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那個女人是誰

  「從小缺愛的人，會瘋狂地給從來不缺愛的人獻愛，就好像窮光蛋再給億萬富翁捐款。」

  ——《涅朵奇卡》陀思妥耶夫斯基

  王樂聽見楚清辭的問題，盯著孟顯景剛做過手術的那條腿發了會兒呆，好半天憋出一句，「最重要的是心態。」

  清辭聽見這話心涼了半截，想著他也是不想騙人，說的足夠委婉，也就沒再多問。

  看到清辭臉上失落的表情，王樂連忙擺手解釋，「嫂子，你是不是誤會我的意思了？你可能覺得我這話說的有些不實際，是講出來安慰你們的。可實際上真的不是這樣的，我照顧過很多病人，甚至是癌症病灶摘除的術後病人，病情發展情況和手術是不是成功都只是一部分原因，心態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因素。如果你們平時多看一些醫療相關的新聞，就會發現大部分的醫學奇蹟都是發生在心態特別好的病人身上。很多病人的身體恢復情況都是常規沒法解釋的，可就是恢復了啊，所以我覺得大哥一定要保持一個非常良好的心態才行。」

  王樂說的眉飛色舞，自己看著孟顯景的那條患肢都覺得越發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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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真不用著急，這才剛剛做完手術，一切都有可能。我覺得只要大哥能夠想開，積極復健，配合醫生的治療方案，就沒個不成功的道理。我這個人說話實在，就算真的到時候大哥恢復的不好，失去了一條腿，那要是有個好的心態，那也不會覺得日子不好過不是麼。」

  孟顯景看著王樂的表情，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他真是不知道龍嘯是不是成心跟他作對，怎麼找個護工還能找來這麼個活寶。

  原本他就擔心清辭會嫌棄他將來可能殘疾，現在有了王樂這張嘴倒是好了，直接給他斷腿這事兒下了定義，已經開始勸他們想開一點，接受終身殘疾的事實了。

  龍嘯這是赤裸裸的公報私仇，忍了他一上午的脾氣，就開始找了這麼個爺，讓他遭罪了。

  「是，你說的有道理。」清辭應了一聲，臉上的神情沒有過多變化。

  「你少說幾句吧，雇你也不便宜，怎麼話這麼多呢？」

  孟顯景訓了王樂一句，王樂也不生氣，笑著應了一聲，倒是沒再多說話。

  等王樂把孟顯景的身子能擦的地方都擦了一遍，確認他暫時沒什麼需要後，便說出去吃個晚飯，有事讓他們隨時打電話。

  清辭知道他是為了給他們留出說話的空間，於是感激笑笑，讓他不著急回，說這邊有她，可以暫時照顧孟顯景。

  「念念姐，你不生我的氣了吧？我看你剛才對那小子都笑了，你也沖我笑笑好不好？」見屋裡沒人了，孟顯景哼哼唧唧的開始跟清辭撒嬌。

  「怎麼又開始叫『念念姐』了？聽人家說吃飽了我們的狗糧，就不肯叫『寶寶』了？」

  逗孟顯景的時候，清辭倒是一點不會害羞。

  「肯！怎麼不肯！你就是我的『寶寶』！你都不知道，這個稱呼我在心裡叫過許多許多次了，夢裡我都是這樣喊你的，可是怕你不樂意，現實中我一直沒敢喊，怕你嫌我沒大沒小……你現在願意接受我這樣叫你，別替我心裡有多高興了。」

  如果孟顯景要是行動方便，現在一定會衝下床去把清辭摟在懷裡。

  可惜，他動不了。

  「現在叫句『寶寶』就怕我嫌你沒大沒小了？床上你亂來的時候也沒見你怕我說你沒大沒小。」平日裡清辭也是不敢說這些話刺激孟顯景的，免得自己跟著遭殃。可現在孟顯景不能動了，她也就變得隨心所欲起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

  「寶寶，你湊近一點，我有話要跟你說。」

  孟顯景忽然一臉痛苦的看著清辭，像是身上很不舒服的樣子。

  清辭也知道他這副模樣多半是裝出來給她看的，可她又樂此不疲的隨著他胡鬧，上他的當。

  清辭彎下身子，將耳朵貼在孟顯景唇邊，對他說：「這下湊的夠近了吧，有什麼話你趕快講。」

  孟顯景輕笑著伸手死死摟住清辭的腰，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里猛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嘴上故作委屈道：「因為這一次是下半身受傷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以後我還行不行。如果以後我真的不行了，你能不能別因為這事兒嫌棄我？」

  清辭聽了這話，臉上一紅，掙扎著便要從孟顯景懷裡逃開，可孟顯景卻不肯撒手。

  「你放開我，誰要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你趕緊鬆手，一會兒龍嘯回來該看見了。醫院病床上你還這樣，成什麼樣子？我不敢太使勁，我怕碰到你身上的傷口。」

  「龍嘯回來看見又怎麼了？我抱自己媳婦兒，又不是抱別人媳婦，有什麼可怕人看見的？況且只是一個充滿愛意與思念的擁抱，這是有助於我身體恢復的，就算是醫生看見也不會說什麼。」

  孟顯景的擁抱充滿了貪戀，他確實捨不得鬆開手。

  他其實很怕，怕王樂剛才說的話會應驗，怕清辭與他也和那些成百上千有類似遭遇的夫婦一樣，忍受不住他身體上的殘疾，最終離開他。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覺得自己能和清辭擁抱的機會將越來越少，抱一次算一次，他都得刻在自己的記憶里。

  「我也有事要問你，你先放開我。你要是能把這個問題解釋清楚，你想抱我多久就抱我多久。」

  剛才進門時，清辭聽到孟顯景背對著她叫出的那個名字，令她心裡非常不舒服。如果今天他不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這事兒的確會成為一個心結，讓她沒辦法再繼續信任孟顯景。

  「那你可得說話算話，我現在把手鬆開，乖乖回答你的問題，你一會兒可得讓我繼續抱才行。」

  儘管不情願，但孟顯景還是聽話的鬆開了手。

  「芊芊是誰？」

  清辭盯著孟顯景的眼睛，看到了目光中的一絲躲閃。

  顯然，這不是一個他希望從她口中提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