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翻臉無情

  屋外又傳來敲門聲，施母等得有些著急了。

  「稍等，我正在洗碗，把手擦擦。」楊英華衝著門外喊。

  黎強邊穿衣服邊問：「你說他們過來幹嘛的？」

  「十有八九是來找茬的。」

  「什麼？他們還敢來找茬？」黎強覺得不可思議，「但不管怎麼說，你嘴一定要把牢，小舒閃婚的事情，千萬不要說漏嘴。到時候這事兒就扯不清了。」

  「我嘴牢得很，你管好自己就行。」楊英華瞪了他一眼。

  黎強訕訕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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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來了！」楊英華喊著，過去開了門。

  只見施母一個人站著，再無其他。

  她堆著笑容給她拿了家用拖鞋：「快請進來，過來怎麼不打聲招呼啊，要是不在家，豈不是白跑了？」

  「先去了菜市場，你不在攤位，就來家裡了。」施母笑著，但笑容不及眼底。

  真是來者不善啊，眼裡殺氣騰騰的。

  兩家人畢竟還沒有撕破臉，黎強也客客氣氣地把人迎接進屋。見只有施母一人前來，黎強因警惕而繃緊的神經鬆了松，興許別人只是來善後的。

  三人互相對望，乾笑幾聲，場面一度陷入尷尬。

  施母放棄再做表面功夫，開始單刀直入：「我就不客套了，直說來意了。阿強，英華，小舒和施展這倆孩子，最終沒能走到一起，實在是遺憾。但是，這訂婚酒席我們也辦了，大家好聚好散……」

  黎強和楊英華聚精會神地聽著，都在猜測她接下去要說什麼。

  前面幾句話還算是中聽，挺體面的，兩人附和地點頭。

  「你看，這酒席我們也花了好幾萬。晚飯雖然是退掉了，但不能全退的。這個酒席的錢，咱們兩家能不能平攤一下……」施母笑著說。

  黎強和楊英華對視一眼，原來是為了這事兒。

  他們還沒有開口說，施母為了讓自己找他倆平攤錢，更具有合理性，又開始繼續東拉西扯，甩鍋的同時挑黎舒的錯處。

  「小舒逃婚，對我們施家肯定是造成不小傷害的，那些親戚都氣不過，都是我們拼命看著，不然，最後鬧成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原本，黎強和楊英華用眼神交流，對於和施家共同承擔經濟損失，倒是也不排斥的。

  事情鬧成這樣，肯定雙方都有過錯。

  但是，黎強越是往後聽，心裡就越發地不得勁兒，一股火氣直直地往腦門兒上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小舒逃婚，對你家造成不小的傷害？當時我們怎麼說的，是不是說配合表演一下，為了全你們施家的顏面？」

  「是你們一家子人可憐巴巴地求小舒，拼了命地挽留她！我是看你們誠信，還幫著勸呢！還說什麼親戚氣不過，你敢告訴他們實話嗎？你能不攔著嗎？要是他們知道施展所作所為，能鬧出這麼多事情嗎？我還沒讓你……」黎強嘴皮子溜，從小到大和黎婭鬥智鬥勇，也學會了她那套歪理正說的本事。

  反正不管怎麼樣，都是「我對我有理」。

  施母沒想到黎強說話這麼快，這麼急，她一時氣結，居然沒有找到說話的縫隙插嘴。

  「怎麼不敢說實話？我們也沒拿刀架在黎舒的脖子上……」

  「你還敢拿刀架在小舒的脖子上？現在法治社會，你不要搞得跟個土匪一樣哦，要吃牢飯的啊！你這要這錢，你就去打官司，讓法庭判，我們不差這點錢，該給就給，你去告我們啊！」

  楊英華見兩人越吵越離譜，開始在中間勸架：「有話好好說，別吵吵。施展他媽媽，你也是過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吵架的對不？」

  施母壓根兒不聽楊英華的話，繼續低吼：「土匪哪裡是我，分明就是你！我告訴你，這酒席的錢，你想平攤，要平攤，不想，也得平攤！」施母就是不想賠了夫人又折兵。

  「搞個對象哦，騙吃騙喝的，要訂婚了還逃婚……」施母越說越難聽。

  黎舒貴重禮物全部退給施展的，就連長輩給的見面紅包，她連殼子都沒打開，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這騙吃騙喝的說辭，分明就是無差別攻擊。

  楊英華忍不了女兒被誹謗，向來不願意多爭執的她，氣呼呼地說：「你不要瞎說話哦！你們施家人品真的有問題，施展欺上瞞下，明明沒有和小舒正式確定關係，還和我們說他倆已經是男女朋友了，催著訂婚……我看這就是早有預謀哦！還好沒有和你們施家結親，一家子人都雞賊得要死，到時候是濕手沾麵粉，甩都甩不掉啊！」

  「我們小施能看得上黎舒，是黎舒的福氣！馬上就三十的人了，往後去哪裡再遇到好的？現在逃婚，名聲差了，只怕和你大女兒一樣，要成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吵架就是這樣，東拉西扯，只要能用來當成工具，當成匕首的軟肋，都會被拿出來攻擊。

  黎強和楊英華又都是護短的，兩人氣得不打一處出，大吼起來：「我大女兒如果想要結婚，那還不排到西伯利亞去？她愁嫁人嗎？她是自己不想結婚！」

  「還有小舒……呵呵，離開施展就是對的！就是因為離開施展，小舒遇到了更好的對象。還嫁不出去，我告訴你，小舒現在已經結婚了，老公是開公司，比施展有錢還帥！」黎強氣得腦子發昏，衝口而出。

  這句話一出。

  頓時，房間裡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黎強說完後就瞪大眼睛，僵持不動，甚至在懷疑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楊英華震驚地看著老伴，不是他提醒，這事兒一定要瞞著嗎？怎麼自己還說了？

  施母目瞪口呆，這消息實在是太炸裂，她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反應。

  從黎舒逃婚的事情上來看，她只是猜測黎舒不喜歡施展，要分手。但是，完全沒有想到居然還有第三者。

  她反應過來後，磕磕巴巴地說：「黎舒搞破鞋？還要不要臉了？」

  「你說誰不要臉！小舒和施展就沒有正式在一起過，什麼叫搞破鞋？你最好嘴巴放乾淨點，不然我對你不客氣！」黎強猛地站起身，雙目赤紅，一副要衝上去的模樣。

  施母被嚇一跳，卻也拿出潑婦罵街的架勢，不甘示弱：「怎麼，你還想打人啊？來啊，打人啊！不要臉，真是不要臉！我就說嘛，我兒子那麼好，怎麼還會有人看不上……原來都是你們一家子的圈套……我告訴，我不僅要酒席平攤，他們相處過程中的支出，全部都要賠償，還要陪我們家精神損失費……」

  楊英華見事情已經鬧得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連忙拉住還要再繼續爭吵的黎強，低聲說：「你少說幾句。」

  「我有什麼不敢說的！真的鬧出去，別人能夠區分是非黑白！而且，我們小舒現在已經名花有主了，就算鬧出去又怎麼樣？反倒是施展，三十多歲了，還沒對象，鬧出去看到時候誰吃虧！」黎強身上一股子匪氣，光腳不怕穿鞋的，頗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施母一聽，倒是有些忌憚，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說什麼……

  「你們都別鬧了！就這麼點事兒，大家好聚好散不行嗎？你罵人夠了，你也說痛快了，就這樣吧！」楊英華不想事情真的鬧開。

  尤其是她還在菜市場，被來來往往的人看熱鬧，那簡直就是公開處刑。

  正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鍵時候，又有人來敲門了。

  是施展。

  不知道他是哪裡聽到的消息，知道目前真的來黎家要錢，翹了班馬不停蹄地就趕過來。

  楊英華見他來了，連忙說：「施展，你趕緊勸勸。」

  這事兒如果真的鬧得人盡皆知，完全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吃瓜群眾哪裡真的關心是非曲直，只是圖一樂。當事人白白當了耍戲的猴子。

  施母一看見兒子來，委屈地說：「兒子你快來，黎舒結婚了！真是不要臉，和你相親的時候，還和別人相處！搞破鞋的！」

  她氣憤的模樣，好像自己兒子真的被戴了綠帽子一樣。

  其實，施展對於黎舒可能有新歡的事情，是知道的。

  同時他很確定，是黎舒明確和他說不合適後，才開始的。

  但是感情這事兒，沒辦法事無巨細地告訴旁人。只是驚訝地感慨一句：「小舒閃婚了？」

  他見黎強和楊英華神色怪異，卻沒有否定，知道事情是真的，並且，是黎舒背著他們結的婚。

  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糾纏，拉著母親就說：「媽，你別鬧了，現在已經夠難看的，你還想讓人繼續看笑話？」

  雖然一兩萬塊錢，對普通家庭來說不算很多錢，但也不是丟河裡也不心疼的地步，所以，施母想要討要，也是為了出口心裡的惡氣。

  「叔叔阿姨，真是對不起。」施展維持表面的體面，和他一貫的作風一樣，「酒席的錢我們自己承擔。替我向小舒說一句新婚快樂，祝她幸福。」

  然後，施展就拉著母親往外走。

  施母還不肯罷休，拼命掙扎，時不時還數落兒子：「你就是好欺負，所以才鬧成這樣……她給你戴綠帽子，你還祝她幸福！」

  「媽，你別瞎說，哪有綠帽子……」

  黎強氣息未平，胸口不停起伏，走過去用力將門狠狠甩上，憤恨地低聲咒罵：「什麼東西！」

  然後他又看著楊英華，不滿地說：「你剛剛阻止我幹嘛？就該讓我罵個痛快！」

  「你痛快了，然後呢？事情怎麼辦？」楊英華瞥他一眼，「現在這事兒，就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也罵不過你，沒占到便宜。以後再遇到，繞著走就是了！」

  「敢罵我女兒，我不和她拼命！」黎強扯扯衣袖，跟個護崽的公雞，「但你有句話說得對，這種人家不能結親。估計，那訂婚宴就是個陷阱！」

  「你現在才反應過來？」楊英華憤恨地說，但她覺得，老伴兒一直都知道，之前只怕和施家人是穿一條褲子的，一起挖的陷阱。

  黎強沒說話。

  經這一吵架，精神頭倒是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