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別把下雨的權利交給賣傘的人

  「益哥，空著胃喝這麼多酒不行的，你稍等我一會兒，我去拿點吃的來，我們邊吃邊聊。」清辭起身讓李益年稍等，轉身又要出去。

  也許是說出了很多心裡話的緣故，李益年心情比起剛才好了一些，看清辭的眼神也比剛才更尊重了一些，接連點頭應著，「好好好，還是你懂我。」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剛才他侃侃而談的過程中，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屏幕因為一條信息提醒亮了起來，手機壁紙上顯示的是康德藥業的LOGO，清辭是認識的。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如果李益年就是康德藥業新藥研發項目的負責人，那這件事豈不是就變得有意思許多了？無巧不成書，她也沒想到她原本還愁這事兒到底該怎麼探查才能幫到孟顯景，可這個事情的關鍵人物竟然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為了可以讓李益年徹底卸下戒備，好好和她說完那些心裡話，清辭又掛著自己的帳要了果盤，讓人去馬路對面的鴨貨店買了點鴨貨，拆了包裝倒在盤子裡，親自端了回去。

  「你們這地方還有鴨貨呢？」李益年看清盤子裡的東西覺得有些意外。

  不是都說這會所很高端嗎？這跟他平時去的KTV好像也沒什麼差別。

  「會所里沒有，我讓人去附近的鴨貨店給你買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所以五香和麻辣的都要了一些。益哥，反正我們萍水相逢，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今天晚上你跟我說的這些話，說到哪兒就算哪兒，出了會所的門，我也就都忘了，所以你只需要把你覺得憋屈的，不方便和嫂子說的，都講給我聽就行了。今天晚上我只負責讓你心裡舒坦，聊天我奉陪到底，喝酒我也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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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辭看著李益年微微笑了笑，李益年只覺得自己的魂兒都要被她勾走了。

  不只是漂不漂亮的問題，更關鍵的是，眼前這個女人貼心，知冷熱，讓他覺得他的存在是與眾不同的，是她會崇拜在意的。

  這種感覺遠比單純和一個長相好看的女人聊天要令人身心愉悅多了。

  李益年「哈哈」一笑，嘴上還忍不住說著，「你這麼好的妹妹，我可捨不得出了這扇門就忘了你。」

  清辭故作羞澀，心裡暗自罵了一句「狗東西」。

  「剛才我講到哪兒了？耽誤了半天我還有點忘記了。」

  見李益年皺眉思索著，清辭趕緊提醒他，「你剛才說總不愛回家，躲著嫂子。然後怎麼著了呢？嫂子是不是特別著急，天天給你打電話，以為你背著她外面又找女人了？」

  清辭特意把話題往男女感情的事情上引，就是為了讓李益年放鬆警惕，別讓她覺得自己陪他聊天是為了套新藥研發的話。

  「不是，我們之間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平時也不是成天黏在一塊，所以就算她知道我拿工作忙當藉口，有意躲著她，其實也不會覺得是多麼嚴重的事。讓我更鬧心的是，我已經對這個研發成果做了最壞的打算，可事情的發展走向竟然比我預想的還要壞。」

  李益年長吁了一口氣，拿了個鴨翅啃了一口，麻辣的味道比他想的還要辣一點，讓他不由得「嗦」了一聲。

  「有點辣，但別說，這味道還行。」聊的越多，李益年的心情似乎就越平和，整個人看上去都比剛開始初見的時候要好相處了許多。

  起碼在清辭的角度來看，並沒有再感受到李益年對她的陌生與牴觸情緒了。

  「益哥，那兒有礦泉水，你覺得辣的話可以拿著喝。」

  清辭指了指茶几下面的依雲，示意李益年道。

  「你說誰能好命娶上你這樣的女人回家當媳婦呢？我是沒這個福氣，我知道我這樣的守不住你。」李益年明知道他和清辭之間不可能發生什麼關係，但他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想一想，嘴上過過癮。

  「我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好，我這樣的人，就是看著還過得去，深了解就沒人願意娶了。既沒文化，又沒內涵，除了能陪人喝喝酒，再沒什麼能登得上檯面的東西，益哥你可千萬別再誇我了。」清辭推脫著笑道。

  「是，我明白，你越是誇我就越是代表拒絕，成年人之間不都是這樣客套而疏離著聊天的麼。但其實你拒絕我也是對的，我也確實沒什麼能給你的，你跟了我也不划算。我的錢都是明擺著的，那五百萬我還不敢動，我又不能跟我老婆離婚，不然孩子老人的麻煩一大堆。」

  說著說著，李益年也覺得自己越扯越遠了，暗自覺得自己也是喝酒喝上了頭，連忙擺擺手笑道：「扯遠了，我這些話你別放在心上，我原本不是想說這個的。」

  見清辭不介意的笑了笑，李益年又繼續說道：「我之前也安慰自己，乾脆就信了那個和我發生一夜情那個女人的話，只要這種藥可以上市，可以令更多患者受益，那也算是我的心血沒有白費。至於最後寫了誰的名字，我和我的團隊是不是能夠獲獎，我們是不是可以被大眾所熟知，好像也沒那麼重要。可是當我被踢出局後，這個項目被冠上了新的名字，而且名字還是一群日本人定下來的，叫Miracle.No.1。妹妹，不是我瞧不起你，我這個人向來是有話直說，你能聽懂Miracle.No.1的意思嗎？」

  李益年看清辭的眼神有些尷尬，但顯然他非常急於把這份情緒表達出來。

  清辭故意裝傻著搖了搖頭，「對不起啊益哥，我英語不是很好，聽著單詞好像耳熟，但一時之間也記不住是什麼意思了。」

  「沒關係，我告訴你就是了。Miracle.No.1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就是『奇蹟一號』。日本那邊的意思是希望這種藥可以打造成一個非常神奇而魔幻的存在，最好是在惡性腫瘤領域包治百病，藥到病除。但這不是欺騙嗎？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而且我的學生跟我說日本投資人那邊要求更改配比，加入一些他們的新的想法與化學試劑。這不是胡鬧嗎！」李益年說起這事兒，情緒變得非常激動。

  「人命關天！人命關天啊！妹妹你說對不對？一種新藥的研發需要實驗一個漫長的周期，從失敗到成功說著容易，那是要嘗試無數次的，怎麼可以隨便更改？有錢又怎麼了？有錢也不能騙人，不能不顧人命，更不能拿著我的研發成果去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