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愛是限制滿身

  人們告訴我，愛應該是無條件的，每個都說，這是黃金守則。但如果愛真的毫無界限、毫無約束、毫無條件，那怎麼會有人努力去做正確的事呢？

  如果我知道無論如何別人都會愛我，那又何來挑戰呢？

  我應該去愛尼克，儘管他缺點重重，而尼克也應該愛我，儘管我滿身怪癖。

  但是很明顯，我們雙方都沒有這麼做，因此我認定大家都大錯特錯，愛應該有著諸多的條件和限制，愛需要雙方無時無刻保持完美狀態。

  無條件的愛是一種散漫無紀的愛，正如大家眼見的那樣，散漫無紀的愛是一場災難。

  ——《消失的愛人》吉莉安·弗琳

  愛情從來都是自私的事，他一直以來所求的不過是清辭的身邊只有他相伴。

  可是愛情又是這樣奇怪的情感，清辭不開心，他也沒法開心。

  之前感受到清辭對他的疏離與冷落，他明明已經在心裡告誡過自己許許多多次，要就此放手，不可以再執著於不可能得到的結果。也要學著好好珍惜眼前人。

  但就在剛才接到清辭電話的那一刻，他開始慶幸自己是個外科醫生，慶幸自己在S市業內還小有名氣，還可以如清辭所願的有能夠幫到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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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她還有求於自己，她就可以一直出現，並且願意主動理會他。

  他多麼想要清辭一直有求於他啊，他也想要清辭知道，只要是她開口的，只要是他能夠做到的，他都願意做。

  想到這裡，韓醫生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他也不想擁有這樣卑鄙的思維，可是情難自控。

  這註定是他逃不過的劫。

  「我會幫你去聯繫相關的資源，但我並不能確保你一定可以等來你想要的結果。」

  韓醫生當然願意幫她，可疾病這種事情，就算是華佗在世，也不能保證治癒每一位患者。醫生也不是神，也是食五穀雜糧的普通人罷了，所謂好的醫生不過是經驗豐富，責任心重，能否治癒還是看疾病的嚴重程度以及患者本身的情況，既然其他城市的醫院裡就診都說截肢的概率很大，那他估計就算是回到S市，結果也不會相差多少。

  但他一貫不是一個能夠冷血無情將結果說到最壞的醫生，特別是在面對清辭的時候，那些殘忍的詞彙他就更加說不出口。所以，他就只能儘可能委婉的告訴清辭，別對結果抱有太大的期待。

  「我明白的韓醫生，意外已經發生了，能保住性命其實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但我總想著至少我應該盡力一點，做盡一切我能夠做的事，起碼過得去我心裡的那一關。如果我什麼都沒有做，他將來就那樣被截肢了，我一定會非常自責，覺得是因為我的原因他才錯過了好轉的可能。哪怕他對我沒有任何埋怨，我也不會放過我自己。」

  在清辭說這些話的時候，韓醫生始終非常有耐心的聽著，等著她講完，然後語調柔和的說了一句，「嗯，我懂。」

  他沒有說的是，她這樣活著會很累，也許她在乎的人並不需要她活的這麼累，在乎她的人當然更不希望她活的這麼累。

  可這是她的選擇，所以他會尊重，不會多說什麼。

  「對不起，我一下子說太多廢話了，忘記你還在上班，打擾你了。特別謝謝你這次願意幫我，那你先忙著吧，我就不再打擾你工作了。」

  清辭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講了太多關於孟顯景的情緒，韓醫生肯定不愛聽，所以連連道歉，打算趁早結束這通電話。免得一會兒真的惹韓醫生心煩，要是因此不再幫她聯繫骨外科專家，那真是得不償失了。

  「你倒是跟我客氣的一如既往。我現在沒有在忙，如果在忙，根本接不到你的電話。這次幫了你，你是不是該請我吃飯啊？」

  韓醫生輕笑著詢問清辭。

  「當然了，我都欠了你好多頓飯了，等我再回去，這頓飯是一定要請的，就算你不幫我，我也該請你吃飯。」清辭很開心韓醫生會和她提要求，這讓她內心的不安感微微減少了一些。

  正常的社交就是該有來有回的，如果韓醫生一直和她什麼都不要，那她會覺得他是想要更大的，她會還不起。

  「既然知道欠了我很多頓飯，那下次你就親自下廚，趁著就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做幾道你自己愛吃的菜給我嘗嘗吧。」

  這話如果是放在別人口中說出來，清辭一定會覺得特別冒犯。

  可韓醫生的語調太過謙謙君子，聯繫到他儒雅的模樣，清辭真的一點也不會多心。

  所以她答應的很爽快，說回去之後一定會親自下廚請韓醫生吃幾道她的拿手菜。

  「自從有了滿滿之後，我也沒少苦練廚藝，生怕她將來上學之後邀請同學來家裡吃飯，我做不出什麼好吃的會讓她在同學面前丟面子。所以我現在會做的菜真是不少。足夠讓你品嘗一番的。」清辭說的很得意，對自己現在的廚藝顯然是很有信心。

  「既然這樣，那就一輩子做菜給我吃吧……」

  韓醫生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可能是潛意識裡他自己也覺得這話有失妥當，所以聲音說的很輕。

  正好有護士推著裝藥的小車走過去，清辭一個走神，也沒有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麼。

  「韓醫生，你剛才和我說了什麼？抱歉我有點走神，沒聽清楚，你再重新說一次吧。」

  清辭的確是又再詢問起來。可他哪裡還有勇氣說第二遍呢？

  「沒什麼，我是說既然你對自己的廚藝那麼有信心，我可要得了空好好想想到底點什麼菜才行。那暫時就先聊到這裡吧，等我這邊聯繫好了再通知你。你也要開心一點，保持良好的心情，否則患者看到你愁眉苦臉也會覺得壓力很大，不會有利於病情恢復的。」

  韓醫生略微交代了一句，便將電話掛斷了。

  他不敢再多說什麼，他忽然快起來的心跳與急促的呼吸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