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不是天晴就會有彩虹
2024-09-30 12:30:51
作者： 狐晚
我愛你—但我什麼都不是，或者微不足道，你不可能真正地接受我，儘管你愛著我。
你在思想上、在你的根子上要求一切，但我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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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我的愛情多於我的靈性，我的欲望多於我的運氣，我的愛高於我的能力。
原諒我，不要再欺負我。
當你不能再愛我的時候，你就能夠批判我了。
——《加繆筆記》加繆
「既然是已經發生的事，就沒必要再糾結了。如果我們都不敢去面對他現如今的狀況，又要他怎麼面對啊？」龍嘯說的看似輕易，卻在心裡已經做好了一輩子需要陪伴、照顧孟顯景的準備。
「其實仔細想想，你買輛車也好，畢竟你才是夜夜和孟總生活在一起的人，我能照顧他工作中用車的需求，可私下裡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你確實需要有輛車。這樣吧，你要是能跟我簽個合同，保證接下來的三年不嫌棄孟總的身體狀況，在他需要出門的時候幫他開車，那這輛車的錢我給你出，三年合同期滿後，即使你離開孟總，車錢也不需要還給我了。」
面對龍嘯突如其來的提議，清辭覺得很詫異。
他是過於高看了他對於孟顯景的忠誠嗎？
她甚至不敢確保她此生一定會守在孟顯景身邊不離不棄，龍嘯又是怎麼確保他可以一直陪在孟顯景身邊，數年如一日？
他是用什麼樣的身份在跟她說這些話啊？是憐憫，是施捨，是同情亦或是恩賜？
清辭分不清。
她只知道自己不需要。
「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個？一輛車的錢而已，你明知道孟顯景在衣櫥里給我準備的一隻愛馬仕都不止這個數字，如果我真的願意日日為他開車，做他的生活司機，這個錢起碼是該他來出吧？」清辭的語氣裡帶了一絲不滿的抱怨。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要他的錢，他也不會願意你給他做司機。這話說著很沒人情味，但你該清楚，我也是為了孟總的生活質量著想，我雖然相信通過康復他一定能夠改善目前只能一直躺在床上的情況，但短期內讓他自己開車出門是絕對沒可能了。比起你，我也信不過再找另外一個外人出現在他的生活里，你的存在也會令他覺得安心。所以楚清辭，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希望這件事可以成為我們之間的一個秘密，我願意支付車錢，你不要告訴孟總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陪伴在他身邊就好。」
這在龍嘯看來已經是一個足夠偉大的決定，他已經在將他在意的孟總拱手讓人了。
這不是他的請願，實打實的是出於對孟顯景的情緒考慮，他覺得楚清辭應該懂得並理解他。
就算他不為她出車錢，難道她買了車，孟顯景就不可以坐嗎？
他只是擔心她會在短期內變心，影響孟顯景的心情，導致他無法更好的恢復罷了。
「我確實不會要孟顯景的錢，但我也絕對不可能要你的錢。如果我選擇買車，肯定也是因為我現在的經濟條件買得起車，而不是看了你的車好，自己沒能力，卻非要貪圖不屬於我的富貴。龍嘯，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我永遠不會踮著腳去夠一件我夠不到的東西，如果我要，那就是我有把握不用踮腳也拿得到。」
龍嘯的唇角浮現出一抹不屑的笑，他知道楚清辭出身不凡，吃過好的也用過好的，可現在的她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她，說出這番看似清高自傲的話，無非是強撐面子罷了。
她以為她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嗎？才不是，她明明是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會所里那幫陪酒女什麼樣子他又不是沒見識過，她們做這個，是因為只有會所里的陪酒女才賺錢嗎？
根本不是，S市里漂泊拼命的人多了，送外賣的，送快遞的，開順風車的，哪個行業都能賺錢，也都能在S市里活下去，但是做這些都要吃苦，相比之下陪酒女肯定遠比這些職業更輕鬆，來錢更容易。畢竟對於一個長相姣好的女人來說，出賣色相比出賣體力舒服太多。
他能理解她的處境，但他並不認為這應該是她賴以自命清高的資本。
清辭絲毫不介意他的輕蔑，很多大男子主義的人不都是這樣麼，認為有錢就有了一切，包括他人的認可甚至俯首。一旦有人在得知了他們有錢後沒有如他們所料想的那般順從，他們就會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挑釁，人格也被侮辱，會覺得對方有眼不識泰山，登不上什麼台面。
正常，她完全理解。
「不需要你交代我什麼，更不需要簽訂什麼合約，孟顯景是我愛的人，是我孩子的父親，他現如今出了事我是一定會在身邊照顧的，有沒有人要求我，我都會這樣做。可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決定離開他，也一定不會只是出於他身體殘疾的緣故，一定是我足夠傷心，足夠失望，足夠無力，才會離開。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什麼合約也無法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所以這樣算下來，還是給你省點錢吧，買車的錢我會自己出。」
說完這些，清辭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一點，竟然覺得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輕鬆。
好像她剛才說服的人並不是龍嘯，而是那個糾結不已的她自己。
「你願意幫我介紹車子，我很感激。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告訴我什麼地址有這個品牌的4S店，我過去試駕了解一下；如果你不方便，我自己搜索了解也可以的。」
清辭說完這些，就閉目養神，不再和龍嘯交流了。
車機的音樂播放器應該是之前設置過單曲循環，所以車裡還迴響著王菲的《紅豆》，未曾間斷。
「風雨過後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
不是天晴就會有彩虹
所以你一臉無辜不代表你懵懂
不是所有感情都會有始有終
孤獨盡頭不一定惶恐
可生命總免不了最初的一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