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鬧劇開演

  黎舒和許浩南去附近的印刷店拍了兩寸照和結婚合影，再次回到民政局。他倆在民政局大廳領了表格，找了張空桌坐下填寫材料。

  周圍是來來往往的人群，或歡聲笑語，或面帶憂慮。

  許浩南填完所有的信息，放下筆，看著黎舒，眼神中帶著一絲猶疑，「小舒，你想好了嗎？你確定要和我閃婚？」

  「怎麼，我一個姑娘都不怕，你反倒是害怕了？」黎舒也放下筆，眼神中略帶一絲挑釁，「還是你想打退堂鼓？」

  許浩南啞然失笑：「我有什麼好怕的？我一個離過婚還帶女兒的老男人，怎麼樣都不吃虧。但是你不一樣，小舒。我怕你後悔。」

  黎舒抬頭，堅定地看著許浩南，她的眼神里沒有一絲的猶豫，「只要你不辜負我，我就不會後悔。」

  許浩南深深地吸了口冷氣，心裡想，我怎麼捨得辜負你呢？

  他主觀意願肯定是想對黎舒好的，但人心善變，情感又不可控。況且，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他只敢保證自己盡力而為，力不竭而不棄。

  至於結果，這世上誰敢打包票呢？

  打包票的，不是傻叉就是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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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許浩南只是他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起身拿過黎舒手裡的表格，一併交給工作人員。

  然後，兩人坐在旁邊等待。

  這等待的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倍，他們的心裡都有些緊張，手心都微微出汗。

  之後，工作人員核實兩人信息，無誤。手起章落，印著紅艷艷公章的結婚證就弄好了。

  工作人員從窗戶里遞出了兩個紅色的小本本，莫名就帶了些神聖。

  從今往後，他倆就是持證上崗的合法夫妻了。

  *

  這頭，黎舒和許浩南濃情蜜意，歡天喜地領了結婚證。

  另一頭，施展、黎強等人發了瘋似的，滿世界找著她。

  打電話，關機；發微信，不回。

  酒店的包廂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施家那邊的親戚不明真相，衝過來質問黎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背後的真相，就連大伯黎凱都不清楚，也跟著追問。

  黎強望了望施展一家人，幾雙眼睛一對視，立馬就拿定主意，反正已經出醜了，不能弄得再難看，真相絕對不能說出來。

  他陪著笑臉說：「小舒可能是有什麼急事，我現在也不知道，等找到人就好了！」

  「新娘子在訂婚宴上跑了，這是什麼事兒？」

  「我們施家絕對不能被欺負了……」

  換做平常酒宴，發生新娘落跑的事情，雙方親戚肯定就在婚禮上大打出手了。

  這會兒，施展家的親戚已經坐不住，怒髮衝冠，躍躍欲試，想要通過暴力討回公道。

  當然，可能也有些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唯恐天下不亂的腌臢心理，瞎起鬨呢。

  雖然表面上是黎家理虧，但這種情況下，理不直氣也壯，絕不甘於人後。

  黎家的親戚們一個個擼著袖子，尤其是男人，梗著脖子做鬥雞狀，就差一聲令下衝過去幹仗。

  知道真相的黎強、施家人，自然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都衝到兩邊親戚中間，極力勸阻：「不要衝動，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大家不要急，先開席。飯菜都已經點好，不能浪費，你們先吃飯……」

  親戚們一個個高呼：「不要怕，我們給你撐腰……」

  一陣混亂後，在施家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子，沉著臉呵責下，場面總算安靜下來。

  這一屋子裡，施老太太輩份最大，她算是苦主，苦主都不讓鬧事兒，施家的親戚也都安分下來。

  這下子，黎強和施展各自安撫好自己這邊的親戚，鬧劇才算落下帷幕。

  但也是面上看著風平浪靜，背後暗波洶湧。

  又過了一陣子，酒宴正常開始，當然，要忽略「沒有訂婚當事人」這件事。

  兩邊親戚不能吵架打架，但眼神頗有殺傷力，只要不小心對視了，就得狠狠地瞪回去。

  席間，眾人議論紛紛，各種猜測都有。

  許多都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憑空現編，什麼「黎舒腳踩兩條船」、「黎家收了彩禮卻不願意還，騙婚」什麼的……

  原本訂婚儀式照常進行，是為了兩家的體面，顏面，如今越發的斯文掃地了。

  為了不讓事態擴大，黎強等人到了安靜的小包廂，關上門來商量對策。

  黎強實在聯繫不上小女兒，找又找不到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走來走去。

  忽然，他想到什麼，救命稻草似的望著侄女，詢問：「萱萱，你不要瞞二叔，你知不知道小舒到底幹嘛去了？」

  黎萱也是一問三不知，瘋狂地搖搖頭，非常真誠盯著他，生怕他不信：「二叔，這我真不知道。」

  黎舒要逃跑的事情，她確實不知情，她現在極力撇清關係，又補充道：「二叔，小舒的性格你不了解，二嬸，你是了解的，她心裡如果真要藏了什麼事兒，誰都不會說的！」

  楊英華一早就看出端倪，沒有跟著逼問黎萱，而是數落老伴兒，氣得嗓音都嘶啞了：「昨天晚上，你也看出來，小舒根本就不願意訂婚，你們一個一個地圍著她，逼她。現在好了吧？把人都逼走了！要是我女兒出了什麼事兒，黎強，我跟你沒完！」

  「她那麼大一人，能出什麼事兒？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把人找到！你們說，小舒能去幹嘛？她為什麼要無緣無故地逃？」黎強氣得兩眼發黑，血壓就要飆上來。

  楊英華隨著帶著降壓藥，連忙倒來開水，給他餵了一顆。

  黎強坐在椅子上喘氣兒，忽然想起黎舒曾經說過，有喜歡的人了。他問是誰，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所以，他壓根兒沒往心裡去，只當她在胡謅謅。

  但女兒的性格，他是了解的，不會亂編。

  頓時，腦中靈光一現，兩眼放光：「我知道了，是不是小舒喜歡的那個人？對對對，就是就是！萱萱，小舒是不是有喜歡的人？我和你二嬸不知道。和你提過沒？」

  「提過。」黎萱點點頭。

  此時，她就算想幫著黎舒隱瞞，估計也瞞不住，也怕黎強再沒有點頭緒，真氣地進了醫院，多餘的事情都來了。

  「是誰？你有沒有聯繫方式？」楊英華也來了勁兒，激動地追問。

  黎萱搖搖頭：「這我不知道。小舒只是提過這麼個人，其他具體內容我一概不知啊！」

  她裝得真誠，生怕他們看出她撒謊。

  現在，黎萱如果把許浩南的手機號告訴二叔二嬸，那黎舒被揪回來繼續訂婚，一切努力不就付諸東流？

  她可不能這麼坑妹妹。

  當下就寬慰道：「二叔，二嬸，你們不要煩，小舒是個懂事有分寸的孩子，不會出什麼事兒的。再說了，婚姻本來就將就你情我願，勉強不來的嘛。我看這施展一家表面上說演戲，裝樣子，其實是不懷好意。以後他們不願意分手，再對外一宣揚，對小舒的名聲更加不好嘞。到時候，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糾結這些……當務之急是找到人！」黎強絞盡腦汁，又開始想。

  腦中晃過一個畫面，黎舒後來上了一輛車。

  那輛車是保時捷。

  如果是打車，打不到保時捷。

  整個黎家，只有黎婭開保時捷，而保時捷車型特別，他應該沒有看錯。

  這麼想著，黎強趕緊給大女兒打電話。謝天謝地，立馬就接了。

  「婭婭，你知不知道小舒在哪？」

  「不知道。」黎婭說得理直氣壯，一點都不像撒謊，「不是在訂婚嗎？你們沒有在一起？」

  「小舒逃婚了！婭婭，我好像看見你的車了。你真不知道？」黎強不甘心地繼續追問。

  黎婭說得更加無賴：「我一整天都在開會，你要是不相信，來我公司里調監控啊！」

  「行行行，沒事兒。你先忙，有小舒消息通知我。」說完，黎強失望地掛了電話。

  大女兒喜歡發狠，他有時候狠不過她。

  等掛了電話後，黎強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本應該在和大女兒冷戰的，剛剛一時情急，竟然忘記這茬。

  現在自己主動聯絡她，算是敗下陣來。

  *

  民政局櫃檯邊。

  黎舒和許浩南，分別拿過蓋了章的紅本本，兩人都呆呆地盯著看。

  「小舒，你感覺怎麼樣？」許浩南望望身邊的妻子，又望望結婚證，打開看兩人的合影，「我感覺，跟做夢一樣。」

  畢竟是「閃婚」，兩人都覺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我也覺得像做夢一樣。」黎舒呢喃著回，「除此之外，其他沒啥感覺。」

  從前，黎舒幻想過無數次結婚生子後的感受，成為人妻，成為人母，一下子會變得極不一樣。

  都說婚後會變的嘛，會自然而然有責任感。

  但她沒有。

  腦袋裡空空蕩蕩，好像被人惡意刪除了。

  反倒是許浩南很興奮，他緊緊地握著黎舒的手，望著她的目光里閃動著些許淚花：「我們真的結婚了。」

  雖然，現在他們還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但總算可以隨心所欲，不需要費心費力地克制情感。

  想要牽她的手，便可以牽著，想要吻她的唇，便可以吻上去。

  「嗯。我們結婚了！」黎舒臉上帶著微笑，點了點頭。

  但是，黎舒回答問題時，心裡卻很平靜。風平浪靜，好像結婚的不是自己，而是在冷眼旁觀他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