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公媳矛盾

  夜色已深，楊煥然踏入自家豪宅，宅子坐落於市中心，低調而不失品位。

  今天，他要和母親共進晚餐。

  只要沒什麼事，楊總會親自下廚。她說，人生大事，吃喝二字。煙火氣會讓她覺得自己真正活著。

  楊總坐在餐桌前，微微晃動就被，她看著兒子隨意問：「煥然，你覺得黎婭這個人怎麼樣？」

  楊煥然微微一愣，沒想到母親會突然問黎婭。

  在家裡，他們不常談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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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吟片刻，然後說：「她確實有些真本事，膽大心細，而且還有小手段。」

  「心思都花在男人身上了吧？」楊總調侃。

  楊煥然不置可否，淡淡地說：「不止男人，方方面面都用心。」

  楊總聽後，點了點頭：「這麼說，你是覺得她對公司這次的併購案有所幫助？」

  「我可沒這麼說，只是陳述事實。」楊煥然連忙笑道，「不過，她對男人太有心計了，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會對公司造成影響。」

  楊總聽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看來你還是不了解女人啊。在商場上，誰不是用心機去爭取自己想要的。不過，你要記住，無論她怎麼用心計，你真心也好，玩玩也好，腦子要清醒，一切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嗯。」楊煥然點點頭，他似乎想起什麼，欲言又止。

  楊總看出了兒子的猶豫，追問：「其他的呢？」

  楊煥然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直直地望向母親：「今天，我還見到了祈和頌。」頓了頓，又說，「黎婭帶過來的。」

  其實，母子倆並不經常見面。他們常常從別人口中，聽到最親近人的風言風語。

  祈和頌的事情，楊煥然略有耳聞。

  楊總聽後，默然無語，喝了一口酒又才說：「你再想想我說過的話。」然後，她起身離席。

  這次的併購案至關重要，楊總需要考察的公司很多。不少人都費了心思，用盡手段，她並不排斥。

  黎婭就是其中一個，年紀輕輕野心不小，很像她年輕的時候。

  既然黎婭想要搭上楊煥然這條線，她就把魚餌放出去。競爭的人多了，她才有更多話語權。

  *

  晚時分，天空染上了一抹橙紅，淡淡的霞光給熙熙攘攘的菜市場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菜市場的北門的入口全是賣水產的，攤主們扯著嗓子吆喝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獨特的熱鬧氛圍。

  葉曉燕脫了工作服，往裡頭望望，和楊英華打招呼：「英華，攤位你看著啊，我先去買菜了。」

  「你這兩天，買菜買得這麼早？」楊英華招招手讓她去。

  葉曉燕隨後說了一句：「那可不嗎？爸五點鐘就要吃晚飯了，我不得回去給他做飯？」

  這個賣水產的攤位，是兩家人一起開的。

  以前嘛，誰上午誰下午都是輪流著來，現在因為葉曉燕要去給老爺子做飯，只能早早地來，這樣，晚上就由葉曉燕收攤了。

  早上起個大早把飯菜做好，晚上還要早早回去做飯。天氣熱了還好，冬天起早可真的難熬。

  葉曉燕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不滿。

  可能老爺子現在剛剛住過去，她就算有什麼不爽的，也不好跟楊英華抱怨。等時間久了，就知道了。

  葉曉燕買好菜後，連忙回家做飯。

  她一進屋就看見桌上擺著吃完的碗筷，桌上剩的蔬菜也沒有放到冰箱裡，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等到飯菜差不多做好後，黎凱和黎鵬程兩人也回來了。

  黎凱從棋牌室回來，黎鵬程從社區唱完黃梅戲回來。

  兩人大爺似的往沙發上一坐，就等著開飯。

  「爸，飯馬上就好。」葉曉燕大聲說。

  晚上，做了一盤萵筍炒臘肉，還蒸了一條鯽魚，炒了一個青菜。

  飯菜端上桌，黎鵬程坐下，看著萵筍炒臘肉，問：「這臘肉是中午剩下的那盤嗎？」

  「是呀！」葉曉燕連忙點頭，神色怪異地望了一眼老伴兒黎凱。

  黎凱立馬問：「怎麼了爸？不喜歡吃？我記得你以前挺喜歡吃臘肉的嘛！」

  「喜歡吃是喜歡吃……」老爺子欲言又止的模樣，「現在年紀大了，臘肉塞牙！」

  黎凱望向葉曉燕，賠笑地說：「那好，以後少做一點臘肉。」

  「魚也少做一些吧，全是骨頭，吃起來費勁兒。」

  「是是是，魚也少做。以後就做紅燒肉，排骨……吃起來方便！」黎凱連忙說。

  「好，這個好。」黎鵬程點點頭。

  老爺子最近搬到了大兒子黎凱家裡，和兒媳婦葉曉燕三人一起生活。

  剛開始他還束手束腳的，整日都宅在房間裡不肯出來，也怕給兒子兒媳添麻煩。

  後來，黎萱經常帶他去社區里休閒娛樂，倒是將他生活的積極性又調動起來。

  整天和些老頭老太太在一起，也就不那麼孤獨寂寞冷，對生活又有希望了。

  和兒子兒媳相處熟悉了，要求也就多起來。

  就比如早上起來，雖然桌上放著飯菜，但是，他起來吃的時候已經冷了，還要到微波爐熱一下。

  「作伴作伴，逛街吃飯。」他開玩笑地說，「阿凱，我搬來和你們一起住，本以為會熱鬧一點，沒想到還是冷清。我早飯午飯都是自己吃嘛，就晚餐一頓能和你們一塊……和獨居時候也沒什麼區別。」

  老爺子每天早晨看著空蕩蕩的餐桌，心裡不禁有些寂寞。

  葉曉燕聽了這話，心裡有些不高興。

  她放下碗筷，臉色變了又變，終於還是站起身說：「爸，我吃完了，你慢慢吃。」然後轉身回了臥室，留下黎鵬程和黎凱父子倆。

  黎凱看著老爸的眼神有些無奈，同時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安慰道：「爸，你也知道，我們也要賺錢養家的啊！這幾十年來都是早早出門，你又不是不知道。」

  黎鵬程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辛苦，所以只是說說。曉燕沒事吧？不會生我氣了吧？」

  「怎麼可能生氣？曉燕脾氣最好了。」黎凱知道老爺子寂寞，立馬就說，「那我中午儘量回來多陪陪你，好吧？」

  「我看行！」

  吃完飯，黎凱收拾碗筷準備進廚房。

  黎鵬程看著兒子，驚訝地問：「阿凱，叫曉燕出來洗碗啊！君子遠庖廚！」

  「爸，都什麼年代了，還君子遠庖廚。好了，要出去散步就去散步，不散步麼回房間裡看看抗戰劇。抖音不能刷啊！」黎凱說。

  「我和老朋友們約好了，去社區唱唱黃梅戲，以後還要表演嘞。」黎鵬程說完，提著保溫杯朝外走。

  黎凱送走老爺子，立馬回到臥室。

  臥室里的電視機開著，正播放著泡沫劇。

  葉曉燕抱著胸坐在床頭的單人沙發上，一瞬不瞬地盯著電視機。

  老伴兒進來，她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完全不搭理。

  黎凱知道葉曉燕生氣了，連忙去安慰她：「好嘞，多大點事兒啊！」

  「……」葉曉燕只是用眼神橫了黎凱一眼，還是不說話。

  「老爺子麼說話就這樣的呀，以前被媽寵壞了。我媽廚藝又好，知道他口味，肯定不一樣的咯！」黎凱。

  葉曉燕氣呼呼地說：「那把媽從棺材裡叫起來好了呀！我是兒媳婦啊，又不是她老婆！真是的……什麼意思啊！」

  「哎呀，別往心裡去。老爺子說話，聽聽麼就算了。」

  這些天積累的怨氣，讓葉曉燕根本就沒法過去，她掰著手指頭，一樁樁一件件地拎清楚：「怎麼就算了？我辛辛苦苦做飯，容易伐？剛剛還嫌棄吃中午的剩菜。怎麼，那麼多臘肉都沒動，倒了啊？還有，他吃完早飯後也不洗碗，就擺在客廳里……就他自己的碗筷誒，一個碗筷！」

  葉曉燕中午回到家，做飯之前還要先洗碗。

  一天兩天還行，時間一久就忍不住了，她望著黎凱，問：「能不能讓爸吃完飯，把碗洗一下。哪怕不洗，也放到水池裡去啊！這麼擺桌上什麼意思？」

  黎凱作為兒子，肯定不好去說老爸，就算說了，老爺子也不一定會聽啊！

  之前家裡髒得像個狗窩，他和黎強說了多少次，老爺子也不見改正的。

  「以前都是我媽洗碗，老爺子沒幹過這些活……」黎凱為難地說：「等我上午忙完回來，我洗行了吧？我洗！絕對不讓你看見，礙眼！」

  現在，黎凱把老爺子接到家裡養老，其實是有條件的。將來要繼承老爺子家產的。黎強肯定要盯著，有監督的責任。

  要是他光繼承遺產卻不把老爺子照顧好，還要被弟弟說閒話，說他貪圖錢財……

  所以，黎凱要儘可能做好，絕對不能讓人揪住錯處。

  葉曉燕當然知道黎凱的想法，她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現在承擔責任的是她，事情幾乎都落到她頭上，故而抱怨是免不了的。

  「還有午飯，我還要著急忙慌回來做，晚飯也是，有時候蝦都還沒賣完，爸又要準時準點吃，不然說胃痛……」葉曉燕繼續輸出。

  有時候，他們為了方便一點，早上的飯菜多做一點，用保溫桶拿一點到菜市場去，中午糊弄一下就好了。

  現在倒好，她中午、晚上都得回家做飯，來來回回地跑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