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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忽冷忽熱

2024-09-30 14:03:56 作者: 陶罐

  電砂鍋里中藥的味道,順著門縫鑽進臥室,讓張文斌睡得極不安穩,迷迷糊糊做夢,都夢到自己生了病在吃藥。

  然後,他就醒了。

  伸手自然而然地摸了摸床邊,身側已經沒了溫度。黎萱起床了。

  頭頸卸了力氣,沾著枕頭繼續躺會兒。

  鼻翼間又灌進濃郁的中藥味。中藥味真難聞。

  為了生這個二胎,老婆真是吃了不少苦頭,光是調理身體喝中藥,就夠受的。

  張文斌起床,到主衛洗漱。他忽然想起什麼,又伸頭看看垃圾桶,沒看到衛生巾。

  他一邊刷牙一邊看手機軟體——備孕二胎以來,他對黎萱的生理期了如指掌,估計比當事人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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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黎萱是這幾天生理期。但是,垃圾桶里沒有衛生巾。

  莫非……懷上了?

  張文斌想到這兒,刷牙也沒耐心,唾沫一吐,糊弄的含水咕嚕咕嚕兩下,臉也不洗就跑到客廳。

  透過玻璃門,看見黎萱在廚房裡忙活。煮了粥,還蒸了點粗糧,有玉米、紅薯、芋艿,還炒了點冬菜炒筍乾,很下飯。

  張文斌激動的過去,雖然鬧鬧還沒有醒,他還是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問:「老婆,你是不是有了?」

  「有什麼?」黎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二胎啊!」張文斌一把摟住她已經不再纖細的腰肢,將她整個圈在懷裡,低聲說,「我看日子了,你應該前幾天就來例假。是不是沒來?」

  黎萱近期都在忙鬧鬧的事情,根本騰不出腦子想別的。雖然每天都在喝中藥調理身體,卻也真沒把懷孕放在心上。

  此時經張文斌一提醒,眼前一亮,端著菜的手都放下,指揮他幹活:「你把飯菜端桌上,我去測測。然後再叫鬧鬧起床。」

  「你快去,快去。」張文斌比黎萱都還要激動幾分,如果能懷上,心中的大石頭才能落下。

  說起來,x生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自從有備孕二胎的壓力,張文斌就覺得這事兒變了味兒。

  尤其是還要盯著黎萱的排/卵/期,增加成功率後,心中就更加不爽快。

  明明上了一天班,身心疲憊,完全沒心情干那事兒,卻不得不提槍上陣。那時候,他好像只是生育工具。

  張文斌將飯菜端到餐桌上,就去伺候鬧鬧起床。

  而臥室里,黎萱從床頭櫃裡翻出驗孕棒,走到主衛的馬桶邊,剛褪下褲子,用試紙去接尿液,尿完後抬手準備看試紙反應,卻發現試紙上竟然有一絲紅色。

  不用多想,推遲幾天的大姨媽,造訪了。

  原本滿心期待的黎萱,心情瞬間跌落谷底,她憤憤地將驗孕棒往垃圾桶里一丟。

  從鏡櫃內翻出衛生巾墊上。

  她擰開水龍頭,洗手,出門,走到客廳。短短的幾步路,走得怨氣十足。

  飯菜已經端到餐桌,中藥還在電砂鍋里。她走過去,拿著勺子舀了一碗。

  雪白的碗讓中藥顯得更黑了,僅是看著嘴裡都泛苦。毫無預兆的,黎萱一陣反胃,將碗隨便一放,衝著洗碗池乾嘔。

  此時,張文斌從鬧鬧的房間裡出來,嘴裡罵罵咧咧:「鞋子你自己穿,穿好出來吃飯……」走出門就看見黎萱彎腰弓背,按著胸口嘔吐。

  他瞪大雙目,面色一喜,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拍打黎萱的後背,「老婆,你這麼快就孕吐了嗎?這不是得懷上兩三個月才吐嗎?」

  黎萱擰開水龍頭,喝水漱口。她胃裡空空,什麼都吐不出來,等緩過勁兒就吐槽張文斌:「你知道還問?」

  「那是懷上還是沒懷上?」

  黎萱端起中藥碗,舉著示意:「你說呢?」然後喝一口,眉毛擰成蚯蚓,又有些想嘔吐。

  越是不想喝,就越是難喝。她捏著鼻子,仰頭一口悶。

  張文斌見黎萱這麼痛苦,十分心疼,連忙拿來一顆巧克力,剝開皮塞她嘴裡:「苦吧?吃點甜的。」

  黎萱咔嚓咔嚓地咬著巧克力,摟住張文斌,側頭靠在他懷裡,哀怨道:「苦,太苦了。」

  張文斌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原本想說,如果懷不上就算了,全心全意地教育鬧鬧。

  但兒女成雙也是他的願望,雖然心疼黎萱喝中藥辛苦,但比起想要二胎的願望,心疼又被他壓了下來。

  話說出口後,就變成了:「老婆,你辛苦了。我們再接再厲,下個月一定可以。」

  黎萱點點頭:「嗯!」

  鬧鬧趿拉拖鞋走出臥室,現在孩子早熟,已經學會調侃父母了。他小大人似的嫌棄:「爸媽,你們注意點形象。」然後,他一隻手捂著眼睛,一隻手捂著耳朵,走到餐桌坐下。

  張文斌哭笑不得,笑問:「你捂著眼睛耳朵幹嘛?」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老師課上教的。」

  「小屁孩,居然會論語了。」張文斌也不生氣。

  兩人走過去吃早飯。

  鬧鬧仰著稚嫩的小臉,人小鬼大地問:「爸媽,你們要是養了二胎,還會愛我嗎?」

  「當然會愛你啊!就算有了弟弟或者妹妹,你也是媽媽的孩子,媽媽的愛是不會變的。」黎萱立馬保證。

  「哦。」鬧鬧好似只是無意間問起,埋頭吃飯。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黎萱卻將兒子無意間的提問,放到心裡。

  *

  學校,書聲琅琅。

  陽光灑在教學樓側的高大水杉上,讓葉子綠得透亮,幾種顏色交織在一塊,

  黎舒正在上課,給了同學們五分鐘時間思考她的提問,她才有機會摸手機。

  她也沒什麼必要的事情,非得看手機。只是早上給許浩南發了一個「早安,我吃飯完,去學校了」後,他現在都還沒有回覆。

  黎舒從來沒有為一個人的微信,而魂牽夢繞過。一上午,她已經看了無數次手機,只要許浩南沒有回覆,她就心神不寧。

  她真想說一句:沒出息。

  可忍不住呀。

  這會兒上著課,她都禁不住在想,是不是許浩南昨天晚上加班太晚,現在還沒有睡醒?或者一直在忙,在開會,顧不上回消息?再或者是出了事故,這會兒在醫院裡躺著?

  不管是上面哪種設想,黎舒都覺得不大可能。

  從前兩人也是一樣聊天,許浩南睡得晚,醒得早,她曾經還懷疑過他是不是不用睡覺,或者已經準備好猝死。所以,快中午了還不醒來,不可能。

  第二種,在忙。從他們相識以來,許浩南應該都挺忙的,一個公司的老闆,能不忙嗎?但他回黎舒的消息,一向很快,快到黎舒覺得他像個無所事事的閒人。

  反倒是她,上課時沒時間看手機。

  最後一個,更加不可能了,只不過是她胡思亂想。

  排除一切干擾條件,許浩南遲遲不回消息,那就是故意不想回的。

  不管黎舒再怎麼幫他找藉口,心底生出也明白這個道理。

  她回憶昨日兩人最後的話,不過是互道晚安,並沒有別的事情,不可能鬧矛盾。

  不是兩人相處的問題,那就是許浩南自己的問題。

  他能有什麼問題呢?黎舒在心裡想,卻也猜不出什麼東西。

  一直到了下午,許浩南才慢悠悠地回消息,他連藉口都沒找到,也沒有解釋,只是雲淡風輕地說:「我也剛到公司。」

  黎舒很想問,你上午幹嘛去了?怎麼還失聯呢?

  然而,她沒有身份立場問這些。她還不至於自以為是到,兩人聊天熱絡一點,身份就不一樣了。

  所以,黎舒也只是淡淡回:「嗯。」

  比冷淡,那我可以更冷淡。

  ……

  恆邦,公司。

  許浩南坐在旋轉椅前,歪著身體,支著下巴,一瞬不瞬地盯著黎舒的微信對話框。

  「嗯。」

  「嗯。」

  「嗯。」

  他看了好一會兒,點了×,就沒有再回復了。

  正準備工作,有攝影好友聯絡他:「浩南,我幫你約了一個妝造師。化妝、服裝都挺好的,你自己和她約一下時間,報我的名字有優惠。」

  「多謝了,兄弟。」許浩南回復。

  沒一會兒,就有一個化妝師加他微信。

  原本,許浩南計劃這個周末和黎舒一起去山裡露營,然後幫她拍寫真的。

  他確實又忘記和女兒許昭昭約好,要去植物園的事情。

  現在和黎舒的約會,只能推後。

  也是捲毛的話提醒了他,他有孩子,有責任,有負累。

  還有一些,旁人不知道的難言之隱。

  忽然間,許浩南又有些膽怯,想要踩剎車,和黎舒的關係進展得慢一點。

  現在,他們發展得太快了。

  所以,他是故意冷著黎舒的。

  他能感覺得出,黎舒察覺到他的冷落,然後,用了比他更加冷淡的方式回應。

  「慢一點,慢一點……」許浩南點開開工時和黎舒的合影,囈語般呢喃。

  慢一點,必須慢一點。要將事態穩定在可控的範圍。

  ……

  之後,黎舒和許浩南的關係,好像忽然從沸騰的開水,變成冷飲。

  黎舒幾次點開對話框,想要主動找許浩南說話,但不知是自尊心作祟,擔心主動了就會變得廉價,還是害怕哪怕主動也是不好的結果……總之,萬千雜念阻止了她。

  她按兵不動。

  同時,又心神不寧地不停看許浩南的朋友圈——儘管他的朋友圈僅三天可見,除了背景什麼內容也沒有。

  就在黎舒覺得,自己和許浩南的關係就要胎死腹中時,他又回來找她了。

  和從前一樣的語調,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他說:「小舒,場地和妝造都聯繫好了,我們周末去山裡露營,你時間ok嗎?」

  黎舒覺得匪夷所思。

  真好笑,敢情他都不用解釋一下之前的事情嗎?

  再一咂摸,好像確實不用跟她解釋什麼。

  但她心裡就是橫亘一根魚刺,扎得慌。

  這人怎麼回事?忽冷忽熱,莫名其妙!

  黎舒想起黎萱提醒她的話,別不是騙她的,其實是有夫之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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