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火盡了之後，就只剩下灰

  我已備好了幾千米的易燃物：原野，山林，和串聯的紙做的心。我只負責連營，起不起風造化來定，點火是你的事情。

  ——《一天中我清醒三次》焦野綠

  「在聽在聽，剛才上了地鐵，信號實在不好，現在為了接電話又下來了。我的意思是說昨天晚上很有可能是他們幾個人故意找了個理由在那兒碰面，也許是想要用這種方式不讓別人注意到他們的交談內容。他們幾個去房間裡關起門來聊了一會兒，而且有爭吵的聲音，但具體聊的是什麼內容我就不清楚了，我覺得這些人您都應該盯一下。」

  也許是因為清辭轉移話題轉移的有些明顯，又或者是清辭提出的這一點確實引起了孟蓮的思考，總之在她沉默了片刻後，忽然語氣不悅地說了一句，「我需要你來教我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嗎？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就當做是個警醒，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出現第二次。做事之前自己多琢磨琢磨，以小景的身份，以孟家的地位，什麼地方能去，什麼地方不能去；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我覺得這種事情應該不需要我來強調吧。這次就先這樣吧，繼續和小景多接觸，發現他有什麼異樣隨時和我聯繫。」

  「蓮姐，您也知道我的出身沒有那麼好，所以我確實不是很清楚以孟家的身份到底可以做什麼事，又或是不能做什麼事，我以為這些孟先生自己都清楚的……」清辭故意說的有些委屈，好像昨天晚上出現在金玉嬋家的事情真的不是她的主意而是孟顯景執意的念頭。

  聽見這話，孟蓮刻意加重了聲音強調道：「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其他的事情不該由你來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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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是的，蓮姐，我明白了。以後我一定會多多學習，更加注意，爭取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了。那就不耽誤您的寶貴時間了，我先掛了。」

  清辭自顧自說完，不等孟蓮回話就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的那一刻，她不由得長吁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慶幸終於擺脫了這個惡魔。

  孟蓮的殺傷力究竟有多大清辭尚且還不清楚，但她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的態度的確是令她非常反感。

  說真的，這一刻清辭其實希望孟蓮最好算得上是個人物，在孟顯景未來的商業布局裡最好能夠起到一些決定性的作用，否則她會覺得浪費在孟蓮身上這麼多時間和精力有些不值。

  坐上地鐵之後，清辭聯繫了小芝，約她晚些時候在金玉嬋的家中見面，說等見面後再決定去哪裡買葬禮需要的相關東西。

  小芝接電話的語氣有些震驚，「韓姐？我以為你今天不會再去了。」

  她顯然已經做好了被放鴿子的準備。

  「既然是已經約好了的事情，為什麼不會去了？如果真的不去，我肯定要提前給你打電話聯繫你的，哪可能一聲都不說就不去了？怎麼了，你有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鐵上信號不太好的緣故，清辭總覺得今天的小芝有點怪怪的。平日裡她纏著自己纏成了什麼樣子，巴不得自己做點什麼能帶著她一塊兒去，怎麼今天她的語氣里會有點推脫呢？

  「沒關係，你要是有事的話就不用跟我一塊兒去了，我自己去也可以。」清辭先給出了小芝選擇。

  「啊，韓姐，我沒什麼事啊，我很想和你一塊兒去的。是因為昨天你們吵架的內容我也聽見了。我以為你不會再管玉嬋姐的事情了，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誰會做呢？」

  小芝的語氣里明顯有排斥的意思，蔡明禮昨天的態度有多不好招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她初來乍到，確實有點慫。

  但即使再慫，她肯定也是站在韓姐這邊的，只要韓姐想和蔡明禮作對，那她肯定也是義不容辭。

  「不過韓姐你放心，你要相信我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只要你想和那位蔡先生對著幹，我雖然沒膽量站在你身前，但肯定會站在你身後。」

  小芝說的倒是實話，只是這實話讓清辭聽得很想笑。

  「你放心，我從來都沒打算跟誰作對，更不會在跟誰作對的時候要你站在我身邊，我清楚你膽子小，所以你今天和我出門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要是願意跟著我，那就悄悄的來，好不好？」

  清辭像哄小貓兒似的，倒是也哄的小芝心情愉悅。

  「好的韓姐，那我們稍後見。」小芝的語氣一下子又變得歡快起來。

  年輕真好，就是善變。

  掛斷電話只有，清辭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這個念頭，隨即唇邊浮現出一抹淺笑。

  等她抵達金玉嬋家門口的時候。剛想給許經理打個電話要他開門，可到了門口才發現門是敞開的。

  「許經理你在啊，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一定會過來呢。」清辭說這話的時候還覺得許經理是個挺有情有義的人，願意舍下工作一門心思為金玉嬋守靈，也算是難得的恩情。

  可她話說出去卻遲遲沒有等來回應，於是她只能先推開門看看究竟。

  等她走進去之後，發現屋子內的東西都很凌亂。

  不，不只是凌亂，甚至可以用狼藉來形容。

  金玉嬋靈堂前的糕點，蔬果都不見了，糖也扔的滿地都是，好多都只剩下糖紙。

  香爐被人砸碎在地上，香灰散落一地，金玉嬋的遺像孤零零的立在牆邊，像是一種無聲的哭訴。

  清辭推開她臥室的門，發現臥室里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抽屜和衣櫃都被人翻過，應該是被人拿走了很多東西。

  床頭那張被羽翼包裹著的照片也被扔在地上，看的人心涼。

  清辭心裡第一念頭就是報警，她又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身份報警，於是走到門口仔細檢查了一下門鎖，好像並沒有被人撬過的痕跡。

  她直接給許經理撥了個電話，電話接通之後，還不等許經理說話，她就聽到了有女人的笑聲。

  「你人在哪兒呢？」清辭努力控制過語氣，但實在是好不起來。

  「我覺得我不需要跟你匯報行程。」許經理的語氣出人預料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