」然後指揮許浩南，「你去倒點開水來……」

  嘔吐物在空氣中散發出古怪難聞的味道，和酒氣、外賣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屋子裡簡直讓人頭暈目眩。

  黎萱嫌棄地擰起眉頭，沒好氣地責備：「幾個菜啊，喝這麼多。身體別喝壞了！」

  然後，她手腳麻利地將剩菜酒瓶都收拾起來，將垃圾放到房門口，又把窗戶都打開通風透氣。

  許浩南殷勤地將水杯遞到黎舒唇邊，低聲道：「小舒，喝點水，漱漱口。」然後，又把垃圾桶拿過來讓她吐漱口水。

  此時，黎舒腦子只是用來顯高，沒有絲毫使用價值。她身體癱軟，仰著頭閉著眼，如果不是許浩南讓她靠到自己懷裡，只怕又倒回到沙發上。

  宋慧和宋母尷尬地站在一邊，也插不上話。

  並且，宋母的眼神四處瞄。黎婭住的是高檔小區，絕佳樓層，絕佳戶型，裝修一眼看過去就上檔次，肯定不便宜。

  原本，宋母看見黎舒時，還以為小姑娘仗著自己有點姿色，找個有錢的大叔躺平，俗稱傍大款。

  但現在看到黎舒住的房子，家境不差，肯定不到出賣自己傍大款的地步。

  聽說還是做老師的，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宋母知道自己把她誤會得徹底，心中的愧疚又重了幾分。

  又過了好一會兒，黎舒才努力地睜開眼睛，看見一個人影都站在面前，辨別完面孔，糊裡糊塗地問：「萱姐，你怎麼來了？」

  黎萱見她那副德行，既心疼又來氣：「你還好意思問？怎麼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我們多擔心你？」

  「我能有什麼事情啊？」黎舒卻是一臉無所謂，輕輕笑了笑。

  她話音剛落，又忍不住打了一個酒嗝，那氣味瀰漫在空氣中，令人有些不適，她醉醺醺地指著身後的酒櫃，「姐有好多藏酒，我都沒喝完！」

  「婭婭的酒都貴著呢，你這麼牛飲，她回來不削你才怪。」黎萱瞪了她一眼。

  黎舒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如果一瓶幾千上萬的，她可賠不起。

  許浩南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連忙說：「沒事兒，你喜歡我，我回頭都買給你。」

  之後，他們嘗試著和酒鬼溝通，但都是雞同鴨講，完全無效。

  黎萱去廚房熬了醒酒湯，給黎舒灌下去，她才稍稍清醒，放浪的舉止也收斂了一些，尷尬地說：「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這時，宋慧和宋母才能說正事兒。

  兩人將致歉用的禮品鄭重其事地放到桌上，誠懇地說：「小舒，許浩南這麼叫你，我也跟著叫了。真的很抱歉，這件事給你造成這麼大的傷害。」

  宋母緊接著話茬說：「都是我不好，聽風就是雨，不分青紅皂白的，還害得你被停課。你千萬看開點。阿姨向你道歉！」

  兩人跟唱雙簧一樣，一人說一句，車軲轆似的沒停過：「我們已經去學校，配合說明情況了，一定可以還你清白的！如果不行，那我一定想盡一切辦法彌補你的損失……」

  「是啊小姑娘，你千萬不要想不開，阿姨……」

  黎舒聽得頭暈，連忙抬起手大喊：「停！」

  兩人瞪著眼看著她，等著她接下去發話。

  「我沒事。不怪你們，二位請回吧。」黎舒既沒有發飆，也沒有客套，她就單純不想在眼皮子底下看見她倆。

  眼不見為淨。

  黎萱連忙站起身，下逐客令：「宋……宋小姐，宋阿姨。你們也看到了，小舒心情不好，就不留你們做客了。請回吧。」

  黎舒指著許浩南，冷冷地說：「你也走。」

  三人只能一步三回頭，不停地看黎舒，同時往門口挪動。

  出家門時，許浩南可憐巴巴地求黎萱：「萱萱，小舒可能還在生我的氣，拜託你，幫幫忙。」

  「你快回。」黎萱對許浩南的印象還算不錯，就說，「有消息我告訴你。」

  三人走後，黎舒又直挺挺地躺回沙發上。

  「萱姐，你請假來的吧？回去上班吧，我沒事兒。」黎舒說。

  黎萱有些不放心：「你真的沒事兒？」

  「真的沒事兒，會吧！」

  黎萱看看時間，現在回去還能銷假，只耽誤了幾個小時。

  她叮囑一句：「有什麼事情，不要憋在心裡，姐一直在啊，知道吧？」

  「知道啦！」

  黎舒拿起手機，解鎖屏幕。

  有幾十個未接電話，並且未讀的微信消息提醒，都已經變成了紅色的小點點。

  未接來電有許浩南黎萱等人的，還有一些陌生號碼，估計是宋慧也在幫忙打。看來自己醉酒大半天，確實把他們急得不行。

  再往下滑，居然看到年級主任的未接電話。

  黎舒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難道是處理結果出來了？

  她猛地坐起身，回撥回去，晃了晃舌頭，儘量捋直不打結，可不能讓她聽出自己買醉。

  「喂，黎老師。」

  「主任，是我。」

  「結果出來了，這事兒確實空穴來風，你明天就可以來學校上課了，好吧？」

  黎舒驚喜地點頭，接連說了三個「好」。

  「這件事兒校方也是公事公辦，沒有針對你的意思，你不要……」年級主任還安慰了她幾句。

  黎舒開心得神魂出竅，主任說什麼，她已經聽不清了。

  她只想再開一瓶酒，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