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下手之人
2024-09-30 12:32:16
作者: 三七之間
謝蘭和周仁離開之後,謝顏直接奔向廂房,「你方才為何要出聲?」
正百無聊賴看著窗戶外面的宴徐行回過身來,懶洋洋道:「我是個病人,咳嗽不是最尋常不過的事兒嗎?」
「你休要誆我!」謝顏突然感覺到委屈了,自打父親被貶之後,她就沒有遇到過順心的事,不是被謝家人奚落就是被生人欺負,每天連門都不敢出。
現在因為此人救了自己一命,她不但要勞心勞力伺候著,連說話做事都要擔驚受怕的,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姑娘。」跟上來的季夏心疼地抱住了謝顏的胳膊,眼睛惡狠狠地瞪向宴徐行。
宴徐行什麼人,豈會在乎一個小丫頭的眼神,他本來只是想逗逗謝顏,覺得她炸毛生氣的樣子很好玩,如今看來,似是逗弄過頭了,他摸了摸下巴,心裡再三糾結:要不,哄哄?
「那個男人便是昨天晚上害你之人。」宴徐旭突然開口。
謝顏委屈的臉色一頓,「你說什麼?我和他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害我?」
「冤讎這個東西,不是你說沒有就沒有的。」宴徐行面露厭惡,「那人的身上有和昨天追你的幾個人一樣的味道,一股子脂粉味,嗆的我鼻子都酸了。」
謝顏回想了一下,她確實聞道一股濃濃的胭脂味兒,「我妹妹謝蘭的身上也有脂粉味。」
謝蘭愛打扮,哪怕是去地里做活也不曾懈怠半分,身上的妝容總是那般精緻可愛,她是個會打扮的小姑娘,即使脂粉不是很好,但她總是能以最好的裝扮見人。
與之相對的謝蘭就要樸素多了,也正因為如此,謝蘭才會覺得她過的十分寒酸,舉手投足間都帶著高傲之氣。
「我素來聞不得這種味道。」宴徐行淡漠道:「男子身上的脂粉味和女子是不一樣的,再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了身上的臭味。」
宴徐行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隨之變冷,他從小對各種味道敏感,哪怕只是一點點他都能聞出來,打從周仁一進門,那股常年在妓院青樓廝混的脂粉味他一下子就聞到了,叫人覺得噁心。
「什麼味道?我怎麼聞不到?」謝顏對此十分懷疑,眼神遞給季夏,她其實也很想知道那天晚上要抓自己的人是誰。
謝顏自問到這裡後她從來都是謙虛小心的,除了謝家大房看她有些不高興之外,也就是眼前這個人與她不對付了。
至於周仁,僅僅是在謝家見過一次罷了,誠然那一次見面他看她的眼神很不舒服,但也談不上過節啊?至於大費周章算計自己嗎?
季夏接收到謝顏眼裡的問詢,她皺了皺鼻子,「確實難聞,但我分辨不出。」
同為男子的宴徐行冷哼一聲,看著懵懂無知的謝顏有些意外,她是當真沒有察覺還是說謝庭將她保護的太好了,這明晃晃的心思擺在她面前,她竟然沒察覺到?
那周仁臨走時回頭一瞥,眼神里流露出的算計和志在必得,他要是還猜不到此人的目的,白瞎了自己在朝中混跡這麼多年了。
「一個男子想對一個女子下手,除了哄騙誘拐之外,不就只剩下威逼強迫了嗎?」宴徐行笑意不達眼底,「謝姑娘好大的魅力,竟然引得這安陸縣師爺的侄兒這般『費心』。」
費心到他想直接將人直接埋了,省得污了他的眼。
謝顏的身上沒來由地生出了一股冷意,她之所以不猜測是周仁動的手,一是因為兩著沒有交集,二是因為周仁可是謝蘭的未婚夫,而兩人即將要成婚……
宴徐行豈能猜不到謝顏的想法,他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腮,「若是謝姑娘不信,那不如我叫人把他抓起來拷打一番,仔細問問不就好了。」
他和皇城司的關係不錯,折騰人的法子也見了不少,那周仁一看就知道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隨便尋兩個毒辣的法子應該夠了。
「你莫要亂來。」謝顏立刻開口阻止,生怕他會直接拿人,「他馬上就要和謝蘭成婚了,若是冤枉了他……總之,我自會去求證。」
如果真的是他,那她也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宴徐行定定地看了她許久,繼而不甚在意道:「也行,正好可以藉此機會會一會他的舅舅,最好能摸一摸安陸縣令的底細。」
「這又是何意?」謝顏不解,恍然道:「你該不是懷疑安陸縣令和那件事有關吧?不可能,安陸縣的仇縣令最是受百姓愛戴,大伙兒都說他是真正的父母官。」
謝家村是距離安陸縣最近的村子之一,與安陸縣城的聯繫最為緊密,每年春耕之際,仇縣令都會帶著縣衙里的人下來勸課農桑,按照百姓的說法,仇縣令待人親和友善,對百姓的任何要求都極為重視。
尤其是上任以來大動土木、興修水利,實打實地為百姓做了許多好事,可以說安陸縣這幾年豐衣足食,與他離不開關係。
要說仇縣令有什麼壞心思,那安陸縣的百姓第一個不相信。
「呵,天真。」宴徐行聽罷,眼裡流露出鄙夷,「老百姓果真最是愚昧,只要做些樣子或者是流下幾滴眼淚,就能被騙的團團轉,他們只看見光鮮亮麗的表面,殊不知裡面已經爛到骨子裡了。」
大仁建國不足四十餘年,常年戰亂導致適合的壯丁全被送上了戰場,留下孤兒寡母耕田種地,最嚴重的時候十室九空,大片的土地無人耕種。
兩任聖上勵精圖治、嘔心瀝血,不但減免徭役,每遇到天災人禍那銀錢是幾十萬兩往下撥,總算是將經濟給拉了回來。
這些年,雖說邊關戰事吃緊,但聖人也從未想過要從百姓的身上剋扣稅收,還時刻想著要給他們減免徭役和負擔。
作為位置不錯的江陵府卻有些奇怪,雖說每年的稅收正常繳納,可是年年天災、年年需要救濟,朝廷撥下來的銀子都能堆成山了。
安陸縣這個風調雨順、百姓安寧的縣城更是得到最多的朝廷救濟和銀錢,一邊是土地豐收帶來的高額稅收,一邊是年年需要撥款救助的大量白銀,這些都去了哪裡?
江陵府旁的縣城都大罵縣令不作為的時候,安陸縣的縣令卻格外受人尊敬,難道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兒嗎?
「這僅僅是你的一面之詞。」謝顏道:「安陸縣百姓安居樂業是不爭的事實,我爹說過,凡事都要講究證據。」
「證據?」宴徐行微微一笑,「這就得靠謝姑娘你了。」
……
這邊的謝蘭和周仁離開謝顏家的大門後,相偕往謝家老宅走去。
「周仁哥,我就說謝顏是個無禮的主兒吧,你瞧瞧那兩個人像什麼樣子,我們好心去報信,她們竟然譏諷我們,這的虧是被攆回來,要是在京城她恐怕會更囂張。」謝蘭一路上嘀嘀咕咕個不停,「要我說咱們就不該來的。」
周仁像是沒聽見似的,一邊往前走著,一邊腦海里卻回憶起昨夜之事,從謝顏的表情來看,她昨天晚上冒險逃出來,應該沒發現是自己動的手,不然不會如此平靜。
可這樣說不通啊?那些屬下可是一口咬定說謝顏是個武藝高強的,只是隨手幾招,他們便再無招架之力,手段之陰毒驚世罕見。
這幾個人都是跟自己做慣了這樣誘騙強搶之事,如今一個個癱在床榻上,手腳經全部被挑斷,他們神色恍惚、精神迷離,人算是廢了。
周仁判斷不出他們說的是真是假,只好借謝蘭的手驗證一下。
謝蘭還在抱怨,「自打這父女三人回來之後,家裡就被她們攪合的不行,尤其是謝顏,別看她長得清純無辜,其實最會算計,不知道她給我大哥吃了什麼迷魂藥,大哥一直向著她們。」
「許是因為她長的頗有幾分姿色?」周仁舔舔唇角,腦海里浮現出謝顏精緻又美麗的臉龐,「她周身氣度確實不凡,比尋常的大家閨秀都要生的貌美。」
要單純論美貌,那眼前的謝蘭比謝顏都要長的好看上幾分,謝顏只能算是一個小家碧玉,唯一說的過去的便是她從小受謝庭的教導長大,周身帶了幾分書卷氣息,像一隻含苞待放的花朵,只等著有緣人發現她的美。
這下子輪到謝蘭的臉色有些不好了,「哼,不過是一副有點姿色的皮囊罷了。」
周仁立刻察覺到謝蘭的變化,連忙哄道:「我的意思是她是你的姐姐,你都這樣好看,她自然不會是差的,對了,我娘說咱們的婚事就要到了,依照習俗咱們之後都不能常見面了。」
謝蘭勉強接受了這樣的說法,強笑著抱住了周仁的胳膊,「那要好久呢。」
「這是規矩,沒辦法。」周仁眉眼帶笑,單手扣在謝蘭的腰際,叮囑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忘了,你現在的身子可不一樣。」
謝蘭感受到周仁的溫情,心情總算好了許多,「我知道了。」
周仁又細心地叮囑許多,便匆匆離開了謝家村。
謝蘭見周仁已經離開,臉色暗沉下來,她剛剛回到謝家老宅,直接衝到許氏的屋子嚷嚷喊道:「娘,謝顏那個賤人成天和我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