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你們在不在一起，由她說了算

  他小時候總是冷著一張臉，不喜歡笑也不會笑，母親總說他這樣的男生，長大了也不好討姑娘喜歡，誰家女孩子會願意找一個不會笑的男生在身邊？瞧著像木頭，像冰塊，讓人一看就不好接近。

  

  可那時候他覺得母親一個人帶著他開店原本就沒什麼依靠，家裡就他一個男人，他沒有嬉皮笑臉的資格。他就是不能笑，不能讓母親覺得她的辛苦換來的是他對生活的不在意，也不能讓外人看著就覺得好像他家裡就沒個能鎮得住場子的人。母親過的很艱難，他不能讓周遭的人覺得母親好欺負。

  再後來，他有了和人打架的能力，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朋友，社會治安好像越來越好，他也沒那麼擔心母親會被人欺負。可還不等他學會該怎樣去笑的時候，母親的身體又出了問題，查出重病，他便再也笑不出來。

  回想起他過去這麼些年，好像就只有和清辭天天黏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在笑，他不需要在她面前偽裝成什麼成熟模樣，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反正所有的模樣她都親近，也都包容。

  清辭臉上的笑容也始終很真實，那時候的她還不是如今的樣子，在她不喜歡的人和事面前，她是笑不出來的。

  當年的她倒有幾分像今日的林綺，心思寫在臉上，從不想隱瞞，也不需要隱瞞。

  所以那日他在會所里看見她為了那麼一點錢在別的男人面前舉著酒杯，笑的招搖，他心裡才會那麼難受。

  五分是醋意，五分是心疼。

  滿滿應當是隨了她媽媽的性子，每張照片上都露著笑臉，好像是個會溫暖人的小太陽，讓人怎麼看都看不夠。

  真好，他孟顯景竟然有女兒了。

  這可真好。

  這幾日去公司，珊珊和龍嘯都問過他為什麼總是在發呆時突然下意識的笑出來，是不是戀愛了？

  他讓他們好好工作，少打聽總裁的私事，其實心裡是開心的厲害。

  他多想告訴他們，他有一個這麼好看，這麼聽話，這麼優秀的女兒。人家都說當父母的看自家孩子哪裡都好，是因為有濾鏡。可他覺得滿滿是真的好，才不是什麼「親爹濾鏡」。就算他不是滿滿的親爸，他也一樣會覺得滿滿很好。

  今天來醫院的路上有些堵車，他等在路上心急如焚，滿腦子都是滿滿奶聲奶氣的聲音。

  其實那天滿滿也沒跟他說兩句話，他都不確定自己腦海中的聲音是不是真實的記憶，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可是他和楚清辭的孩子。

  他不懂清辭為什麼會對私自決定生下這個孩子的事情這麼自責，甚至覺得還需要和他好好解釋一番。

  在他眼中，這可能是清辭在那一年裡，做過最最正確的決定了。

  「阿景叔叔，為什麼你來了，韓叔叔就走了？」滿滿有些不理解大人之間關係的複雜性，但阿景叔叔的懷抱也挺寬厚溫暖，她並不討厭。

  甚至她覺得即使自己說錯話，阿景叔叔好像也不會責怪她，想說的就說了，說的不對也沒關係。

  這些親近感是與生俱來的，滿滿的小腦袋一直在轉，但她想不清楚這是為什麼。

  「韓叔叔是你媽媽的朋友，又不是你的朋友，你為什麼要那麼在乎他走不走？」

  孟顯景說著這話朝著滿滿嘟了嘟嘴，倒也像是個年紀不大的孩子似的。

  「可我跟你的韓叔叔可不一樣，我不是你媽媽的朋友，而是滿滿的朋友啊。所以，滿滿更在乎我有沒有離開不就行了，在乎他幹什麼？滿滿很喜歡叔叔送你的小兔子吧？叔叔在車上還給你買了一隻更大的兔子，以前你媽媽就很喜歡這種兔子，就讓它也陪著你一塊兒睡覺，讓它在夜晚做你的保護精靈，不讓任何事情嚇到你，好不好？」

  孟顯景以前並沒有和孩子打過太多交道，但經過這幾天惡補功課，他覺得自己現在和孩子相處還很有一套。

  「好！」滿滿很開心，一口小白牙又露了出來。

  清辭和花蕊在一邊看著，只覺得這個場景令人舒服極了。

  回去之後，清辭和花蕊做飯，孟顯景就陪著滿滿玩兒。

  父親給予的愛和母親顯然不同，他陪滿滿玩的時候可能沒辦法保證照顧到所有細節，但一些適當的運動或者玩耍方式卻讓滿滿覺得刺激又新奇。

  這是一種和媽媽與小花老師在一起時截然不同的體驗。

  滿滿喜歡這種體驗。

  「姐，他還真不錯，在我心裡合格了。」

  廚房裡，花蕊一邊切菜一邊這樣對清辭說道。

  「這就合格了？那你心裡對楚無憂合格父親的標準還真不高。」清辭笑了一聲，心裡倒是也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好。

  平淡簡單，卻別有滋味，竟然讓人也捨不得離開。

  「姐，是不是你手機響了？我聽著像呢。」花蕊聽著沙發那邊好像有音樂聲，問了清辭一句。

  清辭剛把排骨放進高壓鍋，往外走了兩步聽了一下，說道：「哦，好像是我手機響了，那你先弄著，我過去看看。」

  她將高壓鍋蓋放在一邊，擦了把手，進屋將電話拿了起來。

  是個陌生號碼，打的是她留在會所的聯繫方式。

  這個號碼有段日子沒接過來電了，突然響起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她拿著手機快步走到陽台，這才將電話接通。

  「您好，請問哪位？」

  「我是孟蓮，孟顯景的二姐。」

  對面的傲然的女聲讓清辭一愣，她快速調整呼吸，語氣禮貌道：「孟女士，您找我是有何貴幹呢？讓我去見孟先生嗎？」

  「我聽說你這段日子請假了是吧，一直沒去會所，是家裡有什麼事情嗎？」

  孟蓮的詢問令清辭覺得很不舒服，私人的事情外人原本是沒資格過問的，可一想到孟蓮的這些奇怪舉動都可能關係到孟顯景的處境，她便耐著性子解釋了下去。

  「謝謝您的關心，我這邊沒有什麼大問題，前段時間家人住院做個手術需要有人陪床照顧，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清辭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語氣表現的沒有那麼客套，她並不希望孟蓮覺得自己有在刻意設防。

  她想要讓孟蓮覺得她是一個好掌控，沒心機的人。這樣孟蓮才可以將她視作一個合格的工具利用，她不能讓孟蓮臨時更換其他人接近孟顯景。

  孟蓮倒是不吃她這一套，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想法，「我沒打算關心你，我是要告訴你，明天晚上小景會去你們會所，我需要你接待他，並且想辦法讓他帶你回家，你們兩個要再次發生關係。」